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师 第46节
第81章
兰玉琢是真的没想到兰敬生竟然在司阳哥那里,接到兰家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在中都找一找兰敬生的时候,她只以为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是惹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被困住了。只要是本家或者被本家认可的人,都会在本家留一个魂牌,只要人活着,那枚魂牌就是好的,如果魂牌碎了,那就证明人死了。
兰敬生的魂牌还好生着,但偏偏错过了考试不说,怎么都联系不上,所以兰家只是让在中都特勤部任职的兰家人帮忙找找看,如果魂牌碎了,估计兰家早就来人了。
兰敬生这人兰玉琢接触的也不多,她跟她哥本身就是分支出身,放在古时候,分支的地位相当于伺候本家的奴仆,反正本家也没几个看得起她跟她哥的。后来在兰家稍微能被看上眼,一些大型的祭祀活动会让她参与是因为她在符箓上面还算有天赋,又跟了个将她视作女儿倾囊相授的师父,要论亲近,她跟兰家本家的还真没几个亲近的。
那个兰敬生在她本就不多的接触中,观感可谓是极差。长得一般般,因为有个修为不错,又非常护短的父亲,虽然不至于作威作福,但的确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而她跟她哥就是不被放在眼里的那群人,所以每次看的都是他的鼻孔和白眼。
更甚至,那个兰敬生还曾说过,让他们在本家的时候就老实的呆在该呆的地方,不要乱走,还说老祖宗真是老糊涂了,什么乞丐都放进来。
当年她还小,才十来岁,刚跟师父修炼,她哥也只大她个四岁多,那年才十六岁。可是早早负担起生活,又被煞气折磨,看起来既成熟又瘦弱。她永远记得那鄙夷的眼神,以及她哥哥一言不发牵着她离开的模样。
尽管心中不愿意,但她也不想得罪本家的人,反正就查查看吧,要是那家伙惹了什么大麻烦她最多做个传话的,救人,就当她小心眼记仇吧,她才不会去救。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惹事了,竟然惹到了司阳哥的头上。兰玉琢有些纠结的看着她哥:“哥,你说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好啊,兰泰鸿那护犊子的性子,如果知道兰敬生是被人给扣住的,他会不会杀来中都啊?兰泰鸿那一个我估计司阳哥是不怕的,我就怕最后闹得整个兰家都出动了。毕竟今年本家也就兰敬生一个人出来考,结果竟然被人给扣了,这不止是兰泰鸿给儿子报仇,还有兰家的面子,这该怎么办啊?”
兰谨修看着眉头都要皱的打结的妹妹,语气平静的问道:“这件事没法善了,司阳既然说了那番话,让他放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兰家如果咽不下这口气,又没个明事理的出来调解,结仇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那么到时候你会如何做?”
兰玉琢轻啧了一声伸手抱住老哥,靠在他的身上道:“我当然是站司阳哥啊,在玄门中,兰家的确多少也给了我一些庇护,但那是在我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上,每年你给兰家多少钱啊,辛辛苦苦赚的那些钱几乎都给他们了,你给的那些早就将我们从兰家得到的那点庇护给还清了,更不用说我每年都要白白给他们画多少符箓,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家人看过,我们只是给他们赚钱生财的工具而已,可是司阳哥就不一样了,虽然单看年纪,他甚至比我还小,可是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有种被长辈包容的感觉,更何况,如果你加把劲,以后说不定就能真的成为一家人,那才是一家人,哥你说,司阳哥要是能跟我们成为一家人该多好啊,那样我就有两个哥哥疼了。”
兰谨修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年的家奉还没给。”
兰玉琢抬头朝他看去:“所以……?”
