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嗑瓜子，这哥真是影帝？ 第2113节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滤镜。

　　空气中，有点点灰黑色的光屑，像尘埃一样，从陶俑的身体里不断地逸散出来，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它周围，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气场。

　　这，就是所谓的“执念”的活化体吗？

　　而“归-”，在他眼中，则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漩涡中心。它在渴望着那些灰黑色的光屑。

　　谢恒明白了。他要做的不是像在美术馆那样，用“归墟”的力量去暴力摧毁什么，而是要像一个高明的钓手。

　　用“归墟”作为鱼竿和鱼线，将陶俑内部盘踞的“执念”给“钓”出来，然后喂给“归墟”。

　　他托着“归墟”，一步步向中央的玻璃立柱走去。

　　每靠近一步，他都能感觉到那股精神上的压力在成倍增加。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开始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秦代宫装的女子，跪在冰冷的宫殿里，一遍遍地描摹着一个男子的画像。

　　他“听”到了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和着风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响。

　　“君远征，妾心随。愿以此身，镇君陵寝，佑君永安……”

　　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无尽悲伤和爱恋的执念，像潮水一样冲击着谢恒的意识。

　　这是一个女子对她出征未归的爱人长达千年的等待和守护。

　　这股执念太过纯粹，也太过强大，以至于在漫长的岁月中，与这尊作为替代品的镇墓俑彻底融为了一体，变成了“活物”。

　　它没有恶意，只有无尽的悲伤和等待。这才是它最难缠的地方。因为它不是怨灵，无法驱散；不是诅咒，无法破解。它只是一种固执到化为实质的情感。

　　强行摧毁它，只会让这股执念彻底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谢恒心中了然。他停下脚步，距离玻璃立柱只有三步之遥。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而是盘腿坐了下来，将“归墟”平放在自己的膝上.

4286：那尊陶俑

　　他没有催动任何力量，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尊陶俑，然后，他开始“说话”。不是用嘴，而是用自己的意念，通过与“归墟”的连接，将自己的想法传递出去。

　　“他已经……不在了。”

　　谢恒的意念，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整个收容室的空气猛地一滞。那尊陶俑身上的裂纹中，渗透出更加浓郁的灰黑色光屑，仿佛被激怒了。

　　一股尖锐的精神冲击猛地刺向谢恒的脑海！

　　谢恒闷哼一声，感觉脑袋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砸中。但他没有退缩，膝上的“归墟”散发出的暖流死死地守护着他的意识核心。

　　他顶着这股冲击，继续传递自己的意念：“你的等待，没有结果。你的守护，他永远也无法知晓。千年了，该放手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完全是出自一种直觉。他感觉，对付这种纯粹的执念，强硬的手段是行不通的，必须要从根源上瓦解它的“逻辑”.

　　“不——！”

　　一个凄厉的、不属于男声也不属于女声的意念尖啸，在谢恒的脑海中炸开。

　　陶俑周围的灰黑色气场剧烈地翻涌起来，甚至开始冲击包裹着它的玻璃立柱。玻璃表面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

　　“警报！A-13收容室能量指数急剧上升！重复，能量指数急剧上升！”

　　门外，林晚紧张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谢恒！情况不对！快撤出来！”

　　谢恒没有理会。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一旦退缩，就前功尽弃了。

　　他咬着牙，忍受着那股几乎要撕裂他灵魂的意念冲击，将自己的意志凝聚成一线，通过“归墟”再次传递过去。

　　这一次，他的意念不再是冰冷的劝说，而是带上了一丝……共情。

　　“我知道等待很苦。”他的意念变得柔和起来，“但你的等待，已经变成了一座囚禁自己的牢笼。

　　它在伤害你，也在伤害每一个靠近你的人。这不是守护，是束缚。”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也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项目，固执地熬了无数个通宵，最后却只换来一句“方向不对”。

　　那种执念崩塌时的感觉，虽然远不如眼前这个千年执念来得猛烈，但其核心的失落与不甘，却是相通的。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谢恒的意念引导着那股执念.

　　“你已经不再是那个为爱人祈福的女子，你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东西’。你爱的人，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会开吗？”

　　这句问话，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插进了千年执念最核心的锁孔。

　　翻涌的灰黑色气场，猛地一顿。

　　那个在谢恒脑海中尖啸的意念，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边无际的茫然。

　　“我……是谁……”

　　“就是现在！”

　　谢恒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有趁机攻击，而是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他将自己的一丝善意，一丝解脱的祝愿，通过“归墟”传递了过去.

