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我没有格局 第675节

　　不过秃头老汉对良性竞争一向是鼓励的，所以也无所谓那些乱七八糟的狗叫声，骂他再难听，也没有什么卵用。

　　“西兰县的劣势有很多，但它的优势，可以完完全全地压倒它的劣势。我去年在东北的考察，对很多农业县的困境，都是看在眼里的。当然说来说去，终究还是要回归到缺金少银的现实上来。如今有了资金，又有中央的支持，那么，我个人认为呢，西兰县这样的农业县，可以发挥出非常有力的作用。”

　　“第一，它有着非常丰富的可用耕地。”

　　“第二，它的河滩地带，有着丰富的砂石资源。”

　　“第三，它所在的地级市北林市，有过建设平原水库的经验，其‘泥河水库’是在文化革大命末期建设成功的，跟我们两江省的农民工，在经历上，有着非常强烈的共性。这种共性，是可以在宣传上发力，是可以通过优秀的合适的宣传方法，来强化两省之间的政治、经济、民生等等交流。”

　　“第四，它距离油城很近，必要时候，可以由中央协调，让两江省的重点企业，成为油城的重点客户。”

　　“第五，它距离冰城很近，其境内的松花江支流，因为长期没有维护资金，航运能力已经不复存在，只有冰城辖区，还仅剩一段四级航道。我实地看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秃头老汉面对两江省各部门作的报告，算是讲得非常透彻，民间就算在投资上有疑虑，但这些事情，跟民间投资其实关系不大。

　　张浩南不能简单地看作民企老板，不具备共性。

　　“这五点，是完全可以两省合作，各自开花。其中，在传统农业、畜牧业、水产养殖、乳制品业上，完全可以有长期收益；商品粮以及河沙开采上，也会有相当巨大的短期收益。”

　　“同时，‘沙食战略部’也拿出了西兰县基本建设上的方案。概括起来就是‘两线一港’，一条高标准公路线，一条航运线，还有一个西兰县在冰城的港口单位。西兰县以境内土地产出的长期收益，来支付‘两线一港’的建设费用。基本相当于现在的江南高速公路模式，沙城的‘物流专线’，已经投入运营，已经是事实上的优质榜样。”

　　“在西兰县境内，用一到两年时间，建设一个一亿立方米的水库或者水库群，这个水库以及水库群，就可以打造成中档淡水水产商品基地。这方面的市场，我想两江省任意一个沿江县级市，都可以轻松消化。”

　　“当然，这是个一系列工程，‘沙食战略部’正在跟渤辽省还有安东省接触，总投资如果控制在五十亿左右，那么就建议中央整合铁道部、交通部等等单位，研究一个渤辽省的专用港或者专用码头出来。尽可能地降低公路运输消耗，通过水运、铁运来降低物流成本。”

　　“在这里，我要提醒一下各位同志，‘沙洲物流’目前来说，已经建立了全国最大的近海航运、内河航运船队，在这方面，技术上管理上，都是遥遥领先的。东北的中高档淡水水产，目前来说，渤辽省产出已经具备了大批量进入长三角的可能。目前的障碍，不是技术上的，这需要同志们共同研究，摸索出一个符合跨地区发展的方案来……”

　　这个报告不公开，除了省内参，也就中央内参与会旁听。

　　可惜魏刚不会说普通话，他的方言大大地制约了快速交流。

　　不过因为有文字报告，所以散会之后，各部门还是抓紧时间盘算这里面的经济价值有多少。

　　别的不好说，光修路开水库，这就需要大量设备，余杭的叉车厂销售代表，现在天天流窜在长江两岸的工地。

　　多卖一台就是多少钱？

　　多一个工地就多加多少奖金？

　　而且两江省的运河工程也在进行中，政务院下派的各个工作小组也忙得不可开交，但忙归忙，业务都熟练了。

　　现在要在东北开展同类工程的话，基本就是有手就行，当然，这只是业务方面，实际上工作要展开，必须跟当地政府打交道。

　　这才是门槛。

　　西兰县整个县的国民生产总值，也就八亿多。

　　所以，魏刚这个报告，要分成两个部分来看。

　　经济账，是给两江省官僚看的；剩下的，则是给政务院看的。

　　政务院和两江省要这个“经济账”，就要下决心，两江省要有决心，政务院，更要有决心。

　　而他特意提到了“五十亿左右”，就是让政务院完完全全地放手一搏。

　　你不是说要“扛着棺材”吗？

　　他魏某人拿五十个亿出来，你能打造多少副棺材？

　　这些潜在的博弈，魏刚熟稔无比，他当年搞诈骗就是这么干的。

　　老子在保税区上梭哈了二十几个亿，你是要枪毙我呢？还是把保税区的名额给我？

　　治大国，如烹小鲜。

　　秃头老汉念书少，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这些言语。

　　不过想来《道德经》的作者应该也是个秃头老汉，这其中定然也是有些共通的神秘在。

　　是夜，在建康算是要休个假的魏刚，打了个电话给张浩南：“我把总的投资规模，报了个五十亿，你有没有压力？”

