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后把老公忘了 第9节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陈海平理亏,不好意思再追究,端起自己的大保温杯,临出门前对祁衡屹好言道:“把手上的工作交给队员,赶紧带人去领回随身物品,再亲自把人送回家。”
审讯室的门打开,许均博带着黎枫往外走,和隔壁出来的祁衡屹迎面碰上,祁衡屹用眼神示意许均博忙去,对黎枫一抬下颌,让他跟上。
187的祁衡屹人高腿长,脚下如风。黎枫不矮,179.5,用他自己的话说四舍五入180,但他裤子现在没有皮带,西裤虽不至于直接滑落到脚踝,但走两下裤腰就往下滑两寸,迈胯不利落,要用手提一提,还有脱了鞋带的鞋子,走一步,鞋子也往下掉,这样一来,不但走得慢,还走得十分狼狈。他这会可算是明白进审讯室前为什么会要他脱下皮带和鞋带了,心虚的犯人想逃跑的话,跑两步提一提裤子,能跑得了才怪。
祁衡屹留意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就看到黎枫走两步伸手提一提裤子,提裤子的同时双脚用力压着鞋,鞋底贴着地向前走。看到这一幕,平日里紧绷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双手插兜,往墙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等人走近。
黎枫知道他在看自己,继续走自己的,任由他看,走近后才斜他一眼,“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配合你们查案的良好市民的?”
祁衡屹站直,“怎么,要我帮你提裤子?”
黎枫翻了个白眼,赖得搭理他。心想形象什么的,就算了吧,在这个地方,毫无隐私可言,他刚才上交的手机估计早就被查看了个遍,里头隐藏的那些个成人网址和收藏夹应该也被找出来了。于是,直接摆烂,干脆把鞋一脱,一手提鞋,一手攥着裤腰,一脸自然地朝上交随身物品的地方走去。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到了地方,工作人员看到他身后的祁衡屹,麻利地把他的随身物品拿出来。黎枫签字后,第一时间把皮带穿回去,掉档太难受了。
祁衡屹扫了眼被皮带勾勒出的那截窄腰,在黎枫看过来时,面色如常地移开视线。
黎枫拿回手机,穿好鞋,问眼前的人,“我可以走了吧。”
祁衡屹点点头,率先往外走,黎枫追上他,“你们找我来问话,是那天我在菜市场碰见的女士出什么事了吗?”
祁衡屹不意外他能猜出来,“抱歉,具体不能说。”
黎枫知道他们有办案有规矩,没有再追问,出了分局大楼,看他往停车场走,以为就此分别,脚步一转,往大门走,准备出去打车。
走了两步,胳膊被拽住,“跟我走。”
黎枫留意到他另一个手里拿着车钥匙,惊讶道:“你送我?”
祁衡屹抬头看了眼四楼外勤组办公区窗户后面挤着的一个个人头,松手,“不用送?”
这会是下班时间,分局外边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已经堵成一片,这个点打车,在路边站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打到,坐地铁,哪怕挤上去,肯定也是人贴人。
“要。”黎枫眼尖,一眼就看到停在一众警车中正在解锁的那辆黑色越野,走过去,一把打开副驾的门。
第13章
路上果然很堵,一个红绿灯等了七八分钟都过不去。黎枫今天只吃了早餐,然后去了手术室,手术室出来,就被带到了分局,这会饿得不行,肚子叫了两声。他估计祁衡屹听到了,但他也不尴尬,他会饿肚子,还不是因为配合他们查案。
绿灯亮起,过了十字路口,祁衡屹方向盘一转,在街边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下车,吃饭。”
这边是一个商场,他们坐电梯上到四楼。
祁衡屹单手插兜,问黎枫:“想吃什么?”
黎枫踱步到商家分布指示图前,看了一会,反问:“你能吃辣吗?”
祁衡屹:“可以。”
他们进了一家川菜馆,祁衡屹把菜单递给黎枫,“我不挑食,你点吧。”
黎枫也不客气,接过菜单快速地对服务员说了四个菜,末了,对服务员加了一句,“这些菜都要微辣,美女,麻烦一定要备注清楚,是微辣。”
看着是大学生来兼职的服务员当着他的面,笑着在菜单上备注上两个“微辣”两个大大的字,“备注好了。”
黎枫笑着道谢,“谢谢。”
祁衡屹看着他,“不能吃辣为什么要吃川菜。”
黎枫:“我科室那些美女护士经常来这边逛街,她们说这里的那家粤式餐厅味道不正宗,那家湘菜馆的米饭超难吃,那家泰式餐厅咖喱味怪怪的,剩下的几家砂锅米线和面还不错,但那里人多,乱哄哄的,你这个祁家大少爷,应该接受不了。靠,说到这,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祁家大少爷,应该在你家公司上班吗,怎么会是东城分局的支队长啊?”
祁衡屹看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最后愤愤不平地质问自己,表情生动,变换快,跟变脸似的,“很失望?”