4287： 异常的能量

　　“放下吧。去你该去的地方。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他还在等你。”

　　轰——

　　千年执念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从内部彻底瓦解了。

　　那尊陶俑的表面，一道道裂纹开始发出微光。

　　包裹着它的灰黑色气场不再狂暴，而是化作了一条条柔和的溪流，主动地、争先恐后地朝着谢恒膝上的“归墟”涌来！

　　“归墟”的罗盘开始缓缓转动，中央的指针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将那些涌来的灰黑色光屑尽数吸入其中。

　　谢恒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从“归墟”传来，比上一次在美术馆要强烈百倍。

　　那是一种吃到了绝世美味的畅快淋漓.

　　而随着执念能量的流逝，那尊陶俑的邪异气息在迅速消退，恢复了它本该有的、属于古老文物的沉静。

　　最后，当最后一丝灰黑色的光屑被“归墟”吞噬殆尽时，陶俑“咔嚓”一声，从中间的裂纹处一分为二，彻底失去了所有异常的能量，变成了一件普通的、破碎的古董。

　　收容室内的阴冷气息一扫而空，空气恢复了正常。

　　谢恒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一次，虽然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但这种精神层面的交锋，比肉搏更让人疲惫。

　　他低头看向膝上的“归墟”。罗盘已经停止了转动，表面那层温润的光泽更加浓郁了，隐隐有流光在其中转动，仿佛一块内蕴星辰的墨玉。

　　它传来了一股心满意足的、甚至带着点“亲昵”的意念。

　　它吃饱了。而且，吃得很开心。

　　谢恒笑了。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

　　收容室的门再次打开。林晚和两名守卫冲了进来，看到安然无恙的谢恒和地上那堆破碎的陶片，全都愣住了。

　　“你……你做了什么？”林晚看着谢恒，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刚才在外面，只看到能量读数像过山车一样疯狂起伏，最后又归于平静，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谢恒晃了晃手中已经变得沉静如水的“归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没什么。”他轻松地说道，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痞气，“就是跟客户进行了一番友好的沟通，帮它完成了KPI，然后……它就心满意足地买单了。”

　　林晚的嘴巴微微张开，半天没能合上。她身后的两名守卫更是像看到了什么神迹，握着武器的手都有些僵硬。

　　友好的沟通？完成KPI？买单？

　　这都什么跟什么？那可是A-13，是让数位经验丰富的处理人员精神崩溃，甚至有一位至今还在精神疗养中心里认为自己是一尊陶俑的恐怖收容物！

　　就这么……聊了聊天，然后自己碎了？

　　林晚的目光在谢恒和地上的陶片之间来回移动，大脑里那套严谨的、程式化的工作流程彻底宕机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专业：

　　“谢恒，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量指数的波动曲线我们完全无法理解，它不符合任何已知模型的异常能量反应。”.

4288：有点难写

　　“报告啊……”谢恒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这个有点难写。

　　总不能写我跟它谈心，进行了一场长达千年的灵魂超度吧？你们的系统里有‘共情开导’这个处理选项吗？”

　　林晚被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小林，让他先去休息。”一个沉稳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有些花白，但眼神异常锐利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地上的陶片，也没有看谢恒手中的“归墟”，而是径直走到了谢恒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眼睛。

　　“高总工。”林晚立刻立正，神情恭敬。

　　被称作高总工的男人没理会她，只是盯着谢恒，过了足有十几秒，才点点头：“精神状态稳定，意识核心没有受到不可逆的污染。不错。”

　　他拍了拍谢恒的肩膀，力道不轻，“我是这里的技术总负责人，高建国。小伙子，干得漂亮。跟我来吧，有些事情需要谈谈。”.

　　谢恒跟着高建国，穿过几道厚重的金属门，来到了一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区域。

　　这里不像收容区那样冰冷压抑，更像一个现代化的研究所。明亮的灯光，一排排精密的仪器，还有许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忙碌地工作。

　　他们走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高建国示意谢恒坐下，自己则去泡了两杯热茶。

　　“尝尝，安神用的。”高建国将一杯茶推到谢恒面前。

　　谢恒道了声谢，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精神交锋后残留的疲惫感。

　　“A-13的资料你看过了，它的危险性你也亲身体会了。”高建国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

　　“我们尝试过物理隔绝、能量中和、精神安抚等多种方案，全部失败。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它彻底失效的人。”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探究和审视：“现在，能告诉我，你和你的‘归墟’，究竟做了什么吗？我不需要官方报告，我需要事实。”

　　谢恒沉默片刻。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高总工和林晚不一样，他不是单纯的执行者，而是真正试图理解这些异常现象背后原理的探究者。

　　隐瞒没有意义，对方的仪器恐怕已经记录下了大部分能量数据。

　　“我跟它‘聊了聊’。”谢恒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它不是恶灵，只是一股执念。

　　我告诉它，它等的人已经不在了，它的等待没有意义，继续下去只会伤害自己。然后……它就想通了。”

　　高建国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想通了？一股固化了千年的执念，你说它想通了，它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