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嗑瓜子，这哥真是影帝？ 第2163节

　　五米的高度，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在空中调整好姿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一个翻滚卸去了冲击力。

　　王胖子紧随其后，虽然落地姿势狼狈了点，像一袋掉下来的水泥，但也算安全着陆。

　　他们抬头向上看，检修井的洞口在黑暗中像一个遥远的方形星辰。

　　而就在他们落地的几秒钟后，一阵沉重而整齐的，如同巨兽踱步般的金属脚步声，从洞口上方传来。

　　“咚……咚……咚……”

　　紧接着，一束刺眼的白色探照灯光，从洞????了下来，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扫过。

　　谢恒和王胖子早已躲进了旁边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看到，一只巨大的机械爪，从洞口伸了下来，在下面徒劳地抓了抓，然后又缩了回去。

　　“清道夫”小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直到头顶的脚步声远去，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这个所谓的“低温休眠区”。

　　这里是一个极其巨大的环形空间，穹顶高得望不到头，仿佛一座地下教堂。

　　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成百上千个休眠仓，像是一个巨大的蜂巢。

　　每个休眠仓都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仓盖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人，他们的脸上覆盖着呼吸面罩。

　　胸口随着维生系统的运作，保持着极其微弱的起伏。

　　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只有维生系统发出的，如同潮水般低沉的“嗡嗡”声。空气冰冷刺骨，让人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停尸间。

　　“我的老天……”王胖-子看着这壮观而又诡异的景象，喃喃自语，“这得有多少人啊……他们都还活着？”

　　【根据记录，这里共有一千二百个休眠仓，大部分是基地核心科研人员的家属，以及一些……

　　自愿参与长期实验的志愿者。】雅典娜解释道。

　　谢恒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也太……“干净”了。一个被遗忘了七十多年的地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走到一个最近的休眠仓前，借着终端的光，看向里面。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谢恒注意到，她休眠仓侧面的一个小型状态指示屏上，代表“生命体征”的绿灯，在极其微弱地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雅典娜，这里的能源供应是不是出了问题？”谢恒问道。

　　【……是的。】雅典娜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沉重。【我刚刚接入这里的独立系统，发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

　　休眠区的备用能源，本该可以支撑二百年。但是，在大灾变初期，为了封锁基地，盖亚的前身系统，强行从这里抽取了大量的能源，用来加固物理屏障。】

　　【这导致休眠区的能源储备，只剩下了不到百分之三。】

　　“百分之三？那还能撑多久？”王胖子紧张地问。

　　【按照目前的最低功耗运行……最多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4453：停止工作

　　四十八小时后，所有的维生系统都将停止工作。这一千二百个人，会无声无息地，在睡梦中全部死亡。】

　　谢恒和王胖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们逃离了一个绝境，却掉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绝境。而且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凶残的怪物或者冰冷的机器，而是一千二百条正在倒计时的生命.

　　“那……那我们能做什么？给他们补充能源？”王胖子急切地问。

　　【做不到。】雅典娜否定了这个想法，【休眠区的能源接口是独立的，想要从外部输送能源。

　　需要重启主能源分配矩阵，而那里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盖亚手里。】

　　【不过……】雅典娜再次给出了一个转折，【我找到了离开这里的路。

　　休眠区的另一头，有一个紧急逃生通道，是当年为了应对核泄漏事故而修建的，可以直接通往基地的中层区域，绕开盖亚的严密监控。】

　　【但是，开启那扇紧急逃生门，需要巨大的瞬时能量。系统会自动将这片区域仅存的所有备用能源，全部抽调过去，供给开门的液压系统。】

　　雅典娜没有把话说完，但谢恒和王胖子都听懂了。

　　开启那扇门，就意味着要立刻切断这一千二百个休眠仓的维生系统。

　　他们脚下的路，是用一千二百条人命铺成的。

　　“不……不行！”王胖子失声叫道，他的脸色比刚才面对毒气时还要苍白，“我们不能这么做！他们是活人啊！”

　　谢恒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在蓝光中沉睡的面孔。有老人，有孩子，有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他们只是睡着了，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这是一个残酷到极点的选择题。

　　是选择牺牲这一千二百个素不相识的沉睡者，为自己，也为基地里可能还存在的其他幸存者，博取一线生机？

　　还是选择坚守道德的底线，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等待能源耗尽，或者被盖亚找到，然后大家一起完蛋？

　　王胖子看着谢恒，他希望这个一向果决的同伴能说点什么，能否定这个可怕的方案。

　　但谢恒只是沉默着，他的目光在那些休眠仓和数据终端上显示的逃生路线之间来回移动。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过了许久，久到王胖子都觉得空气快要凝固了，谢恒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休眠区的另一端，那扇代表着“生路”的厚重金属门。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雅典娜，把门的能量需求，降到最低。”

　　谢恒的话音落下，狭小的检修井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王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中的谢恒，一向是冷静、果断，甚至有些活泼的，是团队的主心骨。

　　但此刻，从谢恒嘴里说出的这句话，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刺穿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老谢……你……”王胖子的声音在颤抖。

　　谢恒没有看他，依旧盯着数据终端的屏幕，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雅典娜，能做到吗？”.