　　“五十亿？！”

　　电话那头传来了张浩南提高的音量，魏刚本以为这孽畜有压力有情绪，正要安慰，就听到张浩南宛若犬吠，“区区五十亿怎么体现我的实力？你到底是年纪大了，一点魄力也没有。五十亿，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张浩南破产了。老子在南郊区甩甩卵头子就是一百个亿，难道跨这么几个省，连一百个亿也没有？”

　　“……”

　　“不过呢，我有一个条件，小小的条件，不过分吧？”

　　“你讲。”

　　“当初雪城怎么让王爱红没面子的，我要连本带利，全部拿回来。我不要抓大放小，我要一扫空，全无敌！”

　　“……”

第677章 算好账，打扫卫生

　　秃头老汉的计划，原本打算在汤山泡温泉疗养半个月，然后月底看《中国队勇夺世界杯》系列节目，奈何那吾家埭的孽畜出手委实不（阔）凡（绰），他也只能咬咬牙，带着秘书在各部门流窜。

　　配合中央的大政策，他算是不遗余力的，尽到了最大努力，也留下了不少污点，比如说引入一些手段强硬但三代显赫的二代，驱虎吞狼的法子，危险，但见效快。

　　正如在去年国家改动民企的出口门槛之前，秃头老汉就是全面引入大量二代，介入到沙城的外经贸体系中，才完成了一些重要外汇的补充。

　　而现在，他的嗅觉再次起到了作用。

　　“魏老，您的建议……会不会有些冒险？毕竟东北的情况是特殊的，当地城市化很早，每一个国家单位都有完整的职能系统。严格来说，这很稳定，如果贸然大批量更换职能部门现有组织，这会引发……”

　　“一百亿。”

　　“啊？”

　　“我是讲，张浩南愿意出一百亿，来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一百亿，我就直说了……会议记录暂停一下。”

　　“……”

　　“……”

　　然后秃头老汉眉头微皱，抖了一根烟，在桌子上磕了磕，他仿佛是真的在犹豫要讲什么，让主持会议的省府大院秘书长有些好奇，不过，也就好奇那么一瞬间。

　　因为他是有任务的，五月中旬就要去京城作报告，主要是讲一下两江省的运河、高速公路、跨江大桥等等大工程的进度。

　　算是喜报。

　　但这只是个由头，上面要听的，是还能拉出多少设备、管理去东北，把几十年前就有的计划，争取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够破土动工。

　　秋末初冬开始，东北的外部环境就不太适合大规模工程作业，当然爆破之类的还是不影响，一些矿藏生产也不影响。

　　就像西兰县的河沙，不是“白毛风”杀过来，设备不关机就行，当然关机了就有点蛋疼，重启是个体力活。

　　两江省两浙省现在的运河工程类似，河沙资源先突击储存，所以专门建了大型河沙堆场，也有生产基地。

　　两浙省在柯城，两江省因为有长江，所以船队还能直通淮西省，现在淮西省的二季度三季度经济增长点和预计增长点，就是建筑原材料。

　　新增的就业岗位，今年已经稳定了二十余万，还不包括政府在上下游的配套项目，所以从民间经济活力来看，确实在稳定中附着着混乱，但总量不会骗人。

　　中央开过会议，认为不能完全复制两江省的经验，毕竟纬度带来的气候环境有着很大区别，但是值得借鉴，也值得推广。

　　就是不能全面推广，要做试点。

　　烧了一根烟，魏刚将手中都快盘包浆了的打火机当成了“解压神器”，转了一圈又一圈，许久，他才说道：“张浩南同志呢，对贪污腐败问题，是非常的痛恨……”

　　酝酿了许久的秃头老汉，好不容易开口，便觉得满是怪味儿，于是烦躁地将烟在烟灰缸里用力扭了扭，然后抹了抹嘴唇上的沫子：“入娘的，個宗桑（畜生）就是要将当地一网打尽，哪怕‘抓大放小’，他也不满意，不会出到一百个亿，甚至可能一分钞票也不出。”

