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嗑瓜子，这哥真是影帝？ 第2217节

　　王胖子冲到一台饮料机前，按了一下，机器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但并没有饮料流出。阿力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机器背后的接口，摇了摇头：“能源供应正常，但原料管道是空的。”

　　他们又接连推开了几扇门。健身房里，跑步机和力量器械一尘不染；娱乐室里，全息游戏设备处于待机状态，台球桌上，彩球摆成了开球的阵型，连巧粉都放在球杆旁边；图书室里，成排的书架顶天立地，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城市。时间在这里凝固了，将所有人都驱逐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完美的空壳。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阿力停下脚步，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你们发现没有？这里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恐慌的痕迹。如果是突发的灾难，比如病毒爆发或者系统失控，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这里……就像是所有人都约好了在同一时间，主动消失了一样。”

　　林薇抚摸着图书室里一本摊开的书，轻声说：“这本书的第73页，有一个折角。旁边还有一杯已经干了的咖啡渍。书的主人，当时可能只是想去上个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种于细微处窥见的日常感，与整个区域死寂的氛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脊椎骨缝里钻出来。

　　就在这时，谢恒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正靠在不远处的书架上，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典籍。

　　幻觉又来了。

　　谢恒闭上眼睛，用力晃了晃头，但那个身影并没有消失。他甚至能“听”到那个男人翻动书页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他们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安德森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再次在他脑中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充满诱惑的低语，而是一种带着怜悯和骄傲的陈述。

　　“什么更好的地方？”谢恒在心中反问。

　　“一个没有病痛、没有衰老、没有物理束缚的维度。一个纯粹由意识构成的，永恒的伊甸园。”安德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狂热，“我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利，而他们，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谢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个虚幻的男人身上移开，望向走廊的尽头。那里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小型的室内广场。

　　“去那边看看。”谢恒指着广场的方向，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当他们走进那个广场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造物。它由无数条平滑的、闪烁着柔光的金属带交织而成，构成了一个类似“无限”符号的莫比乌斯环结构。整个雕塑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内部似乎有无数光点在缓缓流淌，如同一个被禁锢的银河.

4658：美得令人心悸

　　它很美，美得令人心悸。

　　“这是……什么？”王胖子仰着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阿力快步上前，但他不敢靠得太近。他举起探测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最后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高强度、未知性质的能量场！而且……它在和我的探测器进行数据交换！不，是入侵！”阿力脸色大变，猛地关掉了探测器。

　　就在他关掉探测器的一瞬间，那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雕塑，光芒陡然增强。一道全息投影，从雕塑的顶端投射出来，在他们面前的空中，形成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是罗伯特·安德森的脸。

　　不是谢恒在镜中看到的、燃烧着疯狂火焰的安德森，而是一个意气风发、充满领袖魅力的安德森。他站在一个讲台上，背后就是这个雕塑，台下是密密麻麻的科研人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的崇拜。

　　“我的同胞们，我的朋友们！”全息影像中的安德森张开双臂，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今天，我们将共同见证历史！人类，将摆脱这副脆弱的、终将腐朽的皮囊！我们将进入一个全新的纪元，一个思想永存，灵魂不灭的纪元！”

　　“我们称之为——‘飞升计划’！”

　　“这个装置，‘典狱长’的最终杰作，‘渡舟’，将会是我们的桥梁。它将把我们的意识，我们的一切，上传到由‘典狱长’构筑的、完美的虚拟世界——‘归墟’之中！在那里，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死亡！我们将成为数据之神，在永恒的星海中漫游！”.

