小鸢尾栽养日记 第17节
这间不大的储备室居然没有被洗劫。
物资堪称豪华。
傅宗延感觉自己被小鸢尾附了身,居然第一眼就是找丸子。
军队供应的真空丸子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一百颗起步——Alpha两顿的量,对温楚来说,大概是梦幻天堂的量。
傅宗延拿了五大包。
他不需要吃很多,一天一顿就行。剩下的,足够温楚嘴巴不停吃一路了。
这里,居然还有一些高烧、腹泻、头疼脑热的特效药。
大概因为这栋楼里经常出入联邦派遣的高级军官,所以药物种类上也更细致些。
傅宗延每样都拿了一盒。
此外,还有必备的抗辐射感染药和一些外伤的绑带、药膏。
温楚带在身上的智慧火把在军队供应里设计得更加灵便。
它做成了臂环的样式,控温和防辐射的范围缩小不少,但就个人携带的简便性而言,完全是长途跋涉的必备。
只是臂环尺寸也是根据Alpha平均体型设计。
即便扣到最小号,傅宗延认为温楚戴着也是会滑下来。
后来他想了想,觉得可以扣在温楚大腿上。
心里默算着时间,预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傅宗延忽然在门边架子上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纸盒子。
打开是五颗果糖。
糖纸晶莹剔透,不同口味不同颜色,窗外灰蒙蒙的,这会瞧着这些糖,傅宗延觉得它们和鸢尾一样漂亮。
他一把抓起塞进了口袋。
整栋大楼还是静悄悄的。
外面,巡逻的军士悄无声息。
傅宗延快速上楼,只是——
刚转过二楼,迎面就是一位手握能量发射器的流亡军。
两人视线对上,流亡军立即抬手瞄准大包小包的傅宗延。
傅宗延举起手。
心跳一瞬慢了下来。
脑子里快速想到楼上的温楚,想到自己死了他被抓——
隔着几步,远远的,流亡军打量他几下,走近,待瞧清傅宗延身上背着的,语气忽然带笑:“这下面还有物资?”
闻言,傅宗延一愣。
他没想到眼前这位看着十分年轻的Alpha居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的语气,不像是真的要他命,倒是带着几分戏耍。
“谁的部下?不知道现在全区警戒?”
傅宗延尝试回道:“不知道。一直在下面。”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容和前一刻被瞄准时一样,波澜不惊的。
说完,傅宗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刚换的作战服,其实和眼前这位流亡军身上穿的差不多。
西区沦陷的这几日,流亡军的物资也大多来自这里。
傅宗延尝试回避的第一个问题在流亡军眼里就是一个十分正常反应。
他一手松下枪口,抬手拍了拍傅宗延肩膀:“我不说——”
松懈的一瞬,傅宗延快速缴下他的发射器。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迅雷不及的一秒,流亡军的话音都还在耳边,傅宗延反手就是一个扼颈!
手段彻底利落,冷酷至极,没给流亡军丝毫反应。
濒死的人完全没想到一刻钟前全区通报的围剿目标,此刻——
还在他们眼皮底子下。
很快,他失去了呼吸。
傅宗延看了眼楼下。
不知道一会会不会有人来交接,他拖着流亡军的尸体飞快闪进一旁的办公室。
然后拿着缴来的发射器,飞速奔向楼上。
不知道温楚有没有碰到。
他胆子那么小。
扳机要是不会扣怎么办……
短短几层,Alpha居然跑出了气喘。
大力推开门的时候,傅宗延明显感觉里面有人一哆嗦。
转过身,温楚还维持着半小时前他走时的样子——牢牢抱着发射器。
像抱着一只小羊。
傅宗延看了眼早就被Omega忘记的拇指摆放位置,心下叹气又好笑。
看清是他,温楚立马松懈,往旁就是一栽。
沉甸甸的发射器压他身上,小鸢尾精疲力尽得动都不想动。
傅宗延走过去。
这么紧张的时刻,手里刚解决掉一名流亡军,他的神情里竟然有几分笑意和轻松。
他拎起Omega身上的发射器,握起Omega潮湿的手。
手心全是汗。
冰冷的金属发射器上都沾染了淡淡的鸢尾香气。
傅宗延捏住Omega的大拇指,把它放进扳机的位置,严肃道:“应该放这里。”
“知道吗?”
温楚有气无力,他还发着烧,但还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傅宗延没为难他。
而且,因为温楚态度端正,傅宗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将果绿色的水果糖塞进了Omega柔软的、微张的嘴唇。
第十四章
也许是生病之后嘴里一直发苦,又或许这样的甜味对于惊惧至今的Omega来说太过特别,总之,温楚尝到后的几秒,表情并不是欣喜的。
傅宗延明显感觉他的情绪在一点点低落。
身形高大的Alpha站在床边,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窗外不甚明亮的光线,他的手臂还残留前一刻将敌人瞬间扼颈窒息的肌肉记忆,然而这一秒,他却有些手足无措。
他怀疑是糖的问题。
这个地方辐射严重,糖的味道或许会被改变也说不定。
Alpha蹲下身,注视眼睫低垂神情难过的Omega,轻声询问:“不好吃吗?”
即使已经蹲下,傅宗延的身影还是大半覆盖在温楚身上。
生病出了那么多汗,Omega的脸瞧着都小了一圈。
他含着嘴里的糖,色泽淡粉的唇瓣慢慢抿起来,渐渐地,眉间也蹙起,无精打采的眼瞳很快湿润。
温楚没说话,他怕说话就哽咽,他摇了摇头,表示糖是好吃的。
他的表情可一点都没好吃的意思。
傅宗延不说话了。
他蹲在床边,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沉默地注视温楚。
傅宗延询问的话明显让温楚情绪愈渐失控。
不是糖不好吃。
糖肯定是好吃的。
但这个时候吃糖,怎么都不会好吃。
Omega很快憋不住哭了出来。
他的哭声好像小猫啜泣,声音不大,嘴里又含着东西,听起来就一阵一阵呜呜咽咽的。
鸢尾的信息素也变得哀伤、潮湿、微弱。
算算时间,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时候他应该坐上回法兰比奇的风隼了。
傍晚到达,远远就能看到教堂庄园里淡粉的樱草和蔷薇。
吃晚饭的时候,比他小一岁的蓝识恩肯定会让他讲许多西线的事,然后许诺明早的早餐让他一份奶油丸子汤。洗完澡,他会躺在宿舍自己的床上,枕边还有一本书没看完,是讲一个世纪前的人类社会。他看书的时候,蓝识恩多半还会来找他说话。如果时间有点晚了,他就专拣西线一些吓人的和他说……
温楚维持栽倒在床上的姿势,两手捂住脸,哭得肩膀颤抖。
那架发射器还压在他腰上,傅宗延伸手小心拿开。
他甚至都不敢碰他。
一种类似歉疚心情也慢慢攫住Alpha。
傅宗延蹲在床边,心想,他肯定很害怕。
为什么自己要留他一个人待着。
他那么小,刚被流亡军威吓过,又生病,一个人待在危险随时可能闯入的房间里,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
傅宗延的心情变得沉重。
屋子里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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