　　“……”

　　“……”

　　“……”

　　整个会议室顿时哗然，管事儿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速记员，然后能够与会的秘书们，也都乖巧地双手放在大腿上，记事本合得很牢，钢笔的笔帽都没有打开。

　　“魏老，这……这不合适吧。”

　　“这当然不合适，但是我有办法吗？”

　　秃头老汉双手一摊，“他是啥狗脾气，你们不晓得？所以，这些难处，我看我们不要管，皮球踢给中央，踢给政务院。让中央去处理，让政务院去下决心。该应设置工作组还是调查小组巡查小组，不在我们卵上！”

　　“那……中央会推动吗？这个决心，不好下啊。这个后果……万一引发大规模的恶性影响，谁来承担责任？”

　　秘书长有点焦虑，他妈的……叼人垃圾的一逼，一天天的搞什么东西！

　　去京城作报告的是他，又不是别人！

　　艹！

　　他这时候也回过味儿来，魏刚今天参加的这个会，他妈的研究讨论的重点，压根就不是前期工作的事儿！

　　贱人！

　　沙城人都是贱人！

　　心中骂得爽，但老同志的经验，终究还是需要的，所以他赶紧继续问道：“而且魏老，现在到处都是大工程，万一中央要放一放东北的项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中央是有全盘考虑的……”

　　“中央的决心，其实没有必要讨论的。因为王重庆已经把问题捅出了水面，北林市那边有多少暗访人员，我们也不需要多想，只需要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比三大走私案还要激棍（厉害）……”

　　因为说得太急，四六不靠的官话方言蹦出来几个土话词汇，魏刚将烟灰缸里的半截烟抖了抖拿起来，夹着继续说道，“组织上要不要严查到底，老虎打了之后，苍蝇要不要打，要从整体价值来判断。如果说，后续补偿的价值，超过了动荡期间的损失，那么，最后的决定，是不言而喻的……”

　　坐魏刚旁边的朱跃进见他夹着烟，赶紧摸了打火机给他点上。

　　魏刚点点头，抽了一口之后，才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两线一港’啊同志们，省里的建筑、工程、设备等等单位，产能起码要多排十几个月。我们回过来再算笔账，中央下了决心，铁道部就肯定要跟进，从冰城出来的物流专线，也不说物流专线吧，就说增补物流班次，到渤辽，到冀北，甚至到津门和海岱，然后再走近海航运。光河沙卖到松江，利润……多少？”

　　手掌翻了翻，秃头老汉算的这笔账，不是算给今天开会人看的，是他们身后对接的两江省地方国企。

　　这两年地方国营建筑工程及三产公司，正处于一个发展期，但同样又是一个兼并期，能不能做大做强，就是一两个项目的事情。

　　上去了就是上去了，上不去就是等着被合并。

　　秃头老汉用松江的现实以及未来，给了一个明确的市场方向。

　　“全国砂石产量总盘是三十亿吨，单季度能有千万吨级的，周边就是松江。淮西省、江右省的产量再高，价钱打不到烂泥地里去。那么渤辽省、海岱省的产能，走近海航运，基本可以拉平总体价差，来去有个千分之几，就了不得了。我们做城市建设，不能单独考虑产地到市场，要整体考虑。要明白，当大笔资金进入到渤辽、黑水还有安东，当地的市场需求，也是会被激活的，老百姓都是有追求的，对改善住居环境，是有向往的，那么，当这个市场的本地产能，被外部提前消耗，这必然会进一步推高他们本地的未来原材料价格，这时候，周边地区的原材料产能，就是他们的选择……”

　　听这老头儿数据张口就来，一旁广陵市市长朱跃进是真的佩服，他是真佩服魏刚的记忆力，学不来。

　　不过他更佩服的，还是魏刚的思路，极其的清晰，定好了路线，就是竭尽全力拼一把。

　　实际上秘书长也是被魏刚点醒，原材料价格的推高，这是一个必然，那么，如何掌握产能、渠道、市场，这就是重要工作。

　　反馈到经济活动中，就是三个环节的经济话语权。

　　从这方面来说，西兰县的“两线一港”预期工程中，其配套的境内河沙开采，完全可以算作中央的一笔“浮财”。

　　毕竟国土资源通常来讲，终究还是中央说了算。

　　而这里头还有一个资源流通的逻辑，当松江以及松江周边地区疯狂消耗原材料时，黄渤海地区必然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状况，产能就那么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