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尾栽养日记 第62节
闻言,Omega原本哀愁沉思的眼神瞬间一亮,高烧让他面颊通红,整个人好像也烧起来,潮湿的眉眼清晰夺目,十分动人。
温楚使劲点了两下头。
傅宗延忍不住弯起唇角。
等人走得差不多,周遭再度昏暗下来,傅宗延托着温楚上了甲板。温楚小心翼翼地绕过四处照射的探灯,轻巧爬上风隼。
傅宗延没有立即上去。
一会,风隼启动的声音传出,不可避免会有一阵枪击。他得提前记住贺凛和大部分流亡军所在的方向。
温楚觉得自己十分亢奋。也许是高烧,也许是此刻正在做的事。他动作飞快地启动按键,抓住控制杆,最后一下的时候,朝水下的傅宗延看去。
傅宗延会意,身形敏捷地从水里翻身上去。
“哗啦”一阵水声传到贺凛那边的时候,其余人都没怎么在意。
贺凛侧头,余光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眼前的几架风隼静悄悄。
突然——
“在那里!”不知是谁率先注意到了风隼逐渐加速的扇片。
随即,风隼启动发出巨大的动静。
“嘭嘭嘭——”
紧跟着,未等贺凛众人抬枪,提前记下位置的傅宗延朝着他们的方向就是一阵盲射。
甲板上形势陡转。贺凛和一众流亡军迫不得已,低头四处闪避。
借着这十几秒的空隙,温楚驾驶风隼成功朝着海湾那头飞去。
“追!”贺凛厉声。
没一会,甲板上所有的风隼都追击了出去!
温楚目视前方,不断加速。身后有傅宗延在,他一点都不害怕。
眼前月光皎洁,深蓝海面广阔无际,再远,隐约能看到海西山脉绵延的轮廓。
趁着云层在身后聚集,视野短暂遮蔽,傅宗延转头看了眼定位仪,对温楚说:“105方向,第五区。”
“好!”温楚像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动作利落,立即就调转了前头。
紧跟着的贺凛见状,快速调整狙击枪的瞄准,语气极寒:“他们要去第五区。”
“全部跟上去!”
傅宗延没有让他们追击太久。
所有跟上来的风隼都被他逐一击落。驾驶座的人无一例外,眉心中击。
海面上很快炸出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卫标不是很放心,他谨慎控制着速度,一点点落在最后面,硬着头皮说:“老大,不好吧,傅宗延就没落过一枪。”
贺凛气得吐血:“闭嘴。”
不过卫标说的是实话。
眼看形势就要被傅宗延反转,贺凛没有再选择迫近,他让卫标提升速度向上。
渐渐地,身后只剩一片硝烟。头顶云层密布,月光也被遮掩。
好长一段时间,耳旁只剩猎猎风声,温楚已经听不到任何迫近的危险。他抬头朝傅宗延看了眼,却发现Alpha的面容越来越严肃。
因为傅宗延清楚地发现,贺凛的风隼不见了。
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这样的高空,贺凛手里还有狙击枪,如果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身经百战的傅上校当即决定迫降。
只是他们已经飞过海湾,如果这个时候迫降,风隼坠落,燃起大火,还是十分凶险。
一分一秒的时间变得恐怖。
定位仪显示,他们还有三十多分钟才能到达第五区。
沿途偶尔能看到灯火零星的东部城镇。
不知道时间又过去多久,就在温楚跟着沉默不语的傅宗延提心吊胆之际,突然,头顶传来急速的压迫声!
“嘭!”
罩顶碎裂的动静猛地炸开!
傅宗延转身将温楚搂进怀里,飞溅的玻璃还是划伤了温楚的手臂。
定位仪受损,航向开始偏转。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隐约中,温楚感觉傅宗延朝着上方举起发射器,但是下秒,傅宗延却一把将他用力推开!
“嘭——”
“傅宗延!”
温楚摔在驾驶座里,头晕目眩,睁开眼的一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座位上的Alpha。
他的腹部几乎被洞穿!
鲜血铺洒在周围。
刹那间,温楚感觉全身的血都凝结了。脑子里电流滋滋,火花四溅,好像一台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他仰头,死死盯着忽近忽远的那架风隼。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冲向控制杆,用尽全身力气朝上掰去!
“温楚!”傅宗延大吼。
卫标盯着赴死般飞速逼近的风隼,吓得面色惨白:“老大!”
贺凛面色也白了:“叫我干什么!”
“绕开——”
千钧一发之际,两架即将剧烈撞击的风隼,因为一架瞬间逆向调转,舱体间摩擦出剧烈火花!
温楚看着后视镜里飞出去的风隼,恨意淹没了他,他紧紧握着控制杆,拼尽全身力气调转方向——
傅宗延目眦欲裂,心跳都到了嗓子眼,他瞪着温楚,用尽全身力气扑了上去!
