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错反派哥哥后 第72节
展戎学着萧弄,低头慢慢擦了擦刀身:“继续。”
“那日……孟三少爷来奴这里喝酒,随后他家里的下仆过来,说是送出的邀约被人拒了,孟棋平差点掀了桌子,然后、然后逼问奴有没有什么药,奴哪敢说话,孟棋平就带着人一顿搜刮,才、才搜出了那瓶从西域带来的春莺粉,其他的奴真的不知道了,求、求大人放过啊!”
满口谎话。
展戎轻易看出他话中遮遮掩掩的部分,事实如何,心中也有了眉目,收刀归鞘,随手拿起旁边的油灯:“老实一点,若是敢去沛国公府通风报信,下场如此船。”
那小倌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展戎一抬手,将油灯丢到了床上。
层层叠叠的纱幔几乎是瞬间燎起了大火,不一会儿画舫上的欢声笑语就消失了,转为了慌乱的尖叫声,画舫上的人无论金贵不金贵,全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跳进了水里。
夏夜的风大,火舌顺着风向一燎,哗啦啦的,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混乱之中,展戎乘着小舟回到岸边,无声地钻入巷口,朝着定王府匆匆而去。
他感觉,有人要遭殃了。
钟宴笙睡觉不太老实,晚上要么踢被子,要么把自己扭成一团,经常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快横在床上了,被子也掉到了地上。
这一晚上又梦到被八爪鱼缠住了手脚,难得睡得格外老实。
蒙蒙睡醒的时候,钟宴笙还大概记得昨晚是跟萧弄一起睡的,按着定王殿下的忙碌程度,他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走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
钟宴笙抻到一半的懒腰不敢动了,睁大了眼瞅着萧弄,感觉很神奇。
这会儿估计都要巳时了,定王殿下居然睡懒觉,也没人来叫他。
他盯着萧弄的脸看了会儿,小心翼翼伸出指尖,胆子很大地戳了一下萧弄的脸。
定王殿下的脸……跟其他人脸的手感也差不多嘛,不是什么恶鬼修罗化成的。
除了格外英俊好看一点。
他神思游离着,又戳了两下,下一刻就被裹着指尖拽了过去,窸窸窣窣一阵,他眼前一花,被弄醒的萧弄翻身将他按在了身下钳制着,作恶的那只手落入萧弄手中,男人幽蓝色的眼眸半眯着,嗓音是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沙哑:“做什么?”
他身形高大,几乎将钟宴笙整个人覆盖在下面,膝盖顶开他的腿,半跪在他腿间。
钟宴笙心底并不觉得萧弄会对他做什么,但被分开腿的姿势,还是让他潜意识里感到几分不安,下意识想将腿并起来——自然并不起来,反倒像是用双腿在萧弄膝上蹭。
萧弄眼底似洇开了一片墨色,随着钟宴笙不知死活的动作,那片墨色愈浓。
钟宴笙夹了几下腿,隐隐感觉到不太妥当,又老实了下来,声音有些紧:“哥哥?”
萧弄想起了昨晚那本话本里,被作弄得直叫哥哥求饶的主人公。
他缓缓揉着被他包在掌中的那只手,清瘦细长,力道小得跟猫挠人似的。
手指顺着那只手的指缝插进去,十指交握着,那只手僵了僵,想抽出去,被萧弄按在了钟宴笙脑袋边。
钟宴笙忐忑得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萧弄一句话也没说,但他能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感,不是那种外头流言什么“把仇家剥了皮做成风筝”的危险感,而是另一种更深的意思。
钉在脸上的视线似乎被他吞咽的动作吸引,落到了他的脖颈上。
雪白得像一段水洗的藕,细瘦脆弱,轻轻一掐就会……不,谁舍得掐呢。
萧弄低下头,微凉的呼吸喷洒在温热的肌肤上,钟宴笙方才松开的双腿又噌地一下并紧了,夹着他的膝盖,声音紧绷着,可怜兮兮:“哥哥……”
“迢迢,你那天咬得本王很疼。”
萧弄低声轻语:“是不是该让本王咬回来?”
