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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第143节

燕折一颤,电闪雷鸣的夜晚、棍棒砸在身上的画面,还有每跑一次苏友倾就在他面前杀一只猫的瞬间几乎都涌进了脑海,折磨得他都无法呼吸。

“妈妈”总念叨着“崽崽、崽崽”,偶尔病情严重的时候,还会疯了一样用桌腿,用肉眼可见的一切在地上或墙上写写画画——白涧宗。

年幼的燕折看着,心想,这就是她孩子的真正名字吧,比羞耻的崽崽要好听一些。

白茉大抵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别真的疯了,别真的忘了。

可事与愿违。

燕折颤抖着,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和我说这些……”

“颢颢死了,也许是报应吧。”甘静说,“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何况涧宗已经差不多查到了不是吗?你迟早会知道这些的。”

“妈……白茉还活着吗?”

甘静以为燕折的这声“妈”是叫自己,不由自嘲一笑:“叫不出口就别勉强,我不是你妈,一天都不曾是。”

燕折:“……”

“白茉应该死了。”甘静说:“完整算算,已经十三年零六个月了,你如果在苏友倾那儿也撑不了这么久。”

“我和白夫人曾经被苏友倾关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能确定燕驰明也不知道。”

燕折听完转身就走,握住门把手的那一瞬间,他被甘静叫住了。

“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小折。”

燕折咬紧牙关,用了十几秒才整理好声音:“……什么?”

甘静问:“你的出生年月份真的和颢颢一模一样?”

燕折嗯了声:“我去过我出生的孤儿院了,真的一模一样。”

甘静深吸口气,又问:“那你……有颢颢回国前四年的记忆吗?”

燕折不知道甘静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但他还是说了实话:“不记得。”

“果然……果然是报应啊!”甘静脸上满是了然,突然大笑起来,她捂住嘴,眼泪彻底决堤:“偷来的时间总是得还的……”

“……什么?”燕折回头,只看到甘静又笑又哭的样子,像疯了一样。

“没什么……可如果这不是报应,如果这不是报应,颢颢是被人杀死的——”甘静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深吸口气说:“那你就告诉白涧宗,我要和他做个交易,是他不知道的事。”

“和苏友倾有关吗?”燕折平静道,“那他不会和你做这笔交易的。”

“为什么?”

“因为他不需要。”

甘静一怔,许久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她哑声道:“苏友倾这种身份无缘无故失踪肯定会被彻查到底,现在不是十年前,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燕折已经走了。

他不能待在这里,他怕自己绷不住会哭。

甘静没有挽留,一动不动许久才指尖微颤,安静摩挲着燕颢睡过的床单。

燕颢车祸昏迷的前两年,医生说他醒来的机会要比其他植物人都低得多,有些植物人会吃饭、会喝水,甚至睁开眼睛,做一些简单的肢体活动,但燕颢没有,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一具尸体。

甘静不敢奢求了。

脱离了最初的痛苦后,她大概也反应过来了算命的在骗她,什么乱七八糟的夺气运什么换命都是胡说八道。

她心里反而有了底,想着将错就错,就把燕折当亲生孩子养也不错。

结果燕折的性子开始变了,荒诞无度,很爱和她对着干。她不能理解,却也慢慢接受了现实,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子,甚至都不是燕驰明的孩子。

他们夫妇给他名分,都是别有目的,没谁比谁高尚。

她与燕折之间注定不会有亲情。

-

燕折回到三楼卧室,一下子就瘫了。

所以之所以把燕颢的卧室给他住,也就是信了算命的说法,要倒换他们的气运?

