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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阑珊 第15节

  
  不论这个凝碧会不会成为日後名动一方的药师,她是个必定成器的人才,即便现在是他人的耳目而用不得,可是日後多得是机会。当一个人的能力有了本质的提高,他的眼界和心气自然也就高了,未来凝碧必定不甘只做区区眼线,到时自己招揽,或可成功。便是不成功,自己在对方最落魄的时候施过援手,这莫大恩惠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还了的。
  
  再关照几句,姒弄月就吩咐凝碧去整理两间偏房出来。──一间自然是给凝碧的,而另一间却是准备给吟风。
  
  他对要到吟风势在必得。
  
  看了下天色,还不太晚,姒弄月思索片刻,决定不再把吟风的事拖下去,干脆今日便去把人要来。
  
  他是该去见见姒门门主了。──他的父亲姒暮深。
  
  在记忆中,姒弄月对姒暮深这个人的印象是模糊的,但或许是父子之间血脉的联系,又或许是双方实力悬殊,姒弄月每次见到对方,心里都会有一股子莫名地敬畏。就算是在上一辈子,他最大逆不道弑父夺位的时候,他也只是逼对方饮下鸩酒,而非亲手去结果他。
  
  姒弄月从来没有太接近过这个人,也从未去了解过这个人。不过,上一世他少时太急躁太自以为是,又受奸人挑拨,最後才不得不选了条艰险的路子,这使得他错过许多事物。他现在一点也不介意去尝试与自己的父亲沟通沟通,增进感情,指不定还真能父慈子孝一番。
  
  当然父慈子孝只是顺便,最要紧的还是花费口舌把吟风要到身边。
  
  姒弄月忽的又想起吟风当日效忠时候认真模样,原本平常的心情居然有些愉快了。
  
  於是他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边还有闲心赏着春日盛景,朝姒门最中心的主院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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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通向主院的弯弯绕绕的小径是姒弄月走了许多年的,光阴近乎没能给此处留下痕迹。
  
  门主的居所并不如外人所猜想般雕梁画栋,而只是小楼,楼前有小园香径,倒也雅致。尤其是在这般美好和煦的日子里,楼阁与树木都像是一笔笔给淡墨勾勒成的,晕着层浅浅的光。
  
  可再怎麽样好看,也改变不了这住所很朴素的事实。
  
  前一世姒弄月自个儿当上门主的时候,可没住得那麽朴素简单。
  
  姒弄月随意寻了个园中服侍的婢子,问明门主是在书房後,便照着婢子指点的路径,慢慢寻过去。他一路端详着精细培植的花草,对自己那位不曾熟识的父亲越发起了好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他正欲走上前,谁料竟给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
  
  “少主,”一侍卫抱拳道,“门主吩咐不得有外人打扰。”
  
  姒弄月挑眉道:“难道儿子也算外人?且让我进去,有什麽後果我担了便是。”
  
  两个侍卫正犹豫,他可不会管那麽多,往前走,直接要推门进入。
  
  “少主……”先前同他禀明情况的侍卫急急拦在门口。
  
  他哼了声,拂袖就打算用内力把人震开。
  
  “让他进来。”
  
  此时此刻,门内传来简简单单一句话。
  
  这说话的时机抓得正正好好,恰在姒弄月劲道欲发未发的时刻,叫他只得强忍着气息紊乱,生生止住动作。
  
  大约是见到姒弄月脸色可怕,那侍卫不敢再停留半刻,忙侧开身子,让姒弄月进去。
  
  “父亲。”进入书房後,姒弄月一眼便望见端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男人正执了笔写字,笔墨挥洒间在宣纸上留下的每一笔每一划皆是厚重而浑然天成的。他的字也如他的人,那张俊美过度的脸上即便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也并未损去他丝毫风采,只是添出份沈稳莫测的气度来。
  
  这个人──便是姒暮深。
  
  让姒弄月有些惊讶的是,他目光一转就见着有个眉目冰冷的青年立在一旁给姒暮深磨墨,神情是从来没有变换过的漠然。
  
  难道这就是常听人提到的温馨和乐的父子相处?姒弄月皱了眉头,表示疑惑。
  
  他又开口唤道:“大哥。”
  
  姒静平淡淡应了声。
  
  而姒暮深根本没有抬眼看他,仍旧在专心致志地写字,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外面都说你收了性子,却原来撑不过几日就要原形毕露。”
  
  “是孩儿急躁了。”姒弄月抿了抿唇,就好像真是个不甘不愿受了训斥的少年。
  
  “你这脾性倒同你娘当年一般,争强好胜的,总想着与众不同。”姒暮深眼神恍然一霎,注意又重新回到笔端。
  
  
  
  
  第二十三章
  
  居然上不了鲜网,只能用爪机更,杯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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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小小一室归於寂静,唯余磨墨的乞乞察察声缓缓地在响。
  
  姒弄月下意识朝发出声音的处看去,只见墨色蘸眼,流淌在青石砚中,而执墨的人亦是凝神静气,手法稳而端正。
  
  非人磨墨墨磨人,这磨墨的活儿倒真是考验人的耐性,兄弟之间能胜任的大约也只有他这大哥了。
  
  墨慢慢地磨出来,点点滴滴,字迹在宣纸上晕出,一笔一划,姒弄月渐渐觉得这两人有某种道不明的默契,就仿佛自己处在此间是多余的。
  
  亏得姒弄月心性不比寻常,没人搭理他,他也不以此为忤。早在进门时,他便预感眼前这父亲并不待见自己,但他相信只要他在这儿待个把个时辰,总不能将他这个大活人视作无物。
  
  不过现实状况比他预料得还要好。
  
  就见姒静平突然断了手上动作,将手中墨搁置在砚台,提醒道:“父亲,时辰已是不早。”
  
  笔锋一顿,大团墨迹於纸上渲开,姒暮深终是分散了投入到笔墨的注意,挑眉问:“可是到了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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