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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第145节

俞书杰的声音响起:“宋德警官来了。”

“让他滚!”

“宋德警官说山庄路长,他就不进来了,只让我把话带给您。”俞书杰低声道,“燕颢的尸检结果出来了,确实是溺死的,身上有很多瘀伤,应该是艳照曝光后被燕驰明打的,除此之外没有明显的谋杀痕迹。”

“但是,法医发现他鞋帮里挂了根不属于他的指骨。”

白涧宗猛得睁开眼睛,眸色骤深。

俞书杰道:“宋警官说他会尝试匹配当年那个致您车祸的司机dna,以重启那件案子。”

宋德听起来好像是好心,实则是在警告白涧宗不要轻举妄动。一旦案件重启,配合着孤儿院院长黄建庆的证词,可能很快就会查到苏友倾身上。如果白涧宗这时候对苏友倾做什么,无异于让自己陷入众矢之的。

白涧宗毫不在意,问:“燕驰明找到了吗?”

燕颢死亡当天晚上,投放毒蛇的管家曹叔就去警局自首了。而燕驰明和甘静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燕宅大吵了一架,甚至动了手,最后医生都去了,燕驰明则坐车离开,一直未归,直到现在。

“找到了。”俞书杰深吸口气,“他在隔壁市医院,刚做完肾移植手术。”

白涧宗讥讽一笑,毫不意外。

“肾脏是燕颢的?”

“是。”

“甘静同意了?”

俞书杰说:“燕颢死亡当晚,燕驰明与甘静大吵一架的起因就是这件事。最开始甘静是不同意的,但后面不知怎么的就签字了。”

白涧宗眯起眼睛:“肾移植要提前准备很久吧。”

俞书杰被问得头发发麻:“按照准备时间算,燕驰明至少在两三个月前就盯上了自己儿子的肾……警方只知道这夫妇俩捐了儿子的肾脏,但还不知道受捐献方是谁。”

白涧宗扬起一个冰冷的笑:“那还不帮宋警官一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是。”俞书杰道,“不过光靠这个还没法确定是燕驰明杀的燕颢。”

“定罪是警察该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白涧宗眼底一片阴冷,毫无笑意,他话锋一转:“——目前有人发现苏友倾失踪吗?”

俞书杰呼吸一滞,下意识看了眼二楼,放低声音说:“暂时还没有。”

“很好……”白涧宗脑子里划过燕折的身影,他闭了闭眼,说:“备车,去公司。”

话音刚落,楼上就响起了房门开合声,一道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愈来愈近。

燕折走下楼,也没问白涧宗怎么还没离开,只是愣了下说:“我出去一下。”

白涧宗:“一起。”

“不用了。”燕折略带抗拒地小声道:“我和张三李四一起去就好了。”

“……”

目送着燕折远去,白涧宗脸色奇差,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手背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的亏轮椅扶手质量好,否则迟早被捏变形。

俞书杰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白涧宗面色阴翳:“你感觉他瘦了没有?”

俞书杰琢磨了一秒,回答:“看起来好像是瘦了点,可能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让燕少爷心神不宁了,您要不让燕少爷去看看医生?”

白涧宗脸色更差了。

燕折要是肯听话他还在这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阿折:套路的就是你,你就说入不入套吧。

第94章 他疼你

等上了车,燕折才偷偷回首,通过后车玻璃看到白涧宗刚出门,正坐在轮椅上往车边移动,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撑车门将自己挪上车座椅。

阴风阵阵,看起来很是寂寥。

理智上,燕折可以理解白涧宗的状态,他被折磨得太久了,即便大仇得报,也很难再回到常人的生活。

仇恨就是吊着白涧宗的最后一口人气儿。

可情感上燕折无法接受。他就喜欢过白涧宗这么一个人,结果这个人要抛下他去死。

可燕折也不想自怨自艾,怨天尤人……那就赌一把,赌自己在白涧宗心里够不够重要。

燕折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某人昨晚还鬼鬼祟祟地来他床边盯他睡觉,他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看见,差点给吓出心脏病,意识到是白涧宗后才假装翻身装睡。

