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后把老公忘了 第3节
很奇怪,他和祁衡屹是第一次见,但莫名就对他有一种信服感。
黎枫拿起抽屉里的户口本,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瞥了眼时间,距离那个人说的五分钟还有三十秒。
“啪”
关上抽屉,他捏着户口本往门口走去。
第3章
祁衡屹看到黎枫出来,没有太意外,好像笃定了他会答应一样。
两个人并排往电梯走。
黎枫困劲上头,哈欠止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
进到电梯,黎枫伸手按了个1,又按了个负2,随口问道:“我的户籍在清阳区,一会在清阳区民政局门口见,还是在哪见?”
祁衡屹看了眼他眼底淡淡的青黑,打哈欠时被生理性泪水弄得发红的眼角,伸手把1的灯按灭,回道:“跟我走。”
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黎枫跟在他后面,再次打了个哈欠。
来到祁衡屹的车前,祁衡屹本以为黎枫和他不熟,怕尴尬会选择坐后座,没想到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时,黎枫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好,第一时间系好了安全带。
祁衡屹跟着坐进驾驶座,一打方向盘,车子离开停车位,往民政局驶去。
车是黑色越野车,霸气又冷酷,驾驶座的人又连侧脸都透着冷峻,黎枫本以为车子会在车流中左插右窜,狂野前进,没想到车子虽然开得快,但是很稳,稳到本就困倦的他看了两分钟街景后,眼皮越来越沉。
从仁康到清阳区民政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离开仁康医院,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祁衡屹停车等绿灯。车里一直很安静,看向旁边,坐副驾的人,双手抱胸,头靠着车窗睡得正沉,对他这个第一次见的人,毫无防备之色。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对自己的安全过于自信。
大概率是心大,毕竟,和一个陌生人闪婚这种事,全华国应该也没几个。
祁衡屹默默看了睡着的人两秒,严肃紧绷的嘴角突然弯了下。
问黎枫愿不愿意和他结婚是临时起意,现在看来,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上个周末,他姐祁晴从法国出差回来,姐弟俩快半年没见,祁晴约他吃饭,但是他当时要去一趟检察院,时间不够,祁晴改约到咖啡厅,说简单见一面,顺便把礼物给他。
当时他比祁晴先到,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出于职业习惯,坐下后,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咖啡店里的人。
右前方衣着时尚的女士应该是个职场宝妈,刚才路过,她在制作表格,放在旁边的包,拉链没拉严,露出了吸奶器的一角,她的眼妆画得很好,但依然遮不住黑眼圈,她的孩子应该是夜醒次数多,不到一周岁的宝宝。
左前方的年轻男孩,正在浏览租房信息,脸上的神情焦急中带着激动和喜悦,鉴于他电脑旁放着简历,应该是刚应聘出来,并且应聘成功了,新公司离住的地方比较远,需要重新找房子。
背靠他的一桌,坐着两个职场精英男士,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拘谨和客气,不像同事,也不像甲乙方,应该是在相亲。
下一秒传来的隐约对话,验证了他的猜测。
面朝他这边的男人,“黎先生,你常来这家咖啡店吗?我看服务员刚才和你打招呼的样子很熟稔。”
背后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对,挺熟的,我相亲基本都约在这。”
“这样,冒昧问一下,你相过很多次吗?”
“记不清了,不过没有15次也有13、14次了吧。你是第一次相亲吧?”
“对,第一次。你这么坦诚,不怕我对你有看法吗?”
“你介意相亲对象在你之前相过十几次?”
“不介意,只是有点意外你的...坦诚。”
“嗯,我比较坦诚。周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被迫听到这里的时候,祁晴到了,祁衡屹和她简单聊了一会就各自去忙了。
因着对相亲了13、14次这个数字的好奇,站起来离开的时候,祁衡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刚才一直背对着他坐的男人。看清对方的长相,他心里有些诧异,皮肤比很多男人白,五官清隽,虽然坐着,但也看得出身高不低,听刚才的对话,性格直爽、随和,这样的男生居然要相亲,还相了十多次。这是相着玩?