钟宴笙恍恍惚惚想起来了,据传定王殿下睚眦必报,谁得罪了他,都会被翻倍报复回去。
自然也不会在他这里破例。
床、床上的事应该不会翻倍报复回来吧?
钟宴笙刚睡醒的时候脑子本来就不大清楚,不然也不会做出上次掀萧弄衣服、这次戳萧弄脸的举动,被萧弄低声一诱哄,就傻傻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咬得好用力,都渗出血了。
“那……你不要太用力。”钟宴笙紧张地闭上眼,长长的睫羽不安抖动,“我怕疼。”
萧弄眯着眼,就像成功叼到了猎物的雪豹,低笑了声:“不让你疼。”
脖子上突然贴上来两片柔软微凉的东西,随即传来个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濡湿的东西,蹭过了他的脖子。
钟宴笙绷得厉害,最近他老被踏雪偷袭舔手舔脚,对那种感觉很熟悉。
萧弄在……舔他的脖子。
像踏雪舔他那样。
不是要咬他还回来吗?
钟宴笙慌得揪紧了萧弄的袖子,还是不敢睁眼。
萧弄注意着他的动作,眼底的墨蓝色浓郁得仿佛能流出来,微凉的呼吸也变得炙热,嗅着少年身上愈发芬芳湿润的花香,喉间干渴得仿佛行走在沙漠之中,犬齿也痒得厉害。
他缓缓在那片温热的薄薄皮肤上磨了一下,仿佛都能品尝到他骨血中透出来的香气。
怎么会这么香。
掌控的快感甚至勾起了几分暴虐的欲望,想要将这份香甜品得更深,他甚至在渴望钟宴笙的血。
萧弄狭长的眼低垂着,深蓝色的眼底隐隐透着丝血红,若是楼清棠在场,看到他这样子,收拾东西就要跑路——像极了往日他头疾发作,在失控边缘的模样。
钟宴笙浑然不觉,他被萧弄细碎绵长的作弄弄得要哭了:“你、你快点呀……”
话音落下,颈侧就被咬住了。
萧弄果然不让他疼,只是衔着那块薄薄的皮肉,在齿间细细的磨,像在品尝什么。
尽管喉间干渴得要命,渴望着他咬破这片肌肤品尝到腥热的血,但理智始终更压一头,让他遏制住了那种冲动。
这小孩儿娇气金贵得很,擦破油皮都要疼得掉眼泪,更别说咬破皮子了,怕是会哭得他哄都哄不过来。
萧弄眯着眼,又用舌尖舔了舔,仿佛能尝到那缕兰香的气息。
钟宴笙一动不敢动,感觉压在他身上的萧弄像某种兽类,正在懒洋洋地享用自己的猎物。
跟他想象中的报复完全不一样……他被舔弄得半边身子都软了,脸早就烫到不能见人。
直到他察觉到了某种变化。
还没细细反应过来是什么,萧弄的动作一顿,忽然松开将他整个人钳制在怀中的动作,极速抽身离开,靠坐到床头,将蚕丝被拉过来盖住腿,嗓音哑得更厉害了:“出去。”
钟宴笙傻了傻,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萧弄的“报复”好像是结束了,缩着腿坐起来,看萧弄低着头,脸色看不清楚,反正不如方才和煦,也不知道是又怎么了。
偏偏他又横在床外侧,钟宴笙要下床只能跨过他。
他犹豫了下,伸指戳了戳萧弄的手臂,感觉他的手绷得硬邦邦的:“哥哥,你能不能让让……”
话没说完,萧弄抬起眼望过来,钟宴笙就说不出话了。
那双深蓝色的眼弄得深墨,当真如野兽一般,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滚烫燎人,仿佛在压抑着什么,重复了一遍:“出去。”
钟宴笙敏锐地嗅到危险气息,不敢再多问,拔步床内的空间并不算大,他佝着腰背,谨慎地跨过萧弄的腿,往床下去。
萧弄靠坐着,一条腿支起,一条长腿伸着,盯着从他腿间跨过去的小雀儿,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顶起腿,迫使钟宴笙摔在他腿上,将他推回床上。
喉结滚动了一下,萧弄垂下眼,任由那片湿润朦胧的香气倏然离开,脚步声远去。
等待了片刻,脚步声又突然回来了。
钟宴笙倒了杯桌上的冷茶,回来递给萧弄,偷偷看他的脸色:“哥哥,你好像很渴,喝点茶……要是身子不舒服的话就休息会儿。”
萧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指尖勾过钟宴笙的手指,搞得钟宴笙更慌了,不敢停留在这间屋子里:“我、我出去啦!”
