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第97节
雪在不知不觉中融了一半,由青石铺成的宫道上有些湿滑。
江玉珣不由放缓了脚步,他一边回忆当年在博物馆中看来的堂花培育方法,一边忍不住想到——自己既然送了费晋原,那自然也要再送庄岳一家几盆花。
除此之外……似乎也该送些花给应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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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应长川终于正式下旨命江玉珣搬入流云殿侧殿。
虽然有宫人帮忙,但是忙完一日公事后,放不下心来的庄岳还是赶到值房,来看江玉珣“搬家”。
“不过大半年时间,你房间里怎么就多出了这么多东西?”
江玉珣一边整理立柜一边说:“大多是从家里搬来的。”
上一世读大学的时候,江玉珣便恨不得直接把家搬到宿舍。
穿越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仙游宫里,早就把这间值房当成了自己的公寓。
“有书本、纸册,怎么还有吃的?”看到这里,庄岳不由震惊。
江玉珣随他视线一道向屋角看去,他想了想说:“哦……这个是南巡时兰泽郡太守乔大人给我装的特产。回昭都后我还未来得及整理便大病一场,故而一直堆放在此处差点忘掉。”
庄岳轻轻点头,特意交代道:“侧殿有火墙,要比这里热许多。搬过去之后,你记得早些把这些东西吃掉,以免不小心放坏。”
江玉珣连忙点头。
宫人把重些的书本、被褥替江玉珣搬了过去。
他自己带着小件走在最后。
“好了,后殿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搬过去后定要跟宫人一道整理房间,免得不知道他们将东西给你放到了哪里。”庄岳一边说,一边无比欣慰地扶了扶胡须。
能住在陛下身边,这是何等的荣宠!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庄岳出现于同僚面前时腰板都愈发挺直。
和他正相反的是……离流云殿越近,江玉珣的脚步便愈发沉重。
“是,庄大人。”江玉珣有气无力道。
“想什么呢,阿珣?”庄岳皱眉道,“住在流云殿可是好事,在我面前你怎样都无所谓,但是见到陛下后一定要起精神来。”
江玉珣轻叹一口气,沉重道:“我在想昭都的羽阳宫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若是能早点搬回去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庄岳立刻紧张起来。
担心江玉珣在御前说错话,庄岳立刻压低了声音,提醒自己身边的人:
“修建宫室劳民伤财,如今可不是做这种事的好时候。况且陛下暂时也无意于此,你记得千万不要在他耳边提起此事。”
“放心吧,我知道。”
说着,江玉珣便抱着几件夏装,迈着无比艰难的脚步向后殿走去。
无法继续向前的庄岳只得立在这里目送他离去。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一朵厚云,仙游宫随之下起了细雪。
江玉珣的背影也在雪中一点点消失于暗色的宫室内,见此情形……庄岳脑海中忽然冒出了“羊入虎口”这四个字来。
庄岳:“……我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连忙摇头,将那种诡异的感觉从脑海之中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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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江玉珣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可以工作的状态。
这天恰逢朝会,流云殿被朝臣塞得满满当当。
成为尚书之后,江玉珣上朝时的位置也靠前了不少。
如今他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应长川的眼睛。
这几日,江玉珣一直装作自己已经忘记了病中发生的事。
但每每见到天子,他仍控制不住地无比心虚。
“……臣费晋原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巡之后百官疲惫,朝会也暂停了一次。
赏赐随行官员的日子一直拖到了今天。
“恭喜费大人了。”
桑公公满脸堆笑地将赏银送到了费晋原手中,负责南巡衣食住行的他今日获赏颇丰。
“有劳桑公公。”笑得合不拢嘴的费晋原连忙低声道谢。
由于心虚与尴尬,江玉珣这几日不但躲着应长川走,且就连在朝会上也一直低着头。
他余光瞄到,送完赏银后方才负责宣读封赏的桑公公忽然退到了一边去。
流云殿外随之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低着头的江玉珣,终于忍不住一脸疑惑地向五重席上看去。
赏完了费晋原,下一个人难道不该是我吗?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那阵脚步声忽然停在了离江玉珣不远处。
一名内侍官手捧着江玉珣当日不小心丢掉的轻剑,来到了他的身边。
末了双手将其送至江玉珣眼前。
江玉珣犹豫了一下,轻轻把剑接了过来并感谢皇恩。
……这把剑我虽很想要,但是不送点别的是不是有些抠门了?
应长川总不至于这个时候小气吧!
想到这里,江玉珣的眼皮忽然一跳,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应长川要在此时搞些新花样……
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刻,天子缓缓垂眸笑着向江玉珣看去。
此刻,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似乎都化为了空气。
他停顿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后终于用略带笑意的语气郑重道:“如今江大人已是尚书,乃朝廷股肱之臣,自应重赏。”
那日江玉珣所说的十五个大字一字未漏,清清楚楚地在流云殿上回荡了起来。
末了忽一挑眉,似乎是在等待江玉珣的反应。
……江大人已是尚书,乃朝廷股肱之臣。
死去的记忆在这一刻疯狂攻击起了江玉珣。
他的心脏狠狠一颤。
这莫非就是逼迫皇帝夸奖自己的报应?
作者有话要说:
*1.汉宫花 2.宋 周密 《齐东野语·马塍艺花》
第45章
天子话音落下后,桑公公终于重新拿起了圣旨。
老太监略显尖利的嗓音,在流云殿上一遍遍回荡着。
与此同时,十几名内侍官手捧漆盘自殿外鱼贯而入。
殿上,百官忍不住微抬眼眸朝着前方偷瞄。
……奇怪,这回怎么进来了如此多的人?
封赏官员的圣旨并不长,按惯例念完种种溢美之词后,终于来到了重头戏。
“……故赐银百两,另赠车马缣钱。”
伴随着桑公公刻意拉长的语调,内侍官们一个接一个地将漆盘放于桌案之上。
正坐于江玉珣身畔的费晋原不由长大了嘴巴。
“白银百两”乃惯有赏赐,并无半分稀罕,关键在于后面的“车马缣钱”。
假如费晋原的记忆没有错,这应当是当今圣上登基以来第一次赠大臣除了银钱以外的东西。
丝帛、衣物、马车。
从今往后江大人衣食住行,都能用上御赐之物了。
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向身边的人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
朝会过后江玉珣又在外面晃了半天,入夜方才回到住处。
甫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堆满半屋的丝绸、布匹。
别说是费晋原了,就连江玉珣也没有想到,应长川这一回竟大方得超出了想象!
骑马虽好,但是冬天出门实在冻得慌。
自己最近正缺一驾马车。
而那些御赐丝帛的品质,更是远远高于市面上能买来的所有。
……江玉珣的生活质量被骤然拔高了!
见状,在外面跑了半天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休息,而是兴致勃勃地整理起了应长川赏赐的东西。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病还未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