身为A市东城分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祁衡屹太忙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直到刚才在祁远松的病房相遇,对人过目不忘的祁衡屹一眼就认出了黎枫——相亲了十多次的人。
在黎枫进病房前,他和祁远松的谈话和之前一样,很不愉快,祁远松砸了两个茶杯。
黎枫一脸认真,有条不紊,却不动声色地加快检查速度的样子,和他之前在咖啡店大大咧咧,直言相亲过十多次的样子,相差太大了。
他做事一向计划周密,不知道怎么的,扫了眼他的工作证后,一句“黎医生,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脱口而出,不是为了故意气祁远松,也不是为了躲避祁远松安排的联姻,祁远松早就拿捏不了他了,那笔信托基金,虽然很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和黎枫闪婚更多的是一时意起。
到清阳区民政局的时候,黎枫毫无清醒迹象。祁衡屹瞥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再不进去就下班了。思及此,他屈指敲了敲方向盘。
黎枫迷瞪着眼醒过来,正对着清阳区民政局几个大字,他晃了晃头,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只够仁康到这里,问身边的人,“你不用回家拿户口本吗?”
祁衡屹侧身拉开储物柜,拿出一个文件袋,“走吧。”
黎枫被他这操作惊了下,“不是,你车里一直放着户口本,就是为了方便哪天想领证了就直奔民政局?”
祁衡屹:“我之前去办事要用户口本,办完就扔车里了。”
黎枫:“哦。”
他也是办完过户手续就把户口本扔办公室了,从这点看,他和祁衡屹领证,是不是有点天意的意味?
这个点领证的伴侣都已经办完手续了,他们是最后一对。
填表的时候,黎枫边填边看祁衡屹的,不但看,还低声念了出来,“祁...衡...屹,这名字还挺好听的,32岁,比我大3岁......”
察觉到有人看着这边,祁衡屹抬头看向一旁正在整理资料的工作人员,对方正一脸震惊和狐疑地看着黎枫。
祁衡屹语气自然,动作更自然,伸手捏了捏黎枫的后脖子,“乖,别胡闹,要下班了,快点写。”
祁衡屹的语气和动作太亲昵了,黎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后脖子那双手预估了他的动作,略用劲,黎枫抬头,对上了工作人员狐疑的双眼,一下子明白过来祁衡屹的意思,马上放松僵硬的肢体,笑着扭头道:“亲爱的,昨晚做了一晚手术,手都要抽筋了,你来写吧。”
说完,把证件和填写的表往祁衡屹面前一推。
祁衡屹看了他一眼,拿过他那张,刷刷刷写完了两张表格。
黎枫就在旁边看着他写,笔迹比他这个医生的还像草书,但是比他的好看多了,笔锋凌厉,苍劲有力,和执笔人的硬朗冷峻的气质很贴。
填完表,最后签字是黎枫才接过笔,亲手签上黎枫两个字。十多分钟后,他们变成了已婚人士。
第4章
从民政局大厅出来,有一对比他们早来的小夫妻还没走,被一群热情洋溢的朋友包围着,手执红本本在民政局大门口合照,朋友们都在起哄“恭喜”“亲一下”,准夫妻十指紧扣,相视一笑,探身深情相吻,朋友们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相对他们的喜庆,黎枫和祁衡屹这边,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和祝福,一个神情淡漠到近乎冷峻,一个哈欠连连,从大厅出来的时候,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最后打破沉默的是来电铃声。
是祁衡屹的工作电话,电话接通,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周身冷峻的气息又冷了两个度,说了句我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黎枫在他挂断电话看过来的时候,十分有眼力见地对他挥挥手,“你去忙吧,我打车回去。”
祁衡屹对他点点头,开车走了。他走后,黎枫走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这场景,这气氛,不像是来领证的,倒像是来和离的。
祁衡屹从民政局出来,把放在车里的警报器往车顶一放,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逸阳别墅区。
逸阳别墅区其中一栋别墅前拉着警戒线,看到他的车开过来,外围警员非常有眼力见地提前帮他拉高警戒线,“祁队。”
祁衡屹甩上车门,大踏走过来,对他微颔首,弯腰走了进去。
装修奢华的别墅里血腥味浓郁,餐厅地毯上躺着一对夫妻,夫妻两个脖子上的颈动脉被割断,鲜红的血在餐厅和客厅蜿蜒,触目惊心,两个刚来不久的实习警脸色苍白,神情紧绷,拼命压抑翻江倒海的胃。
祁衡屹戴上鞋套和手套,梁志浩上前,“祁队,一家三口,夫妻两个被杀,十四岁的儿子昏迷不醒,已经送医。临近中午,家政阿姨上门做饭,开门看到屋内的情景,吓得高声尖叫,引来巡逻的保安,保安报的警。法医初步判断,夫妻二人被割断颈动脉,流血而死,他们的儿子昏迷是药物所致。”
祁衡屹环视了一圈,所有家具和名贵装饰都摆放完好,没有打斗挣扎痕迹,“室内外监控?”