兰谨修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道:“我准备在浦田山下圈出一块地方,建一个私人的别馆,那里将会是距离浦田山最近的地方,灵气虽然及不上山上,但比起其他的位置肯定是不差的,我给你师父也留个屋子,到时候在那儿修行养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兰玉琢沉默了一会儿,见老哥是认真的,便点了点头:“好,我会跟师父说的,师父很早之前就说过,以后我出息了,还要靠我养老呢,现在好了,连那么好的养老地也给准备好了,师父肯定很高兴。”
兰玉琢的师父尚奇水高不高兴还不知道,但兰敬生的父亲兰泰鸿暴怒兰玉琢是知道的,听到那边简直就像是她惹了麻烦连累了他儿子似得质问声,兰玉琢只是淡淡道:“人的下落我已经给您打听到了,事情的前后起因我也将我调查到的告知您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我这么一个小辈能够有资格过问的了,看是您亲自来一趟,还是找哪位从中调解一下,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与您多说了,再见。”
兰玉琢说完,不等那边继续骂骂咧咧,直接挂了电话。对于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兰家人,她向来是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司阳是谁,兰泰鸿根本不用找人去调查也知道,如今这个名字在他们玄门圈内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是该知道的肯定是知道的。不说别的,就是那一口灵钟,就足以让人眼馋以及忌惮。如果司阳没那个实力,那口灵钟现在落于谁手还真不一定,但他的实力太过莫测,最起码当日在镇压贺博易的山上,没人探出他的底来。
所以兰泰鸿前后想了想,打消了去找尚奇水的念头,尚奇水尽管是如今少有的能称之为大师的符箓师,但这人太反骨,能够来他们兰家做供奉还是因为当年一些陈年往事。
尚奇水还年轻的时候结识了他们兰家一个天赋极高的本家子弟,后来发生的事情连他们这一辈人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位曾经被视作兰家继承人的人横死在外,正是尚奇水带着那人的尸骨回来的,后来跟他们家主彻夜长谈之后,第二天尚奇水就成了兰家的供奉,并且以贵宾的礼仪相待,而他们家主也直接闭关,至今未出。
不过尚奇水这人一开始傲的很,除了个别与那个死去的兰家子弟感情不错的让他另眼相看,其他的简直视作空气,后来一堆兰家的子弟任由尚奇水挑着收徒,结果偏偏收了个不跟兰家一条心的野丫头。虽然尚奇水是兰家的供奉,但兰泰鸿还真没把握能够让尚奇水去帮忙游走一下带回自己的儿子,于是赶到中都之后,先行去了灵谷寺,打算找善济大师帮忙。
见到善济大师之后,兰泰鸿直接说明来意:“犬子年幼无知犯下错事,得罪了司天师,如今想必已经有了悔改之意,这中都本就是灵谷寺的范畴,兰某既然来此,定然是要先行前来拜会的,又听闻善济大师与司天师的私交不错,常常品茗交流佛教文化,不知善济大师可否引荐一二,以免我贸然上门,过于唐突。”
善济礼了一声佛号后道:“贫僧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司小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且司小友性情阔达,若是一般之事恐也不会过多与人计较,兰施主大可直接递上拜帖,其中有何误会尽管言明便是。”
兰泰鸿没想到善济会直接拒绝,他不就是怕对方不给面子最后谈崩了吗。他能够主动前来就已经够放低身段了,如果再让他低声下气去道歉,那绝对不可能!所以找个有身份地位又不是兰家的人来中和调解才是上策。
兰泰鸿的意思善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但这件事他不能做,不过他也不希望兰泰鸿当真将司阳得罪了,于是出言指点道:“小辈无知,兰施主不若上门告罪一番,若是事情就此作罢那也算是结了一场善缘,如果司小友觉得贵公子可堪造就,这也是贵公子的福气,兰施主还是不要强求的好,只要贵公子所犯之事无甚大错,兰施主尽管放心,司小友做事向来知分寸。”
把他儿子关着打,他还要感谢那小子?要如果对方不是善济,这里不是灵谷寺,兰泰鸿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不过这个善济如此不给面子,他兰泰鸿也没什么好说的,皮笑肉不笑的随便寒暄了一下就告辞走人了。
兰泰鸿走后,善济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希望兰家的人不要犯错就好。尽管与司阳接触的不算多,他们的交流也都是关于悟佛,但通过那几次的接触,善济也不难看出,司阳看似随和淡然,但那股沁骨入魂的杀气却强大到可怕。
司家的客厅中,兰泰鸿强压下心惊,努力装作无事的坐在沙发上,从梦端上茶水:“兰先生请用茶,主人稍后便来。”
兰泰鸿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试图平复心情。就在进门前他其实还略有些得意,尽管司家被笼罩在了结界之中,无人引领的话连门在哪里都未必能找得到。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一处结界交叠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就是入口,出手一试,果不其然就是大门口。他还想着如此雕虫小技还真没什么看头。
结果当门被人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让他忍不住为之一震,而一路走来所见的花木,还有屋中装点的饰物,他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也叫不出名字来,但却能感受到那些物件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波动,每一件都让他心惊。
等知道了刚才开门引路的那位只是司家的鬼仆之一,兰泰鸿彻底说不出话来了。鬼仆的强弱和天师有关,太强的鬼天师压不住,太弱的鬼强大的天师看不上,所以看鬼仆也能窥见那位天师的本事有几分。而司家这几个鬼仆,如果不开天眼,实在无法看出他们不是活人。
兰泰鸿放下茶杯,朝站在一旁的从梦问道:“不知我儿是否在此?”