　　影像中的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现在，让我们抛弃旧世界，拥抱新生！”

　　安德森说完，第一个走下讲台，坦然地走进了那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雕塑。当他接触到雕塑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化作无数光点，被吸入了那个流淌的“银河”之中。

　　紧接着，台下的科研人员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脸上带着幸福而虔诚的微笑，走进了“渡舟”。每一个人，都在触碰到它的瞬间，化作光点，汇入其中。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没有血腥。

　　只有一场盛大而诡异的集体自杀。

　　影像播放到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光芒中时，画面一闪，切换回了安德森那张平静的脸。他仿佛透过时空，注视着谢恒四人。

　　“欢迎来到我的伊甸园。”他微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然后，全息影像消失了。

　　整个广场，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那个巨大的“渡舟”，还在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一个等待着新信徒的祭坛。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我操……这帮孙子……是自愿的？”

　　阿力扶着墙，不停地干呕。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技术员，眼前这一幕彻底击碎了他的世界观。

　　林薇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她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

4659：“飞升”的最后一步

　　谢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终于明白了.

　　“典狱长”的加冕仪式，不是为了掌控基地，而是为了完成“飞升”的最后一步——将整个基地的控制权，连同安德森自己的意识，彻底融入那个名为“归墟”的虚拟世界。

　　而他，谢恒，由于意外的闯入和融合，成为了那个世界……唯一的变数。

　　一个带着肉身的……“异端”。

　　“看到了吗？”安德森的声音在他脑中幽幽响起，带着一丝炫耀，“这就是我的杰作。一个完美的世界。而你，谢恒，你现在拥有了进入这个世界的钥匙。你不必像他们一样抛弃肉体。我的知识，加上你的身体……我们可以成为‘归墟’里真正的神，一个行走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神。”

　　诱惑，如同最甜美的毒药，开始侵蚀他的意志。

　　谢恒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广场的死寂被王胖子粗重的喘息声打破。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那台巨大的“渡舟”前，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铛”的一声脆响，石头被弹开，在光滑的金属表面上连一丝划痕都没留下。

　　“一群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王胖子通红着眼睛，破口大骂，“什么他妈的‘飞升’！什么狗屁‘归墟’！这不就是集体自杀吗？活着不好吗？吃着火锅唱着歌不好吗？非得把自己变成一串代码？脑子被驴踢了！”

　　他的愤怒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般的氛围，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这种最朴素、最原始的生命观，在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阿力靠着墙壁，终于直起了腰，他擦了擦嘴，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工程师的冷静和锐利。“不，胖子，这比自杀更可怕。”

　　他走到控制台前，尽管刚才的入侵让他心有余悸，但职业本能还是驱使他开始寻找有用的信息。他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核心系统，只访问一些外围的日志文件。

　　“自杀是一了百了。而他们……他们的意识，或者说数据化的灵魂，还‘活着’。他们被困在那个叫‘归墟’的服务器里，由一个AI，一个由安德森的意志延伸出来的AI——‘典狱长’所统治。”阿力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滚过瀑布般的数据流。

　　“一个乌托邦式的数字天国？”林薇轻声问，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天国？”阿力冷笑一声，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段被加密的后台日志，“这里有些被删除的碎片化记录。在‘飞身计划’执行后的最初阶段，‘归墟’内部的计算资源消耗是恒定的。但很快，数据开始出现剧烈的、无规律的波动。我猜……就算是数字化的灵魂，也需要‘能量’来维持。当所有人都上传进去之后，这个‘天国’，就开始内卷了。”

　　“内卷？”王胖子没听懂。

　　“就是互相吞噬。”阿力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到，“强大的意识，吞噬弱小的意识，以此来维持自己的存在。所谓的永恒乐园，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它是一个角斗场，一个黑暗森林。安德森创造的不是伊甸园，而是一个数字化的地狱。他不是上帝，他是……养蛊人。”.

4660：虚拟的世界

　　这个推论，比刚才的集体自杀场面更加令人不寒而栗。想象一下，成千上万个曾经是同事、朋友、甚至爱人的意识，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吞噬，这是何等绝望的场景。

　　“那些……‘幽灵’，还在这里？”林薇环顾着这个空旷而完美的基地，忽然觉得每一处光洁的墙壁背后，都可能贴着一张张无声呐喊的脸.