突然,“啪嗒”一声极轻的响动。
控制杆断裂。
下秒,整架风隼以一种不可思的速度向下坠落!
万米高空之上,卫标喘着气瞪着下方倏忽之间陷入一片黑暗的风隼,转头看着贺凛:“这下尸体都要烧没了。”
贺凛咬牙:“化成灰也给我找出来!”
第五十章
一阵巨大的眩晕过后, 耳边传来“吱呀”、“吱呀”的牵连声。
风从脸上掠过,带起浓烈的金属硝烟,还有……
血腥气。
温楚睁开眼。
头顶一线天, 微微发着青。
他被人从后面紧紧抱着, 除了坠机时的失重感还在脑子里盘旋,被玻璃划伤的手臂隐隐作痛, 身上倒是没有一点遭受撞击的剧烈疼痛。
意识到这点, 温楚猛地转过身,随即,眼泪跟着就掉下来。
傅宗延看上去一点都不好。
他已经陷入昏迷。失血太多, 面色白得像纸,冰冷的汗水从他额头大颗大颗滴落, 眉宇紧皱,十分痛苦的样子, 嘴唇却抿得极紧。
温楚颤抖着低头去看。
腹部被洞穿的伤口经过连番撞击早就血肉模糊。鲜血淌了小半个机舱。温楚跪在血泊里, 眼泪落成线。他想碰他、想叫他,但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痛苦全数呜咽在嗓子口, 好几秒,他张嘴都只是含糊的哽咽,他望着傅宗延,泪如雨下。
两只背包挤在座椅下,温楚一边用力抹眼泪, 一边跪着爬过去。只是他这么几下, 整座机舱立即发出比刚才醒来还要响的声音。吱吱呀呀, 摇摇晃晃。Alpha沉重的身躯跟着向一旁歪倒,伤口受到挤压, 渗出薄薄的血痕,很快洇湿黑色的作战服。
温楚吓得静止在原地。他扭头看着傅宗延,看着他挤压伤口的姿势,心急如焚,五脏六腑都好像跟着挤压在了一起,又酸又痛,眼里的泪水就没停过。
半截风隼悬挂在纵横交错的藤蔓上,十分粗壮的蔓枝,看起来有小臂粗。温楚小心翼翼爬到机舱边缘,探头,这个距离跳下去应该没问题。下面也全是藤蔓——就算支撑不住掉下去,也不会落得太重。
这么一想,温楚赶紧爬回傅宗延身边。
伤口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内伤,也不是单纯的外伤。能量石造成的贯穿伤十分难愈合。就算愈合了,内部也会因为辐射感染引发溃烂。
整整一盒抗辐射感染的针剂在坠机过程中都被压碎了,温楚看着破碎的玻璃针管,脑子里几乎崩溃。他捧着剩下的最后四支来到傅宗延面前,注射的动作小心再小心,一双眼睁得极大,满是惊慌,生怕这点救命的东西浪费在他手里。
所幸药膏和绷带齐全。只是这样的伤,药膏根本杯水车薪。没办法,温楚只能整管整管地给傅宗延上,然后再用绷带一圈圈绑好。
傅宗延全程无声无息。过度失血,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做完这些,天已经大亮。
藤蔓枝叶繁茂,稀薄的晨光里,能看到其间零星的紫色小花迎着细弱的风一点点摇晃。
温楚知道自己还在发着烧,只是这里没有水,他只能将高烧的特效药直接咽下去。前所未有的苦味将他的眼泪刺激更凶。他一遍遍咽着唾沫,感觉自己快要苦死。
吃完药,他清理了下机舱。碎玻璃全部被清扫出去。粘稠的鲜血也被他用衣服吸饱拧干到舱外。
只是机舱一有动静就摇摇晃晃,傅宗延也跟着东挪西滑。这到底不是办法。温楚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将自己另一套作战服划开两只袖子。作战服材质特殊,韧性极强。他用两只袖子将傅宗延的右手和右腿固定在座椅边,这样,待会机舱坠落,傅宗延也不会跟着撞到什么地方。
似乎因为之前赴死的决心,做事的时候,他的力气大了许多。动作十分凶,神情也更专注,透着狠意,只是眼泪还总时不时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
做完这些,温楚没有耽搁,爬下了机舱。他站在乱石遍布、杂草丛生的峡谷里,仰头瞧着最近的几根藤蔓,看清了它们的长势,温楚爬上一旁的山壁,小心翼翼地从最边上割断其中一根。
瞬间,被牵连的机舱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一头高度直线下降。
心脏也跟着轰隆作响,尽管心底万分焦急,担心万一没绑牢傅宗延怎么办,但温楚还是十分利落地又割断了三根。
很快,整座机舱以一种忽急又忽慢的滑行姿势重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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