黎枫:“我干嘛要失望?你是大少爷,还是支队长,都和我没关系。对了,当初领证时,你是不是说要一年后才能离婚?”
祁衡屹:“你想现在离?”
黎枫期待地看着他,“可以吗?我当时是脑子抽了,才鬼使神差跟你去领证。我家何女士旅游快回来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和一个陌生人闪婚了,她会把我劈了的。”
当初老爷子定的规矩是他结婚可以拿到基金的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要婚后一年才可以拿。现在祁晴那边运转正常了,应该不用动用剩下的百分之五十。
祁衡屹没什么所谓什么时候离,“可以,你定时间。”
吃完饭,黎枫想买单,祁衡屹先他一步把钱付了。
黎枫:“你堂堂一个支队长,劳烦你送我,还要你请我吃饭,不太好吧?”
祁衡屹看着手机屏幕,输支付密码,“没事,这顿饭是对良好市民配合人民警察办案的感谢。”
黎枫:“......”
坐扶梯电梯下楼的时候,他们前面站着两个女生,她们手挽着手,在聊有关旅游的事。
“咱们跟的这个团人蛮多的,听说还有很多年轻帅哥,希望能旅途遇到爱。”
“再别恋爱脑了,旅途中遇到的人,大都不靠谱,你想的是恋爱,人家想的打炮。”
“如果长得像咱们经理那样高大帅气的话,也不吃亏啊!”
“我的蜜啊,你太单纯了,这年头多的是大树挂辣椒!”
“大树挂辣椒?什么意思?”
黎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秒懂,而且一下子被这个形容戳中笑点,超想笑但又不能笑,免得前面两个女生尴尬,只好木着一张脸拼命忍笑。余光瞥到自己的肩膀比和他并排站的祁衡屹低了一小截,心想这人长得好高啊,然后马上想到前面女生那句大树挂辣椒,下意识往某人的某个部位瞄了一眼,只看得出某人西裤的质量很好,别的看不出什么。
一抬头,看到祁衡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黎枫不好意思地扭头看向别的地方,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往他那里看的,纯粹是大脑不受控制的下意识行为。
祁衡屹自然也明白那句大树挂辣椒是什么,留意到黎枫目光移动的位置,被他气笑,是男人都能忍受这样的质疑,微弯腰,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放心,不是辣椒,毕竟你吃不了辣。”
靠,流氓!黎枫红着脸一把推开他。
祁衡屹:“怎么,免得你独自揣测,直接告诉你答案不好?”
黎枫直接炸毛:“这种答案谁会想知道?”
祁衡屹揶揄地轻笑了一声,“那你刚才往哪里看呢?”
的确是他先往他那里瞄的,理亏的黎枫摸摸鼻子,不再搭理他。
前面两个女生听到动静回头看,看到身后站着两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对视一眼,想到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飞快地走下还剩几级的电梯,跑了。
黎枫瞪了旁边的人一眼,抬步迈下扶梯,往出口走的时候,路过一个美食广告牌,垂涎欲滴的美食旁边放着几根红绿相间的小米椒。莫名其妙的笑点再次被戳中,刚才被祁衡屹弄得硬憋回去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靠着柱子,弯着腰,笑得像个鹅:“哈哈哈......鹅鹅鹅......”
祁衡屹显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干脆停下脚步,双手抱胸,就这么看着他笑。
结果黎枫对上他淡漠的脸,莫名地更加想笑了,这一笑,根本停不下来,最后打断他的是贺柏辉和护士长打来的电话,得知他从分局出来了,他们都松了口气。
黎枫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清了一下嗓子,问护士长:“上午手术的病人醒了吗?”
护士长:“醒了,状态挺好的。但是22床的家属对病人说了一些埋怨的话,好像是责怪他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病人精神状态不好,不吃药还把吊针拔了。”
黎枫不想笑了,听得直皱眉。
回到车上,黎枫对祁衡屹说:“你送我回医院吧。”
祁衡屹看他一眼,没有多问,直接往仁康开。
下车前,黎枫对祁衡屹说道:“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请我请饭,拿离婚证的时候,我请回你吧。”
祁衡屹不置可否,微颔首,在他下车后,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第14章
黎枫上到住院部,换上工作服就去病房看上午刚手术完的病人。病人是个20岁的青年,先天性心脏病,从小身体不好,是家里的幼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进去的时候,听到病人父亲还在絮絮叨叨:“别人家的孩子到你这个年龄都帮着家里挣钱了,可是你呢,家里的大头开支都花在你身上了,为了给你治病,你哥现在都买不起房,娶不了媳妇......”
黎枫找了个借口把他叫了出去,“叶先生,你们既然凑钱给小叶做手术,说明你们还是很在意他的健康的,既然在意,又为什么对他说那些话,让他承受这么重的压力?”
中年男人:“他什么都不用干,他有什么压力,压力都在我身上,我这么努力地赚钱给他治病,还不能说他两句了吗?”