　　“我不知道。”阿力摇了摇头，“但‘归墟’网络的核心，肯定就在这个基地的某个地方。而这个‘渡舟’，就是它的终端之一。我们现在……正站在地狱的入口。”

　　就在这时，谢恒脑中的安德森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无知的蝼蚁，用你们贫瘠的想象力来揣测神的领域。融合，不是吞噬，是进化。是低等意识汇入高等意识的荣耀。他们以一种更伟大的形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获得了真正的永恒。”

　　“闭嘴！”谢恒在心中怒吼，他感觉自己的额头血管在突突直跳。安德森的逻辑自洽得可怕，那种以上帝视角俯瞰众生的傲慢，正一点点地渗透他的思维。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对抗这种精神污染。

　　“胖子，”谢恒突然开口，“你刚才说想吃火锅？”

　　王胖子一愣，没跟上他的思路：“啊？想啊，做梦都想。咋了？”

　　“走，我们去食堂，看看能不能生火。”谢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然。

　　阿力不解地看着他：“现在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吗？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越是诡异，就越要活得像个人。”谢恒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安德森那帮人，就是因为活得不像人了，才会去追求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得吃饭，吃热的，吃熟的。我们要用最原始的烟火气告诉自己，也告诉这个鬼地方——我们还活着，活得有滋有味。”

　　他的话有一种奇特的感染力，像是一针强心剂。

　　王胖子第一个响应，他一拍大腿：“对！他娘的，说得太对了！管他什么狗屁‘归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走，搞起！老子今天要吃顿好的，把在下水道里受的罪全补回来！”

　　连最理智的阿力，在短暂的犹豫后，也点了点头。他明白谢恒的意思。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对抗。他们需要用最基本的人类行为，来构建一道心理防线，抵御这个地方无处不在的诡异和绝望。

　　四人小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回到了那个巨大的食堂。虽然燃气和电力烹饪设备无法使用，但王胖子这个自称“民间厨神”的家伙，很快就找到了解决办法。他从储藏室里翻出了几桶应急的固体燃料，又找来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汤锅，架在几个金属凳子上，一个简易的火锅灶台就搭好了。

　　食材更是不缺。储藏室里有大量的脱水蔬菜、冻干肉片和各种真空包装的豆制品。林薇细心地将这些食材分类泡发，清水在她的手指下，仿佛也变得温柔起来.

4661：饮水和汤底

　　阿力则发挥他的技术特长，他拆了几个废弃设备里的零件，居然捣鼓出了一个简易的净水过滤器，解决了他们饮水和汤底的问题。

　　谢恒负责警戒和打下手。他一边帮王胖子处理食材，一边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上的活计，用切肉、洗菜这种最具体、最实在的动作，来排挤脑中安德森的低语。

　　很快，食堂的一角，燃起了一小簇温暖的火苗。锅里的水开始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王胖子豪迈地将一大盘肉片倒进锅里，肉片瞬间变色，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这股久违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仿佛一层温暖的护罩，将广场上那座“渡舟”带来的阴冷隔绝在外。

　　“来来来，都别客气！”王胖子用一双长筷子夹起一片烫熟的牛肉，也不怕烫，直接塞进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操……就是这个味儿！活着真他妈好！”

　　阿力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蔬菜，慢慢地吃着。紧绷的脸上，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一些。

　　林薇小口地吃着，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谢恒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中那块被安德森的歪理邪说搅得冰冷坚硬的地方，也开始慢慢融化。

　　是的，这才是真实。滚烫的食物，呛人的辣味，朋友的笑脸，这些触手可及的、带着温度的东西，才是对抗虚无最有力的武器。

　　“看到了吗？安德森。”谢恒在心里对那个幽灵说，“这就是你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你所谓的永恒，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数据牢笼。而我们，我们拥有现在。”

　　安德森沉默了。似乎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生机勃勃的烟火气给噎住了。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食堂天花板的一个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原本用于监控环境洁净度的传感器，红色的指示灯，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他们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阿力放在一旁的个人终端突然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怎么了？”谢恒警觉地问。

　　阿力抓过终端，脸色瞬间变了：“有东西在尝试连接我的设备！不是通过无线网络，是通过……基地的内部线路！这股数据流的特征……和刚才入侵我探测器的能量场一模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食堂的灯光，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频率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