白涧宗在床边坐了足足两个小时。

被这么盯着,燕折自然也睡不着,就背对着白涧宗闭目养神,还有点说不出的心酸……替胆小鬼心酸。

这段时间燕折也琢磨出一点味儿了,他们的关系发展成现在这样,除了因为白涧宗有强烈自毁倾向外,其实还因为白涧宗“不敢”和他在一起。

就像不觉得白茉还活着一样,白涧宗也不觉得自己的腿能治好。

燕折查过了,截瘫一年内是有可能恢复的,可白涧宗已经九年了,理性来说确实希望渺茫。

可燕折不在乎这个,他希望白涧宗去治疗是希望他向好的方向发展,就算失败也尝试过了,不至于遗憾。

而白涧宗大概觉得,他这样的身体无法给伴侣正常的陪伴。

不只不能进行正常的性|生活,即便像普通人一样手拉手雨中漫步都做不到,出门永远离不开轮椅,等年纪再大些情况会更加恶劣,各种并发症也会接踵而至……寿命都很难与常人无异。

燕折看到的是感情,白涧宗看到的是现实。

“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抑郁情绪。”电话里的叶岚君说,“当然,抑郁情绪随时有可能发展为抑郁症。”

车里的白涧宗皱眉问:“那怎么办?吃药?”

“不不,燕折应该还没到吃药这么严重的地步吧。就像我之前说他有点分裂的症状,但都不明朗,也没有影响正常生活。”叶岚君哭笑不得,“我们同行常说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

白涧宗直接挂断了电话,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前方,燕折坐的车正在通过绿灯直行,而他们要左转去清盛大厦。

左转车道上等绿灯的俞书杰问:“要问问张三燕少爷去哪儿吗?”

白涧宗:“不用。”

“老板……”俞书杰大概能猜到等一切尘埃落定,白涧宗会走向怎样的结局。“有些话想说,不知道您准不准。”

“不准。”

“……”俞书杰无奈,只能闭嘴。

绿灯亮起,俞书杰踩下油门,又听见白涧宗冷淡的声音:“一分钟。”

俞书杰连忙说:“您现在燕少爷的情况跟我和前女友有点像,我挺喜欢她的,但她想要出国深造、想要创业,想追求梦想……但这些我都给不了,就只能放手。”

白涧宗没说话。

俞书杰看着路,带着几分真情实感道:“但燕少爷又不太一样,他想追求的就只有您,您这时候放手,对他来说打击可能太大了。”

白涧宗睁眼,对上后视镜里俞书杰的眼睛:“他给了你多少游说费?”

俞书杰哑然:“没这回事……”

白涧宗嗤笑了声,再次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俞书杰都以为老板不耐烦了,又听到平日那道阴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哑,说:“我没想过这么快。”

俞书杰一顿。

白涧宗原计划里没有和燕折联姻这件事,和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组成夫夫关系,太奇怪了。

但燕折在燕家过的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想,先把人捞出来放身边观察一阵。

后来又想,燕折太幼稚太笨了,等燕折再聪明点成熟点、学会了最基本的生存技巧自保技能就离婚,再给一笔就算每天拿钱砸人也砸不完的财产,让燕折去迎接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烂在腐臭的豪门圈里。

可越来越不对劲了。

燕折黏黏糊糊亲过来,趴他身上央求帮忙弄弄,于车里坐腿上解开皮带的时候,好像哪里乱了套。

或者早就乱了套。

更没想到,燕折会让九年的毫无线索突然出现突破口,苏友倾就是幕后主始的真相步入眼帘。

这意味着一切都要结束了。

可给到白涧宗和燕折的时间太少。

本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全部的心思都会被怎么折磨苏友倾占据,实际上却不然。

脑子里全是某笨蛋早上为什么只吃了那么点,想的叫人烦躁。

几滴水珠砸在挡风玻璃上,下雨了。

很快,磅礴大雨砸了下来,白涧宗伴着雨声说:“他……”

停顿半晌,白涧宗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语气毫无波澜:“他适合热烈的感情、热烈的生活。”

而不是待在死寂的山庄里,毫无热情地慢慢迟暮。

就像慢性自杀。

白涧宗平静道:“他正处于时常犯蠢的叛逆年纪,等十年后再回头看,一定会后悔。”

他现在对燕折还有吸引力或许是因为他还算年轻,他在进行自律的生活,有张与母亲给的好脸,有具和其他截瘫患者相比不算难看的身体。

可十年后再看看呢?

双腿的肌肉彻底萎缩,细到能见突兀的骨骼,丑到不能看。上身也因年龄的限制逐渐无法高强度锻炼,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再等等,可能还会伴随褥疮,各种感染、炎症等病灶,三天两头就要去一次医院……

而那时候燕折还年轻,还有活力。

他可以玩射击、约朋友跳伞,去徒步爬山、坐游轮看海,去地球的另一端感受不一样的风景……

白涧宗都没法陪他。

为年少的新鲜感而困牢在一个身体与心理都不健全的人身边,太没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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