从梦道:“不在。”
兰泰鸿:“那他……”
还未等他说完话,从梦便迎向从楼上下来的人:“主人。”
兰泰鸿也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年轻,这是他看到司阳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随即便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惧意。明明看似毫无修为,身上的气息也跟普通人一般无二,可是却又能给人一种无法挣脱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他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一个是闾山派的巫霆真人,一个是灵谷寺的一若住持,这两位,全都是筑基真人。
第82章
等兰泰鸿从这种乍然而生的压迫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面对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轻人,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先行低头。来之前所设想过的种种场面都还未发生,他却已经做出了低人一头的姿态了。
不管刚才司阳露面的一瞬间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是不是错觉,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化解一场过节,反正已经站起来了,就当是出于礼节好了,干脆的先开口道:“冒昧前来,还请司道友勿怪。”
司阳径直朝着沙发走去,坐下后从梦立即端上一杯清茶,当司阳揭开茶盖的一瞬间,一股清灵的淡淡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即便是旁人闻着都能感觉到一股头脑清明的轻松感,再看看自己那只是泛着淡淡灵气的茶,兰泰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他刚刚还想着,这姓司的也许来头还真不小,这泛着灵气的茶即便是他们兰家,每年的产出也仅仅只有那么些许,像他在家中的这般地位,每年也只能分得数斤,喝起来还要省之又省。
刚才他还想着,司家能拿出这种顶级的灵茶来待客,估计事情也不会闹得太僵,缓和两句说不定过节就解了。却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比起他手中的那杯,这待客的恐怕就相当于茶叶渣滓了吧。
司阳看着兰泰鸿,将他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平日里自认高人一等,被人捧惯了的人,现在这么没脸,换了谁都接受不了。能够忍住没发飙,该说脑子还没残到一定的地步。
“你的来意我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你儿子做的事?”
兰泰鸿压下心口那欲喷发的气重新坐了下来,脸色略微僵硬道:“我儿自幼骄纵惯了,行事有些过于霸道,这些日子他在司道友这儿怕是也受到教训了,还希望司道友大人大量莫再与他计较,今后我一定对他严加管教。”
司阳垂眸饮茶并不做声。
一旁的从梦轻轻柔柔的嗓音中带了些嘲讽道:“您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一句大人有大量就将全部过错给带过了,是我家主人有本事,自己的东西守得住,若是按照令公子那霸道的性子,实力不如人被抢了去那您恐怕也只会觉得是活该了,大人的大量是谅解那些无心之过,而非专横霸道之人。”
兰泰鸿忍无可忍的开口道:“司道友身边的鬼仆可真是懂规矩。”
从梦凉凉道:“小女子不才,生于数百年前的禁宫之中,经三字经启蒙,熟读女四书,诗、书、礼亦略有通读过,规矩自是懂得,更加明白,子不教父之过是何意。”
兰泰鸿整个暴怒:“你!”
“兰先生。”
司阳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止住了兰泰鸿的话头:“你可知,曾经那些在我面前动过歪念头的人下场如何了?”
