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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我没有格局 第15节

  类似筒子楼但又不太一样的员工宿舍,更像是小学的教学楼。

  远远看去,走廊上一扇扇的门,就是一间间宿舍。

  天井中有着开放的盥洗池,洗菜洗衣服人随处可见,污水顺着明渠流向不明所以的低洼地。

  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坑,飘浮着泡沫还有油污,空气中混着油烟、剩饭剩菜还有发酵的洗衣水气味……

  小孩儿流着鼻涕在嘻嘻哈哈,趴地上打弹珠乐此不疲。

  直到张浩南的出现,像是将整个画满按下了暂停键,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宿舍区大门口的他。

  毕竟停了一辆轿车,而这里是鲜有轿车来的。

  门房是个老大爷,穿着藏青中山装,戴着一副老花镜,扶着眼镜腿的时候,能看到他的手指少了两根,很显然,应该也是本厂退休的老工人。

  “寻哪个?”

  “你好,我找樊振华。”

  “樊振华——”

  原本还看着佝偻的老大爷,突然一嗓子吼出来,整个宿舍区都听得清清楚楚。

  通讯基本靠吼,很高效的传达方式。

  “来了——”

  很快,一个头发浓密,同样戴着一副眼镜,只是眼镜腿儿少了一个用橡皮筋替代的家伙小跑了过来。

  他穿着破旧的工装,踩着一双大头皮鞋,整个人看上去愁容惨淡,眼神不时地盯着脚下,视线也不跟周围的人接触。

  是他了,樊老头儿。

  原来此时的他,有着如此浓密的头发。

  这是个不久之后,将会辗转岭南、两江、两浙三省讨生活的男人。

  省吃俭用,小病靠熬,六十多岁才攒到了一点点钱。

  这就是樊老头儿,六十一岁打不到工然后在他五金厂做了几年门卫的樊老头儿。

  “有个后生家寻你!”

  看门的老大爷吼了一声,然后坐回了门房的椅子上,拿起一张报纸,似乎是在看,只不过耳朵却竖了起来。

  “我就是樊振华。”

  扶了一下眼镜,樊振华一脸不解地看着张浩南,他显然是不可能认识张浩南的。

  “你好,我姓张,从沙城过来的。听说伱是从淮阴工专毕业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沙城上班?一个月七百,有养老保险。”

  “……”

  一脸懵的樊振华只当张浩南是骗子,因为他在农机厂,一个月是三百七,现在还有半年工资没拿,买断费……倒是发了。

  在建康,制图员工资要高一点,但也只是平均水平,六百多七百不到,还不如纺织厂的挡车工。

  沙城是个小城市,跟濑渚县一个级别,一个月七百?还有养老保险?

  “是……是公家的单位吗?”

  “不是,村办厂。”

  “……”

  樊振华顿时纠结起来,他有些窘迫地抬头看着张浩南,这是个身材高大的后生,说话很直,感觉不像是骗人的。

  而门房正在看报的老大爷则是惊讶地偷瞄了一下,心中暗忖:樊振华还有这门路?

  “怎么就专门找我?”

  警惕心还是有的,可随后樊振华自己心里也有些懊丧,就他现在这个条件,别人就算想要坑他,又能坑到什么呢?

  “也不是说专门找你,只是赶巧了,我来农机厂是准备买一台隧道式干燥机。原本想着回去再招人,现在听说有制图员下岗,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那你应该招机修工啊。”

  “你会修吗?”

  “会。”

  “那不就行了?我以后还要做一批磨边机、切割机,还是要招制图员的。”

  “……”

  在管理平稳的时代,专人专岗很正常;但农机厂这时候已经开始混乱,很多时候有些吃空饷的家伙长期摆烂,那事情肯定就要落在肯做事的人头上。

  很不幸,樊振华是一个肯做事又能做好事的倒霉蛋。

  重生前在医院里跟樊老头儿聊了很多事情,都是一些过去的鸡毛蒜皮,他有怨言,但很多不算太吃亏的破事儿,都是“随他去吧”这样来解决。

  他想要挽回婚姻,也想要攒够养老钱,更想留一点点钱给自己的侄儿。

  奔七的樊老头儿并没有子女。

  “真有七百?”

  “我一辆车十万,还骗你这个?”