梁志浩:“物业说这栋别墅的业主张元凯说要升级安保系统,别墅里的监控昨晚停了。”
祁衡屹:“那就排查别墅区内和周边几家的监控里出现的可疑人员。”
梁志浩:“已经安排人去排查了。”
一个实习警凑过来,“这里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是熟人趁他们不备动的手,杀人手段那么残忍,说明凶手很凶残,但他们儿子却没事。祁队,这是不是有点矛盾呀?”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祁衡屹却直言戳破他心里的猜疑:“你怀疑他们的儿子是凶手?你的思路没问题,但他们儿子作案的概率很小。”
实习警没想到祁衡屹听出了他隐晦的猜测,那种被懂得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开心,追问道:“为什么?”
祁衡屹没有多言,只是指了指照片墙上的照片。照片墙上的照片一半是孩子的照片,还有一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实习警观察了一会,明白了祁衡屹为什么会说他们儿子作案的概率很小,半大孩子,未经过社会的淬炼,眼神里的爱恨是很直白的。从三岁到最近的合影中,孩子和父母的互动亲昵有爱,很温馨,眼中对父母没有怨恨和不满。
祁衡屹走进餐桌,看向餐桌,餐桌上摆着没吃完的早餐,稀饭、水煮蛋、葱油饼,“早餐是家政阿姨做的?”
梁志浩摇摇头,“不是,家政阿姨说早上女主人说家里有人做早餐,让她不用过来做饭了,家政阿姨说女主人不会做饭,张家平常都吃西式早餐,没让她做过这样家常的中式早餐。”
祁衡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法医已经完成初步检验,尸体被运回了东城分局法医室,痕检人员的工作还没完成,祁衡屹和梁志浩他们先一步回东城分局。
回到东城分局会议室,留守在办公室的警员许均博把一叠资料放到祁衡屹面前,“祁队,这是张元凯一家三口的资料,还有社会关系网排查,前面的几个人是最近和他在商业上有利益冲突的人。”
说完,接着把另一个手上拿的一份资料放下,“这是你之前吩咐着重调查的家族关系。”
祁衡屹首先拿起张元凯夫妻的资料,祁衡屹很快就找到其中的奇怪的点。张元凯妻子性格跋扈,不会做饭;出身农村的张元凯爱吃葱油饼,但极少人知道,事业有成的他对自己的出身一直很避讳,怕别人说他土暴发户,日常生活和穿着都追求西式风格,而且他有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不屑于进厨房,他们的孩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所以,他们早上吃的早餐是谁做的?
祁衡屹没有看张元凯在商场上得罪过的对家的资料,反而研究起了他的家族关系资料,翻看了一会后,沉声道:“许均博,查一下张元凯的侄子张开正现在在哪,找他回来问话,拿他的指模和案发现场提取的指模做对比。”
他话音刚落,队里的女警何含珊一脸慌张地推开会议室的门,“祁队,岭桥派出所说刚才有个叫张开正的年轻人来自首,说他杀了他二叔和二婶。”
在她身后,梁志浩也疾步走了过来,“祁队,张元凯别墅周围的监控排查出来了,张元凯的侄子张开正今天早上曾去过他家。”
张开正在审讯室里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案子在一天内破了。
审讯室外面的监听室里,刚毕业进入市局两年的齐嘉俊崇拜地看着祁衡屹,手肘捅了捅梁志浩,“祁队真是神了,这张开正还真是凶手,浩哥,你说祁队是怎么知道张开正是凶手的啊!”
梁志浩拍了拍被他弄皱的衣服,“你祁队不是神算子,这么快就把犯罪嫌疑人指向张开正是根据现场和现有的证据资料推断出来的,这个案子漏洞太多了,对祁队来说,破这种案子就跟算2+2等于几一样容易。”
齐嘉俊兴趣昂扬,“有哪些漏洞,怎么推断出来的,你和我说说呗。”
梁志浩:“可以,明天中午请我吃饭。”
齐嘉俊:“成交。”
梁志浩:“第一,凶案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说明凶手是死者的熟人,而且熟到清楚他隐秘的饮食喜好,还能给他们家做早餐。第二,张元凯爱吃葱油饼,但他嫌葱油饼不上档次,平时都吃西式早餐,早上却吃的葱油饼,说明这个熟人身份地位低,张元凯不需要在这个熟人面前装十三。根据张元凯的社会交际网,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极少,再加上他们夫妻一直以来和他大哥的矛盾,张开正的嫌疑最大,所以祁队才会第一时间怀疑张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