兰泰鸿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下子噤了声。
司阳道:“所以你该庆幸,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的儿子也还活着,你若是诚心道歉我便也就算了,但从你进门至今,你说过一句道歉的话吗?小福子。”
司阳话音一落,一直跟胖大厨躲在角落偷看的小福子立即跑了过来,站在了从梦的身边:“主人。”
司阳看向兰泰鸿:“他就是你儿子看上想要强抢的鬼仆,你该知道,强行将鬼仆身上天师的印记抹去,对鬼仆的魂魄伤害有多大,现在我也不需要你对我道歉了,对他道歉吧,只要他接受了你的道歉,我就放了你儿子。”
兰泰鸿的脸色整个变得更加铁青,让他堂堂兰家人对一个鬼仆道歉?这对他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再折辱人,也没道理让给仆人道歉的!
兰泰鸿几乎咬牙切齿道:“我本是诚意而来,司天师又为何如此折辱!”
司阳轻声一笑:“何为折辱?这件事中受到最大伤害的是他,即便他如今是我鬼仆又如何,生前不同样是人,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罢了,等什么时候我觉得惩罚够了,自然就会放你儿子。”
兰泰鸿冷冷道:“司天师是想要与我整个兰家为敌吗?”
司阳不偏不移的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你可以代表整个兰家的话,你要这么认为,那我也只能奉陪了。”
最不想发生的糟糕情况还是发生了,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司阳的脾气,仗着自己年长,在玄门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从来走到哪儿都是被人礼敬三分的存在,面子上一时拉不下来,哪怕退让了,跟一个小辈道歉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结果就僵的下不来台了。
兰泰鸿从未如此失过面子,可他又不敢真的跟司阳动手,对方可是有个灵器在手的,真动起手来自己只有吃亏的份,只会更丢人。
于是只能梗着脖子叫喊道:“司天师年轻气盛,可莫要因一时之气毁了大好的前途,这次的事情是我儿理亏,司天师也关押了他如此之久,如今你我不妨各退一步,司天师放人,我稍后送上重礼以作补偿。”
司阳却是悠悠道:“我做出的决定从未更改过,你的儿子现在正在我包下的山上改造,要么你道歉,要么等你儿子改造好了我放人,或者你有本事就到山上去将人抢回去,前者事了这件事就翻篇了,后者,生死自负。”
兰泰鸿就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人!整个气得发抖:“好好好!司天师果然够硬气!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我兰某人不客气!”
兰泰鸿一说完就拂袖离去,想他堂堂一个兰家,真当他们是软柿子吗,手里有件灵器就如此横行无忌,迟早自取灭亡!
人走了之后,小福子有些小心的问道:“主人,真的要跟兰家对上吗?”
司阳:“你怕?”
小福子连忙摇头:“不怕!就是这样会不会让谨修哥很为难?还有玉琢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以后他们就不能再跟我们来往了?”