这样的人是最难置评的,说他不爱孩子,但他努力赚钱为孩子治病,说他爱孩子,但他却又对孩子诸多埋怨。黎枫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他的态度的,但代入一下小叶,还是多说了一句,“叶先生,身为父亲,你很不容易!但是,小叶很懂事,生病拖累家里,他已经愧疚和痛苦到极致了,你刚才的那些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说完,他先一步离开,进病房好说歹说,才让小叶把药吃上,又叫来护士把点滴打上。
忙完这些,又回办公室修正了一遍在美国进修时撰写的一篇论文,他不爱在家工作,在家工作老是容易分心,一会想吃水果,去洗个水果,一会想喝水,去倒杯水,效率极低。
他早上开车上班的,下班开车回家,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这个点的地下停车场静悄悄的,灯光幽暗,十分适合拍灵异片。
黎枫是不信鬼神的,但冷不丁看到电梯口旁边一个静止的黑物突然动了几下,他吓了一大跳,“谁在那?”
他猛地一跺脚,电梯口的灯亮了起来,定睛一看,是个穿黑裤黑衣,瘫在地上的男人。走近一看,酒味冲天,居然是他对门的邻居。这人大半夜喝成这样,是怎么回来的,代驾吗,看他喝成这样,怎么也不把他送上楼。
虽然现在是九月中旬,但是A市的晚上挺凉的,而且这还是地下停车场,温度更低,一个喝醉的人在这里睡一晚,第二天有可能再也醒不来。身为医生,黎枫犹豫了两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勉强挡一挡那冲鼻的酒气,蹲下来,拍了拍醉死的邻居,“喂,醒醒。”
邻居睁开浑浊的眼,看向他。
黎枫赶紧拽他手臂,“我扶你进电梯,快起来。”
但邻居根本就站不起来,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还好邻居比较瘦,黎枫平时偶尔也去两趟健身房,最后还是把他架进了电梯。到了六楼,黎枫又把人架出电梯,可是到了邻居门前的时候,邻居突然挣扎了一下,挣脱他的搀扶,独自往房门挪去,可走了一步就又顺着墙瘫坐在地上。
既然他不配合,黎枫就不想管他了,可一想,大家是邻居,都到家门口了,把人撂家门口睡一晚算什么。他再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架起来,抓着他的手开了密码锁。
进去后,他彻底脱力,把人往沙发上一扔,长长嘘了一口气。沙发靠背上有件外套,他随手往人身上一盖,转身回家。邻居家里很乱,茶几上扔着外卖盒和酒瓶,他转身的时候,把什么东西踢到了沙发底下。
虽然是做好事,但毕竟未经人同意进了人家门,黎枫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邻居第二天起来找不到,只好认命地去厨房拿扫把,用扫把在沙发底下一顿拨划。
从沙发底下扫出来的有饼干包装袋,蓝牙耳机,还有一个发夹。根据刚才踢到东西的触感,黎枫觉得自己踢进沙发底的是蓝牙耳机,伸手把蓝牙耳机拿起来,放到茶几上。就在他准备把饼干包装袋和发夹扫回沙发底下的时候,他看到非常普通的白色发夹上用红色的彩笔画了一个爱心。
黎枫瞳孔一缩,这个发夹他见过,上次陪师母去菜市场买菜,那个鲜面店买了8个芹菜瘦肉馅的女士头上。
黎枫会留意到她头上的发夹,是因为白色发夹上那个红色的爱心很显眼,而且那个爱心有些掉色,且爱心的形状一边大一边小,画得并不规则,和林硕安在画画本上画的爱心差不多。当时他猜那位女士是个妈妈,发夹上的爱心是家里的小孩画的。
这个发夹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普通的塑料发夹很常见,也许是邻居前妻的?刚好他们的小女儿也在上面画了一个爱心?
黎枫又想起在分局审讯室,那个姓梁的警官让他辨认的照片,他会被传到分局问讯,很可能是那位女士出事了。
黎枫低头思索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把发夹包着拿了起来。把饼干袋扫了回去,又把扫把放回原来的地方。
回到自己家,黎枫对着发夹看,一会觉得就是菜市场那位女士戴的那个,一会又觉得是邻居前妻的,家里有小孩的都知道,小孩爱乱画,这可能是个巧合。但是都画到了同一个位置,这也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这个发夹是菜市场那位女士的,它怎么会出现在邻居家呢?那女士那天穿着超市的工作服,应该是超市的员工。而对门邻居,他记得听李大爷说过,好像是某公司的高管,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认识的。
算了,不琢磨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打电话跟那祁队长说一下,看他怎么说。
黎枫拿起手机再次发现自己忘了问祁衡屹要联系方式,他被自己无语到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但还是认命地拿起车钥匙,跑一趟东城分局吧,是巧合最好,不是巧合,就当帮帮那一面之缘的女士吧。
黎枫刚把车开出停车场,电话响了,科室电话的特设铃声,他挂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罗雅静焦急的声音,“黎医生你快来一趟医院,你昨天做手术的那个姓叶的小伙子现在在天台,想跳楼。”
“知道了,我马上到。”黎枫在前面掉头,改往仁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