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别装,我都看到你摸金符了! 第303节
我们俩本以为能在京城里学到点真本事,几年学徒出来自己也能干点正经营生。
当时我们的‘文古斋’在琉璃厂可还是有一号的,虽然名声在外,可掌柜的手上确实有活儿,你爷爷应该跟你们说起过吧?
只要是文古斋出来的东西,你就当老的瞧,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问题,想要挑出毛病,那也得是,在古玩行当里,摸爬滚打有些年头的掌柜的才有的眼力。”
说起当年的往事,这位王大爷眼睛里泛着亮光。
从他的话中不难判断,他对当年“文古斋”的这种“造假”行为反倒是挺骄傲的。
这也难怪。
古玩行里,讲究“对面拿贼”,有问题你就当面说。
这东西我从你这接过来,看完觉得没毛病,拉拉手,划划价啊,谈妥了交钱,买定离手。
打这开始,这东西无论新的老的,残了破了,都跟卖主没关系了。
你捡着漏儿,算你捞上的,闷声发大财;
你打了眼,就给自己俩嘴巴子,就当买了个教训。
整个琉璃厂都知道“文古斋”是新的老的掺和着卖,就看你自己的眼力了。
颇有点愿者上钩的意思。
“后来据我们掌柜的说,之所以‘龙门石壁案’被翻出来,是因为有人在他这买了东西,结果回去打眼了,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就把当年这件事给揪了出来。”
听他主动提出“龙门盗宝案”,林逸赶紧接着他的话递了一句:
“听我家先生讲,当年岳掌柜给老美送过去的,是两件做旧的东西?”
王大爷沉默了半晌没有开口,最后长出一口气。
“唉,这事要看怎么论。
当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全国上下哪哪都在打仗,豫省那边是‘玉帅’的地盘,他的大本营就在洛京,那又能怎么样呢?
龙门石窟还不是被挖的千疮百孔?当时不光有老美,还有小鬼子,老毛子,都来凑热闹。
你们也听说过那句老话吧“盛世买古董,乱世买黄金”。
那个时候怎么着它也算不上盛世吧?
琉璃厂多少铺面都撑不下去,关张大吉了。
那个老美开的价钱又高,一万四千块现大洋。
这事就算‘文古斋’不干,别的老板也会干。就算整个琉璃厂的都不干,津门的,金陵的,总有人接这个活。
最后,我们掌柜的就把这活给应下了,后面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去到洛京之后,打通各个关节,从保长到石匠,还被当地的几个土匪头子敲了竹杠,这事都不提了,最后,这两副浮雕确实是给敲成碎块带回了上京。
但是,最后交给洋鬼子带回他们那的两块拼成的浮雕,根本就不是从洛京带回来的那两块。”
“您怎么这么肯定不是呢?是岳掌柜后来跟您道出实情了吗?”
“他道出实情有什么用?当初被带走之后,他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能说的全都说了,上面还派人下来找我们俩核实情况的时候,我俩才知道这里头的情况。
可他那时候压根没人信啊。
真正说话管用的,是张伯巨张先生,是他看了咱们记者从那边寄回来的照片,说一句话,说这浮雕他当年去现场看过真迹,老美那边博物馆里挂着的,不像原品。
就因为这句话,我们掌柜的本来是死刑,最后改了个缓期两年执行。”
“张伯巨?当年的“民国四公子”之一的张伯巨先生?”
“是啊,别人说话,也没有这份量!”
张伯巨,是民国时期著名的收藏家,后来将个人收藏的多件古董,无偿捐献给了国家,其中有多件都属于国宝级的文物。
包括西晋陆机《平复帖》卷、隋展子虔《游春图》、杜牧《赠张好好诗》卷、宋范仲淹《道服赞》卷、蔡襄自书诗册、黄庭坚《诸上座帖》、元赵孟睢肚ё治摹返取�
他当年一句话,确实能让岳老板这案子有所转机。
“这两年时间干什么呢?就是让你去拼出原来的浮雕,如果你可以复原,这事还有缓,要是你拼不出来,那谁说话也没用。
这个工程实在太大了,当时那些石匠干活一点都不讲究,下手又狠,敲下来的石块大的大小的小,大的有脑袋那么大,小的就跟核桃差不多。
据说后来装箱的时候,帝、后两副壁画还给掺和在了一起,从龙门往外运的时候,有一口箱子还翻了,最后捡回来的东西也不全。
中间又隔了这么久,就是让我们掌柜的戴罪立功,他那会儿也根本就拼不出来全乎玩意儿。
后来,我跟海子我俩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收到了师娘写的信,说掌柜的没了,病死在监狱里了。”
说完了这段尘封几十年的往事,王大爷的眼睛里还是饱含着泪水。
白璐取了一块纸巾递了过去,老头摆摆手没有接,起身回了书房,拿了一个相框出来。
这个相框一看就有些年头,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已经有了些许泛黄的印记。
照片是在琉璃厂的一家照相馆拍的,下方还有照相馆的落款和拍照时间。
一位面容严肃的老人穿着长衫,坐在中间,两个毛头小子也是一脸怯生生的表情,站在他身后。
“中间这位,就是我们的老掌柜,这是我师哥,于照海,旁边这个就是我。”
白璐起身,双手接过照片看了看顺手递给了林逸,随口就问了一句:
“那您跟您的师兄还有联系吗?”