太他妈扯淡了。

他呆呆地看着前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许久他才感觉自己忘了什么,连忙打开手机看了眼,果然已经过了和苏然约定的半小时,苏然还于十几分钟前发了条新消息:敲窗户,三声。

燕折浑浑噩噩地爬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按照原先说好的去了趟一楼卫生间,门开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苏然并不在这里。

燕折出神地看了好久,被手机发来的新闻推送震回了神。正要离开,却听见若隐若无的马桶冲水声。

混沌的脑子还没想出个什么理所然来,身体就先行一步敲响了卫生间的窗户。

“咚,咚,咚。”

不过几秒,楼上就吊了张纸条下来。

——是燕折就给我发条语音。

燕折照做,给苏然的账号发去一句:“我是燕折”。

不一会儿,楼上又用细线吊了盘磁带下来,并夹着两张纸条。

——磁带里是视频原件,你看了就可以知道当年都发现了什么,只是给你保管,不用做什么。我会在近些天带着复印件去警局报警,你不要乱来,如果我出事了,你再把磁带交给白总。

字迹还算工整,显然是提前写好的,刚刚短短几秒的时间不足以苏然写下这么多字。

另一张纸条上的话就很简短了,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在收尾啦。

第93章 肾移植

磁带这种东西燕折都不知道怎么用。

他把玩了两下,揣进兜里。用一团乱糊的脑子思考要不要交给白涧宗,里面的视频应该和苏友倾相关,万一里面出现白茉受虐的身影,那……白涧宗会做什么燕折都不敢想。

燕折打开门,就看到了几米外的白涧宗,他下意识捏紧了兜里的磁带,故作平静地问:“怎么了?”

“张三说你在燕颢房里和甘静聊了很久。”

“嗯。”

“聊了什么?”

“不是说不要管我吗?”

白涧宗眼里落满阴影,与燕折对视良久。

换做从前燕折可能会怕,但现在属实摆烂了,爱咋咋滴。只要抱着“有本事你就玩死我”的心态,根本无所畏惧。

“你和大姐聊了那么久,又聊了什么?”

白涧宗一顿,燕随清说的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名字里的‘折’就是字面意思,代表折断、夭折。虽然是封建迷信,可顶着这样的名字生活也算是种恶毒的诅咒了,可以的话,别让他再和燕家接触了,燕驰明的狠不比苏友倾少一星半点。”

白涧宗面色不动,沉沉掀起眼皮:“没聊什么,一些针对燕家的合作。”

燕折也没追究:“那我也没什么,安慰了她一下而已。”

燕折莫名不想说那些事,燕氏夫妇对他没有感情也是众所皆知的事,没什么可矫情的。他不希望自己在白涧宗的印象里永远都是惨兮兮的、需要被保护的姿态。

可一旦发现他不需要被保护,也许白涧宗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简直是个死结。

燕折问:“晚上要留下来吃饭吗?”

白涧宗反问:“你想?”

燕折:“你不需要管我,别问我想不想。”

白涧宗:“……”

燕折身上仿佛长满了刺,靠近了就得戳一下,全是血,但没有声音。

两人很久没出声。

燕折却有些煎熬,讲生硬话的人是他,心里不安的人却也是他。怕白涧宗真的难过,又怕白涧宗真的不在乎。

矛盾死了。

早知今日,他就该在刚醒来的时候带着甘静给的两百万远走高飞,离白涧宗远远的,再多出去社交社交说不定现在都脱单了!

白涧宗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燕折顺着他微微向下的视线看到自己左手上的红印,是刚刚探出窗外拿磁带剐蹭的,隐隐有些破皮。

燕折将这只手也揣进兜里,小气地背过身不给看。

白涧宗:“……去涂药。”

“没出血。”燕折无所谓地说,“磕磕碰碰生活常有,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人提醒我涂药,我得提前习惯。”

白涧宗气得咬紧牙关:“燕、折!”

燕折抿了下唇:“你别生气了,生气容易命短。我也不是在说气话,这么小的伤没有人看到也就不算什么。”

“……”

白涧宗闭了闭眼,该死的,叛、逆、期!

不远处,燕家的园丁拎着一个大蛇皮袋跟在警察身后,袋子还一直在动,仿佛里面装着什么活物,隐隐约约能看出交缠在一起的细长弧度。

燕折一眼看出里面装的是银环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麻地后退一步。

俞书杰还低声说了句:“里面有三条。”

白涧宗没忍住:“什么都怕,你以后怎么……”

“要你管。”燕折倔强地说:“你放心,我以后都不走草地了。爱护草坪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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