司阳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如何相处,皆有各人缘法,强求不得,也勉强不得。”
小福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了看从梦,又忍不住问道:“主人,那我们是不是要去浦田山啊,兰家应该会带人过去抢人吧,就一个靖柔姐姐,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司阳道:“等他们真的带人上去了你们再过去就是,正好你们几个可以轮流练练手。”
得知了儿子的下落,兰泰鸿直接将在中都特勤部任职的兰家人都找了过来,一群人直接奔着浦田山而去。靖柔也早就接到了小福子传来的消息,还非常好心的给他们打开了一条道,让他们能够顺利上来,免得迷失在了山里面。
虽然不是所有的天师都会在特勤部待命,但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人还是有些反常的,一组的队长周勤很快也收到了消息,打听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无奈将事情上报之后也带着人赶了过去。否则一群天师的打斗可比一群黑帮的火拼严重的多了。
等兰泰鸿来到浦田山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儿子,在大冬天里赤着上身,拿着锹一下一下的挖着坑,旁边还有一堆似乎要栽种下去的小树,以及他儿子身后那一片明显是刚栽种不久的树苗。
在他儿子旁边还站了一个手持白鞭的女人,像是监工一样守着他儿子挖坑种树。儿子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伤痕,但整个人神情都有些不太对劲,在他叫了两声之后,仿佛失了魂一般在继续挖坑,没有半点反应。
兰敬生这辈子都没这么绝望过,修为被封,被逼着挖坑种树,最初他是反抗的,然后就会被打的要死,那是真的要死,哪怕他挨了几鞭子之后求饶着愿意种树了,那恶毒的女人也没有停手,真的将他抽的要死过去之后,又一颗丹药将他给救活了。
还说先行让他感受一次不听话就生不如死的滋味,第一次差点被打死之后,兰敬生就怕了,让他种树他就种树,只要这女人守在旁边,他就不敢偷懒。
可是这女人也是个鬼仆,根本不用休息的,似乎除了守着他什么事也不用做,他累的动作慢一点鞭子就抽过来了,更甚至他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穿了,那就让他赤着上身的干活,还说这样抽的更方便。
那鞭子也是个可怕的东西,抽在身上伤痕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愈合了,可是那种皮开肉绽的疼却并没有减轻半分。兰敬生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没日没夜的干了多久,反正只要自己实在是撑不住倒下了,那女人就给他吃一颗丹药,他就整个满血复活。
从被抓到山上来到现在,他就没有休息过,那种绝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整个人麻木到崩溃。他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他真的想死了,真的希望那女人能抽死自己,现在他最害怕的不是那个鞭子,而是那枚小小的丹药。就是那丹药,才让他无止尽的遭受折磨。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时候,兰敬生甚至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木然着继续挖坑的动作。
看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儿子,兰泰鸿双目血红,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半点都不会让他有不如意,可如今,他的宝贝儿子竟然被人如此虐待,想他之前还想着和解,这一下整个人简直要发狂,冲上去就想要抢人。
靖柔刷地一下一鞭子抽在了地上,兰敬生听到那可怕的鞭声,本能的抱头蹲地哭喊着求饶。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儿子被折磨的这么惨,有几个父亲能够保持理智,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多冷静的人,兰泰鸿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司阳!我兰泰鸿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吵闹的声音将麻木的兰敬生唤回了神,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兰敬生整个人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所见到的人,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快过思维的爬起来,拔腿狂奔的朝着兰泰鸿跑去:“爸!”
靖柔轻轻勾了勾嘴角,鞭子一扬,刷地一下狠狠抽打在了兰敬生的身上,直接将他抽飞了回来。
这一下将兰敬生抽的瓷实,生生在兰敬生的身上抽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兰敬生这段时间没有被少抽,可是这么狠的还是第一次,被鞭子抽的半飞到空中落下来,整个人疼的在地上猛地打着滚,嘶哑着嗓子哀嚎惨叫了起来。
兰泰鸿睚眦欲裂:“你找死!”
靖柔挑眉轻笑:“我家主人的名讳,岂是尔等有资格提及的,这里是我司家私人山地,诸位如此无礼私闯在前,莫非还希望我对诸位以礼待之?”
那些被兰泰鸿带来的兰家人不管与他们的关系如何,但同一个家族出来的,对抗外人的时候那定然是团结的。看到自家的人被如此欺辱,一个个同样暴怒不已:“你简直欺人太甚!”
靖柔眉眼一冷:“那也要是个人才行。”
家中的事情小福子已经跟他说了,本身这件事一句简单的道歉便可了结,但兰泰鸿却自认高人一等,觉得对他们这些鬼仆道歉便是失了身份。要知道,他们成为鬼仆之前,也是宫中的百年老鬼了,一般的天师轻易不敢招惹。怎么到他们兰家,就低的连一句道歉都承受不得了。
这话一说,不用兰泰鸿吩咐,兰家来的那群子弟就直接冲了上去。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真当兰家是好欺负的吗!
看着朝她冲过来的人,靖柔丝毫无惧,扬起鞭子就迎了上去。她虽然不懂什么功法,但手中的灵鞭却是隐隐生出了灵智的,她只需要跟着灵鞭的指引,对付这群菜鸟们,就跟抽瓜似得,一抽一个准,一打一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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