王大爷先是一怔,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他在滦州,您在沧州,离得也不算远啊,师兄弟之间不得多走动走动啊?”
王大爷还是没有接话,而是朗声冲外面喊了一句:
“席备好了没有,该上桌了!”
第406章 酒后吐真言
林逸和白璐一看这架势,老头明显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既然不想说,他们也不能勉强。
俩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暂时就先别追问下去,万一给老头惹急,下一道逐客令,他们手里的线索就又断了。
两人跟着王祥福老人来到院子里,全驴宴已经摆好。
王家老老少少十多口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在桌子外面,等着老爷子入席。
“这是我当年在上京的故交,白老哥的孙女和高足。当年要不是白老哥给我路费,我都回不了沧州,今天咱们务必把他们招待好。”
说完,领着两人相继落座。
席间其实有点尴尬。
王祥福有三个儿子,今天全都拖家带口的回来了。
他们这辈人,老大也快五十岁了,儿女倒是跟白璐和林逸他们差不多大,人现在都在国外。
老二四十多岁,家里俩孩子大的上初中,小的上小学。
老三也是到了四张的年龄,孩子也都还小。
除了老三跟父母住在这,两个哥哥都搬出去住了。
看来看去,席间好像除了老三家的媳妇-炫富姐,跟他们能聊几句以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共同语言。
无非就是问问今年多大了,结婚了没有,有对象了吗之类的话题。
林逸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如此热衷于在网络上寻找存在感。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之下,她一个全职妈妈,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伺候公婆,带带孩子上网买买买,炫富之外,也没啥可干的。
不过,今天难得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老头享受天伦之乐,又有故友的后人来拜望,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茅子。
几两小酒喝下肚,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
“淑琴,你带孩子们上一边玩去。”
旁边的老太太一听,立马心领神会,跟一众儿媳带着孩子全部离席,就留下林逸和白璐,还有他的三个儿子。
王大爷端起酒杯,一仰脖又是一杯酒下肚。
“这事在我心里压了几十年了,今天这里没外人,我就敞开了说个痛快。
当年,我跟师兄丁照海从上京回来以后,就一直想办法想给掌柜的翻案来着。
倒不是说谁冤枉他了或者怎么着,就是觉得,既然他没有把这文物倒卖给洋人,至少罪不至死吧?
就算给他关起来,人好歹还有个念想不是?
后来终于等到张先生出来说话,我俩看到这事有缓儿,就赶紧回去找师娘,让他问问掌柜的这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师娘回来带话说,掌柜的不让我们掺和这事,说这事牵扯的人我们惹不起。
我就跟师兄合计去琉璃厂求求人,找找那些懂家,帮掌柜的把这图给复原出来,就没事了。没想到,师兄这人怕事,一听说后面还有人盯着,马上就要撂挑子回滦州老家。”
听他说到这,林逸扭头跟白璐交换了一下眼神。
看来这事情果然有隐情,不单单是造假掉包这么简单。
“后来,师娘也劝我们回去,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于是我俩就又从上京回到了冀州,没过几天,就收到了师娘的报丧的信。
我从沧州出发去滦州找师哥,准备去上京去给掌柜的料理后事,他家只有一个闺女,家里出事以后就跟着丈夫回了齐鲁老家。
之前那些徒弟都走的远远地,不愿意出面,师哥再不去,掌柜的出殡就连个摔盆打幡儿的孝子都没有。
结果我去滦州找他的时候,他死活不愿意再去上京,无论我怎么劝,他就是不去,我赌气一个人北上,帮着师娘她们一起料理完后事,就回了沧州。
打这起,我再也没跟师兄有过来往,他一辈子听说一直就待在老家再也没有出来过。”
林逸没想到这对师兄弟决裂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这事,白大哥不知道,我们第二次回上京没有找他,就是怕连累到他。”
王大爷说完,自斟自饮连干了三杯。
从他儿子们脸上的表情来看,这些陈年往事应该也是头一回听父亲提起。
“爹,您今天喝了不少了...要不...”
“别劝我,今天让我喝个痛快,这些事在我心里憋了多少年了,今天我把它说出来,我心里畅快。
我的师父,‘文古斋’的岳掌柜,一辈子弄虚作假,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是,他真没有把‘帝后礼佛图’卖给洋人,那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赝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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