  指了指不远处的“风云”,虽然是国产车,但它的确是一辆车。

  这年头,能买车就是老板。

  “那等我几天行不行?”

  樊振华有些拘谨,人到中年,别的都是扯淡,能活着就很好。

  靠什么活着?

  钱啊。

  “是要处理私事?”

  “嗯。”

  樊振华点点头,“家里还有点事。”

  “那行,我这几天就住‘小南湖宾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着,张浩南递出了一张名片,没有任何抬头,只有张浩南三个字。

  然后张浩南又掏出钱包,抽出两张递给樊振华:“这几天你来找我的交通费。”

  “……”

  看着这两百块钱,樊振华涨红了脸,他很想收,但又不好意思收。

  张浩南看在眼里,很自然地拍在了他的手中,然后道:“以后要是有合适的工人,都可以介绍过来,一个五十块钱人头费。”

  “感谢。”

  三十九岁的樊振华压低了声音,甚至低下了头,他没有让张浩南看到他的神情,只是将两百块钱攥得紧紧的。

  “是‘小南湖宾馆’,别找错了啊。后天我还会来一趟农机厂,要是你忙完了,也免得再过去找我。”

  说罢,张浩南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发动之后离开了这里。

  中年人的窘迫,有时候可能比两百块钱还要少。

  等看到汽车离开之后,樊振华别过头擦了一下眼角,然后找到了一间宿舍,喊道:“老汪,上次借你的六十块,我过来还你。”

  “我身上就三十五三十六……噢还有一块,三十七,找不开。”

  “算了算了,下次请我吃螃蟹。”

  “那说定了啊。”

  老汪伸手将一百块钱揣好,然后又问道,“振华,谁找你?”

  “有个姑苏老板请我过去帮忙,我考虑考虑。”

  沙城太小,但归姑苏管,说姑苏……问题不大,多少还有点面子。

第19章 总有人雪上加霜

  各地都有一些“官方”气息比较浓重的酒店或者宾馆,各种机关宾馆,或者就是地名抬头的宾馆,往往都是本地当红单位或者企业搞活动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消息灵通。

  张浩南打探消息的办法并不难,在前台点了一份河鲜包间服务的同时,给了一张“辛苦费”。

  让穿着青花布制服的阿姨陪着聊了一会儿,一起拉家常的还有前台阿姨。

  这季节能陪着说话还能免费吃螃蟹,还有钱拿,傻子才不干。

  “丁阿姨说农机厂出让地皮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嗐,河头那个福利房,现在说是危房,马上就要拆的。其实啊根本不是危房,那边有个建康来的老板,要开个什么厂,反正下半年就要动工,现在就是盯上了河头那块地……”

  前台姓丁的阿姨倒也痛快,一边啃着螃蟹腿,一边跟张浩南解释着前因后果,还有其中牵扯到的各种利害关系。

  甚至连建康那位老板的爸爸在建康是什么位子上的,都说的头头是道。

  因为是小道消息,张浩南随即就信了七八分。

  “小南湖”宾馆并不简单,长期是濑渚县唯一的三星宾馆,同时在以后搞小南湖螃蟹节的时候,建康市的头面人物下榻的地方,正是这里。

  远比濑渚机关宾馆要上档次。

  “唔……”

  张浩南眉头一皱,他不是担心濑渚县的优质资产流失,也不关心那些住在河头福利房的农机厂职工利益,而是想起来樊老头儿跟他提过的一段伤心事。

  他哥哥樊振邦的继女,在冲突中被乱石打到了头,一开始以为没事儿,但两天后送医院没抢救过来。

  原本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樊振华也谈不上多么伤心,但他哥哥樊振邦对这个继女视若己出,并没有当作“拖油瓶”,从五岁养到了十五岁,整整十年都照顾得极为安逸。

  后来樊振邦在锻造车间出现了事故,最后弥留之际,遗言也是希望两个弟弟樊振华、樊振国能够照顾一下侄女到踏上社会。

  而且樊振邦也表示,单位的赔偿、抚恤金,他们也可以拿一点。

  事情的转折点,就在这笔钱上。

  樊振邦的老婆,也就是继女的亲妈,丧事办完之后,拿了收来的钱还有抚恤金,直接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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