4454：立刻失效

　　【……可以。】

　　雅典娜的声音也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一些，【通过逐级解锁安全阀，并将开启过程延长至三分钟，可以将瞬时能量需求降至最低。

　　但这依然会消耗掉剩余全部能源的99.7%。这意味着，维生系统会立刻失效。】

　　“那就这么做。”谢恒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疯了！？”王胖子终于爆发了，他一把抓住谢恒的衣领，激动地吼道。

　　“那是一千二百条人命！不是他妈的游戏数据！我们怎么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去杀了他们？我们和盖亚那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谢恒任由他抓着，没有反抗。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终于和王胖子对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可怕，但在这份平静之下，却压抑着外人难以察觉的巨大痛苦和挣扎。

　　“胖子，你看着我。”谢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你告诉我，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王胖子被问住了。

　　“留在这里，四十八小时后，我们和他们一起死。或者，用不了四十八小时，盖亚就会找到新的方法来‘净化’这里，到时候我们还是和他们一起死。”谢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死了，谁去关闭盖亚？谁去拯救基地里可能还存在的其他幸存者？谁去阻止那颗悬在所有人头顶的核弹？”

　　“可……可是……”

　　“没有可是！”谢恒的声音陡然提高，他反手抓住王胖子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对方生疼，“我知道这很残忍，我他妈的比谁都清楚！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但现在不是讲童话故事的时候！这是一场战争！战争就要有牺牲！我们现在是在为更多的人能活下去，选择牺牲更少的人！”

　　王胖子的身体一僵，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痛苦。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情感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谢恒松开了手，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胖子，我们不是刽子手。我们是……幸存者。活下去，才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目标。带着他们的份，活下去，然后终结这一切。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说完，他不再看王胖子，转身朝着休眠区深处那扇巨大的逃生门走去。他的背影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佝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王胖子颓然地跪坐在地上，看着谢恒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沉睡的面孔。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最终还是捡起了地上的消防斧，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逃生门位于环形空间的最远端，是一扇由厚重合金打造的圆形闸门，像一个巨大保险柜的门。门的正中央，是一个复杂的机械轮盘和几个能源接口。

　　【请将数据终端连接到主控制接口。】雅典娜提示道。

　　谢恒依言照做，将终端嵌入了接口。屏幕上的蓝色文字开始飞速滚动，雅典娜正在接管这扇门的控制系统.

4455：能源重定向程序

　　【能源重定向程序已启动。倒计时，三分钟。】

　　随着雅典娜话音落下，整个休眠区发生了异变。

　　“嗡——”

　　那如同潮水般低沉的维生系统运转声，开始变得尖锐而急促。

　　墙壁上，成百上千个休眠仓的幽蓝色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兽，贪婪地吸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那些原本在休眠仓指示屏上微弱闪烁的绿灯，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然后……彻底熄灭。

　　一千二百个，整整一千二百个。

　　王胖子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谢恒则强迫自己看着这一切，他要把这幅画面，把每一张在黑暗中逝去的面孔。

　　都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脑子里。这是一种自虐般的惩罚，也是一种决绝的鞭策。

　　三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个休眠仓的光芒熄灭时，整个空间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邃的黑暗和死寂。只有数据终端和那扇圆形闸门上几个指示灯，还在发出微弱的光。

　　“嘎……吱……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沉重的圆形闸门，开始极其缓慢地，向一侧旋转打开。

　　【紧急通道已开启。】雅典娜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警告：能源重定向引发了剧烈的能量波动。

　　盖亚已经侦测到我们的精确位置。它正在调动所有可用的单位，朝这里集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铺满了防滑金属板的宽阔坡道。

　　谢恒和王胖子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了进去。

　　就在他们踏入通道的瞬间，身后休眠区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无数道血红色的应急灯光同时亮起，将那个巨大的“坟墓”照得如同地狱一般。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检测到‘资产’大规模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