萧弄看他穿着里衣就想出门,冷冷道:“衣裳穿好。”
钟宴笙喔喔了声,看也没看架子上是谁的衣服,扯过来往身上一披,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等人走了,萧弄这才掀开被子,很不爽地啜了口冷茶。
怎么就他有感觉,这小孩儿被喜欢的人如此亲近,居然没反应的吗?
但钟宴笙没什么反应,萧弄当然不可能继续下去,否则岂不是他强迫人了。
若是强迫钟宴笙,那小雀儿肯定又会哭……但一想到钟宴笙的哭容,萧弄有点可耻地发现,血液沸腾得更厉害了。
一杯苦涩的冷茶下去,滚沸的血还是没能消停。
萧弄只好将那床轻软的蚕丝被又拿了回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被钟宴笙裹在身上盖了许久,被子上也沾染了那缕幽幽的兰香,沁人心脾。
希望那小孩儿今晚回来,不要问他原来的小被子去哪儿了。
萧弄心想。
钟宴笙被赶出房间,跑去厢房里梳洗完了,才发现他带出来的是萧弄的衣裳,也是件银灰色的,做工比昨天中午看到的那件要更精致,不是特别宽大的样式,于萧弄而言是比较修身的,所以他穿着有点大,但不像之前那样大得夸张。
他的衣裳都在萧弄房间里,但这会儿又不敢去萧弄的房间,纠结了下,干脆就披着这件外袍,跑去厨房里,准备看看王伯今日有没有给他开小灶。
赶巧,王伯正在煮蠔干粥。
王伯说自己厨艺好,也不是吹嘘,钟宴笙最近给王伯养得嘴刁,王伯不在王府里的时,其他人做的菜他都只能吃下一点,眼见着粥咕噜噜的,有些犯馋了,眼巴巴蹲在旁边看:“伯伯,好了没有呀?”
王伯比萧弄还惯他,看他小馋猫的样子,取了个小碗,先舀了一点在旁边放凉,慈和地道:“这是给王爷煮的,你的在另一个锅里,不过也可以尝尝。”
钟宴笙从前不吃牡蛎的,但王伯下厨很有一手,熬煮出来鲜香极了,闻言眼睛亮亮地嗯了声。
王伯看了看他身上裹着的萧弄的袍子,笑容更慈和了:“听说昨晚王爷回房睡了?”
钟宴笙点头。
王伯欣慰地点了下头,又问:“王爷还未起床吗?”
钟宴笙想想萧弄那个奇怪的样子,挠挠脑袋:“殿下可能还想再睡会儿。”
王伯毫无异色地点了下头,背过身去,再次细琢磨。
不对啊,怎么娇气的小少爷都起来了,王爷还起不来?
煮蠔干粥果然是有必要的。
厨房里还有其他亲卫,在做着其他人的早饭,这些日子跟钟宴笙也混熟了,见钟宴笙来了,纷纷献宝似的,献出自己最近研究的江南菜色:“小公子,来尝尝我做的樱桃肉!是不是比之前进步了?”
“也尝尝我这道凤尾虾……”
“还有我的鸭血汤!”
大家你喂一点、我喂一点,钟宴笙坐在中间,小碟子里堆得山尖似的,又吃下半碗蠔干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