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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错反派哥哥后 第170节

萧弄不是因为忌惮老皇帝不下手,也不在意后世谋反的骂名。

黑甲军戍卫边关,若是他动手,漠北会再次陷入多年前的混乱之中,战火必定会烧遍这片疆土。

他亲眼见过那样的场景,不愿再见第二次。

“绑在我身上的从来不是蛊毒。”萧弄的语气里带着傲气,“本王也不会被区区一只虫子左右心志。”

该厌恶的他从不假装喜欢,对喜欢的他也不会掩饰。

他不动手,只是因为绑在他身上的,是整个大雍。

钟宴笙的嘴唇颤了一下,方才还稍微能忍住的泪水反倒啪嗒啪嗒掉得越来越凶了,弯头抵在他颈窝间,身子不住发抖。

萧弄的领子都要被他哭湿了,生怕他冻着眼睛,将他往狐裘里又裹了裹:“还记得楼清棠前几日告诉过你,这个蛊毒秘术为何会成为蛮人的禁忌秘密吗?”

钟宴笙轻轻点头。

因为最后那些被控制的奴隶再也忍受不了,将怀着母蛊的贵族都杀了。

惨烈的同归于尽。

“若不是你,本王会杀了怀着母蛊的人。”萧弄亲昵抬起他哭湿的脸,抬指擦去他眼角的泪,“可是你救了我,迢迢。”

钟宴笙怔怔地望着他。

“你不是束缚我的人。”

凛寒的呼呼风声从极远处的雪原席卷而来,掠过冰湖,拂动着眼前人的发。

星光盛大灿烂,漫天星辰流转,附近的毡包中胡笳声悠远绵长,仿佛在述说草原上古远的旧事。

“你是解救我的人。”

心底一直忐忑不安,微微悬着的某些东西在这一刻轰然落地,钟宴笙耳边轰隆隆的,在萧弄郑重的语气中,明白过来。

他控制不住抽噎,急切问:“所以,所以,我的出生对你来说不是枷锁吗?”

“怎可能。”萧弄语气低柔,“明明是上天怜悯,才叫你出生来到我身边。”

钟宴笙知道,萧弄在很清醒地与他说这些。

萧弄在很认真地告诉他,他担心的那些事情从来都不存在。

“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就要换手段让你相信了。”萧弄佯装生气,捏了下他的脸,“居然不信任本王的心意。”

心口像被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钟宴笙抓紧了他的袖子,眼睫闪了好几下,才在萧弄的注视中,不好意思地点了几下脑袋,乖乖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不该乱想的。”

萧弄轻轻哼了声,眼底却是笑着的,隔着毛茸茸的帽子,呼噜着他的脑袋揉了几下。

方才睡醒,钟宴笙不在身边,他一路寻过来,却见到少年孤零零坐在湖边,抱着膝盖一小团,可怜巴巴的,心里酸疼得厉害,恨不得把他揉成一小团捂在心口,叫他贴在那儿看清他的心意。

可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作为年长的一方,更需要耐心地引导解释,让他不要惶惶不安。

从前说这些,没有太大的可信度,但现在没有蛊虫影响了。

钟宴笙被揉得唔唔叫,萧弄听他叫唤,好像格外开心,闷闷低笑了几声后,放声笑出来。

钟宴笙以为他在笑自己,后知后觉地为自己之前的言行感到羞赧,正有点小小的恼羞成怒,想叫萧弄不要笑了,一开口,萧弄便低下头,凑到他唇边,借机亲了进来。

钟宴笙的呼吸有点乱,被迫张着嘴,舌根酸麻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

踏雪在旁边蹭来蹭去的,看上去有些疑惑的样子,像是不明白不久前钟宴笙还叫它咬断萧弄的腿,怎么这会儿又亲上了。

炙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唇舌被用力攫夺,柔软的唇瓣也被磋磨得变了形,从薄红到水红淋漓,周围那么冷,钟宴笙却觉得如置蒸笼,被亲得眼皮都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松开。

萧弄的手落到他膝弯上,轻而易举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带着他往回走。

突然腾空的感觉让钟宴笙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部落里有巡逻的蛮人士兵,见到钟宴笙被萧弄抱着走回来,认出这是裴玥的两位贵客,不由多看了几眼。

钟宴笙被看得发臊,只能把脑袋埋在萧弄怀里,耳根红了一片。

进入毡包的时候,萧弄一抬脚,把后面哒哒哒跟上来的踏雪赶了出去。

钟宴笙着急:“你把它赶出去干什么?”

虽然踏雪毛茸茸的,可是外面好冷。

萧弄眼皮也没抬,把他放到床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动作的,钟宴笙的腰带就松了。

因为钟宴笙怕冷,裴玥派人在毡包里放了好几个炭盆,暖和极了。

萧弄干净利落地剥开钟宴笙,继续方才的事:“它碍事,我急。”

“……你急什么呀。”

萧弄抬起眼看他,深蓝的眼底流动着浓墨般的欲色,十分坦荡:“急着睡觉。”

钟宴笙果然哭都不敢哭出声。

隔壁的毡包里住着裴玥,相隔的另一个毡包里是楼清棠,外面还有巡逻走过的蛮人士兵的脚步声。

他浑身上下都是湿的,汗水将头发也打得湿漉漉的,眼神都涣散了,也没敢叫出声,怕被隔壁的姑母听到。

姑母要是发现他又被萧弄欺负了,肯定会给萧弄下药的。

他有点舍不得。

姑母心疼钟宴笙,在毡包里铺满了几层柔软的毛毯,和床一样,更方便了萧弄弄他。

上一次腿软得跪不住还是俩月之前,钟宴笙塌下去,又被萧弄翻过来,侧身将他抱在怀里,恶劣地按了按他薄薄的小腹:“迢迢,这是什么?”

