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第102节
但不痛。
白涧宗宽大的手掌轻易裹住燕折的半张脸,替他拭去脸上湿润的痕迹。
燕折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些,52个红包~还有一章
第64章 他是谁
“别哭了”这三个字对正在哭的燕折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白涧宗早有体会。
清醒的燕折都止不住,何况不清醒的。
于是他收回手,将刚接过来的黑猫递给俞书杰:“先带走,带远点。”
“是。”
白涧宗正回视线,脸色沉沉,心里升起了一股难言的烦躁——
不是因为燕折哭,而是针对自己。
明明,明明昨晚才决定和燕折拉开界限,他用玩具还是用手都和自己没关系。燕折是个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他作为一个各方面都不健全的人,应该远离。
可看到人掉眼泪、满眼恐惧的那一瞬间,轮椅就像被踩住了刹车,怎么都去不了别的地方。
好半晌,他又抬起左手用力抹掉燕折右脸的泪痕:“好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猫,猫死了……”
“它没死。”白涧宗尽可能耐心地说,“它好好的,就掉了几根毛,俞书杰只是把它带远点,等你好了就可以去看它——你看,它刚叫了,听见了吗?”
燕折哭着摇头:“它怎么叫的?”
“……喵。”白涧宗面无表情,“这样叫的。”
“骗人。”燕折说,“好难听。”
白涧宗阴着脸,却没出言训斥。
燕折就站在轮椅前,哭得没什么声音。他好像一直这样,从不嚎啕大哭,只会默默地掉眼泪,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哽咽。
白涧宗盯了会儿:“为什么觉得猫死了?”
虽然在哭,但燕折还是有好好回答问题:“被,被他杀了。”
白涧宗:“他是谁?”
燕折:“不要问,不要问……”
这句话很熟悉。
和之前俱乐部那次一样,燕折哭得休克,嘴里只一直重复着“别问了”。
那次白涧宗真的没再问。
这次,白涧宗直视燕折惊惶的眼神,追问道:“为什么不能问?”
“被知道,会死。”
“谁会死?”
一阵很久的沉默后,燕折呐呐的,恍惚道:“妈妈会死。”
“……”
一股说不出的热气从胸腔上涌,堵在喉间。脑子里有两股声音同时响起,错乱得仿佛要把白涧宗撕裂。
一道是祖母的:“小折是个不错的孩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好好生活,别为远去的人伤了身边人的心。”
“别找了。”
“阿白,这么多年了,别一直陷在里面,再久就出不来了……”
还有一道声音不知道是谁的,也许是他自己,也许十字路口随意的一个路人——
“那不是意外,不是普通事故,是有人故意带走你的母亲,毁掉你的骄傲与生活,要让你活在炼狱之中!”
“他如愿了。”
“可你怎么能不把他也拖进这炼狱之中呢?”
“你得让他死,让他生不如死!”
许久没出现的混乱感再次涌上心头,白涧宗赤红了眼,几乎认不出来眼前的人。
这是谁?
为什么在这里!
他不是说过自己在家的时候不许有人出现吗!?
不,别人没那么大胆。
是那个带走母亲、弄废他双腿的人!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人……
可同一时刻,另一道声音也响起耳边:“不是的。”
“这哭得一脸狼狈的笨蛋不可能是那个凶手。”
这是燕折,差点被你掐死还傻不拉几往你身边贴的燕折。
你让他住进山庄,让他和你同床共枕,收了他的花,被他亲了都没弄死他,还给他买了一箱玩具。
你从来没给别人买过玩具。
燕折还是个非说自己穿书了的蠢蛋。
连他那个没脑子的哥哥都能欺负他。
所以你不能疯。
你疯了,所有人都能把这个蠢蛋撕成碎片,吃得连渣都不剩。
白涧宗眼眶通红,看着眼前的人说:“你是燕折。”
燕折哭着重复了一遍:“我是燕折。”
“你是燕折。”
“我是燕折。”
“你是燕折。”
“……嗯。”燕折呆呆的,还是在哭。像是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为什么一直重复一个问题,已经不想回答了,只能敷衍地应付两声。
几秒间,“他是燕折”四个字已经在白涧宗心头飞跃了无数次,才让他控制住自己没去伤害面前的人。
指尖深深地抠进大腿,那种自我摧残的熟悉感勉强拉回了白涧宗的理智。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依旧布满血丝,只是有了几分清明。
他咽了好几次喉咙,才艰难地发出声音,语调缓慢:“你叫的妈妈,是谁?”
“是妈妈。”燕折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说,“他,他把我带回去,让我叫她妈妈。”
“我没有妈妈……我喜欢妈妈。”
“可是他总要抢走妈妈,我,我……”
白涧宗再次问:“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刚刚就站在那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扭断了大白的脖子,还说我只是玩具……”
“我,我不是玩具!”
燕折一下子就崩溃了,泪如雨下。
白涧宗:“……什么?”
“大白给我买了一箱玩具……”燕折哭得够呛,说话都打结,他不敢置信地问:“我,我竟然是那种放荡的玩具吗?”
“…………”
白涧宗彻底清醒了。
他不可控地产生了些恶劣的联想,暴戾的情绪陡然升起,可随后想到燕折对猫明显有应激反应,但对性|事却没有抵触感,甚至很想和他do爱,才勉强按下不好的想法。
白涧宗说:“你不是玩具,你是人。”
燕折:“可他说我是玩具……”
白涧宗:“但我说你不是。”
“……”
燕折本就混乱的大脑彻底宕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眼泪还掉个不停,仿佛脑子里装的全是水。
……
俞书杰安置完猫,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他知道刚刚老板支走自己是不想外人看见燕折难堪的一幕,但此刻这两人的精神状态明显都有问题,他不得不顶着被训的风险给叶医生拨了个电话。
“叶医生,您还在榕城吗?”
“在,怎么了?”
“您最好过来一趟。”
白涧宗听到俞书杰在打电话,但没阻止。
他眼里全是骇人的血丝,神色阴郁,换谁在这里都不会愿意靠近,可偏偏某个人对外胆小如鼠的人对他却胆大包天,哭着哭着就跪坐在了他腿上,要抱他。
白涧宗气极反笑:“那么怕他,就不怕我?”
“我、我不能抱吗?”
燕折用那双哭肿了的眼睛看着白涧宗。
白涧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能。”
然后就被燕折抱了个满满当当,满得有点窒息。
全身上下,就剩一只眼睛和两条小腿没被燕折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