之前在湖边还那么温柔的人,这会儿坏到了骨子里。

钟宴笙被他按得快崩溃了,带着眼泪被他逼着颤声开口:“……你。”

萧弄满意地松开手问:“以后还敢不敢多想了?”

“不、不敢了。”钟宴笙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说什么就应什么,“不会……不要哥哥的。”

萧弄满意地奖励他:“迢迢趴不住了,坐着好不好?”

不好。

但是钟宴笙说不出来。

萧弄的温柔耐心显然都放在了在湖边解释安慰,剩下的些微怒意都放在了床上解决,把钟宴笙在图册上画过的最后几个动作都用上了。

小腿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的时候,钟宴笙吓得啊了声,发着抖倒在萧弄怀里,萧弄抚着他汗湿的背,亲昵地安抚着他,转眼冷冷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回来的踏雪。

大猫趴在旁边盯着钟宴笙,蓬松的大尾巴一扫一扫的,在钟宴笙的小腿上蹭来蹭去。

发现是踏雪回来了,钟宴笙被它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得快冒烟了,软绵绵地扒开它的尾巴:“踏雪……出去!”

平时很听他话的大猫又晃了晃尾巴,非但不离开,反而用长长的尾巴勾住了他的小腿,喉间发出模糊的低吼。

钟宴笙崩溃地捶了下萧弄:“你、你赶它呀。”

萧弄果断一巴掌拍开踏雪的大脑袋,翻身将钟宴笙覆到身下,好笑道:“都说了它很碍事。”

好在踏雪出现搅合,萧弄没能恶劣到底。

将近丑时,钟宴笙被萧弄用帕子擦手时,已经疲累得快睡着了,恍恍惚惚快睡着时,发现萧弄抽身去洗帕子,抓着他的手臂,含糊地道:“没有……弄干净。”

萧弄哄他:“一会儿就弄。”

钟宴笙唔了声,带着一丝怀疑,困倦地合上了眼。

这一觉是钟宴笙近来最安稳的一觉,甜黑无梦,再也没有多余的担心与忐忑。

醒来的时候萧弄已经不见了,踏雪趴在另一侧,拿屁股对着钟宴笙,尾巴一甩一甩的,不肯回头,为昨晚被钟宴笙和萧弄轮流赶走生气。

钟宴笙迷糊着揉揉眼睛,也没发现踏雪生气了,抓着大猫在他眼前挥来挥去的尾巴,身上还疲累不易,嗓音哑哑的:“踏雪,哥哥呢?”

听到他的声音,踏雪塌下去的耳朵立起来,尾巴动了动,还是生气地不理他。

钟宴笙看它生闷气的样子,想起昨晚的情景,实在是开不了口安慰踏雪。

醒了会儿神,钟宴笙才想起,这个时候萧弄应该是去药池那儿泡药浴了,连忙抓起旁边的衣服穿上,身体僵硬地挪到地上,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踏雪回过头看看他,怕他摔了,还是跳下床,啪嗒啪嗒跟上。

钟宴笙就笑着摸了下它的脑袋:“不生气啦?”

踏雪很有小脾气地偏开头不理他。

跟萧弄生气时那股阴阳怪气的调调非常相似。

钟宴笙到了药池的时候,萧弄果然已经在里面泡着了,今日楼清棠和裴玥都不在,他无聊地泡在里面,见钟宴笙和踏雪过来了,托着腮靠在池子边,眼神带着钩子将他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嘴角勾了勾:“睡好了?”

钟宴笙被他那个眼神看得脊骨发麻,抿抿唇,小小地嗯了声,搬凳子坐到边上不下去,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萧弄不说话。

萧弄体内的蛊虫已经失去活性了,昨日姑母就说他不用下池子了,萧弄一个人泡着就行。

萧弄挑了下眉:“迢迢,不下来陪陪我?”

“不要。”钟宴笙知道他肯定会使坏,把小凳子又搬远了点,免得被他拽下去,“我看着你。”

听到他沙哑绵软的嗓音,萧弄抬抬眉,笑了,泡在药池里很无聊,非要说两句话逗逗他不成:“就光看着我?”

钟宴笙想了会儿,决定跟他说点有意思的:“我最近跟这里的牧民学了好几句蒙语,他们这里的湖叫‘淖尔’。”

萧弄轻轻哦了声,语调上扬:“还有呢?”

钟宴笙见他感兴趣的样子,备受鼓舞,继续道:“姑母煮的奶茶叫‘苏台茄’,公马叫‘阿极勒嘎’,不同年龄的马还有好多叫法……”

从前只在游记里见过的东西呈现到眼前,他兴致勃勃,眼睛也亮晶晶的,像只欢快扑腾着翅膀的小雀,萧弄嘴角带着笑,注视着他明亮的眼睛,忽然漫不经心般,开口说了一串蒙语。

萧弄在边关多年,说得比钟宴笙标准多了,那串蒙语很长,钟宴笙完全没听过,懵懵的:“哥哥,这句蒙语是什么意思?”

萧弄随意把裴玥丢到池子里的蝎子捏死:“没什么。”

钟宴笙很狐疑:“你是不是又在偷偷骂我笨了。”

萧弄扬扬眉:“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真的吗?”钟宴笙充满了好奇心,迟疑了会儿,扒拉开咬他衣角的踏雪,走到池子边蹲下来,“什么意……”

萧弄忽然双臂一撑,在他红红的唇上亲了一下。

钟宴笙都呆住了,隔了会儿才红着脸,手忙脚乱退开。

萧弄低低笑了声:“笨。”

钟宴笙心里忿忿的。

果然萧弄刚刚就是在骂他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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