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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978 第145节

  冯济才沉吟着说道:“我对西方美术了解不多,水平有限。星星画展的画吧,有些水平确实不高。”

  冯济才的语气很委婉,也很谦虚。

  他从小就对美术感兴趣,六十年代末便和几个画画的朋友一起去为天津美术出版社的连环画组写脚本,练就了一手不俗的绘画技巧,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义和拳》也是诞生于那个时期。

  要真说美术水平,冯济才自认为不逊于星星画展上某些画作。

  可他却不敢像有些人那样,大言不惭的将自己的习作挂上“前卫”“先锋”之类的标签,堂而皇之的摆到大众面前,并且大放厥词。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在真正的画家面前只能算作是小学生,但某些人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明明只是大学生习作的水平,却偏偏要营造出一股未来大师的感觉。

  沾沾自喜于信息差所塑造的高人一等当中,自以为是先锋者,实际上不过是井底之蛙。

  这也是最开始陶玉书在问冯济才时,他犹豫的原因。

  他不认可的东西,很难去附和别人。

  林朝阳刚才的话很对冯济才的胃口,算是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林朝阳置办了四个菜。

  餐桌上,李拓最是积极,“来来来!大冯,尝尝朝阳的手艺。我跟你说,他的手艺,在我们这一行里绝对是一绝。”

  “只是我们这一行?”林朝阳反问。

  李拓冲他露出歉意的笑容,又改口对冯济才说道:“这么说确实不准确。他是作家这个圈子里的,厨艺最好的。厨子这个行当里,小说写得最棒的!”

  面对李拓的打趣,林朝阳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冯济才闻言也忍俊不禁。

  不过在尝过了菜肴之后,冯济才认可了李拓的说法。

  他也吃了不少作家和编辑朋友的饭菜,林朝阳的厨艺在其中确实是一等一的。

  吃美了的李拓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在考虑啊,你说以后外地的朋友们进了京。除了我们家之外,是不是也得到朝阳这来报个到、点个卯?”

  李拓性格开朗随和,为人仗义热情,不仅在燕京作家圈里有口皆碑,连很多外地作家也都知道他。

  这两年,越来越多的外地作家来燕京出差、改稿时总会到李拓家站一脚“拜拜码头”。

  冯济才拍手笑道:“这个提议好。你们家是‘御书房’,朝阳家就是‘御膳房’。”

  林朝阳反对道:“御书房、御膳房这都是封建糟粕,太俗气了,还不如叫寻味斋。”

  “你也太鸡贼了,给自己家起个这么高雅的名字,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李拓不满道。

  “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也是顺着你们的思路来的好不好?你也可以给自己家起个名字嘛。”

  林朝阳说的理直气壮,让李拓哑口无言。

  他想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没给自己家想出个好名字,故而郁郁寡欢。

  一旁的陶玉书看着他们的幼稚表现,无语的摇了摇头。

  (本章完)

第159章 新作品的灵感

  晚饭过后,刷碗的差事落到了陶玉墨身上,林朝阳和李拓、冯济才三人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

  话题又聊到了吃完之前的星星画展,冯济才昨天慕名去看了一次,失望而归,心里难免有些愤懑。

  “也不知道那群人在骄傲个什么?逢人便标榜前卫,却连‘前卫’是个什么概念都弄不清楚。

  没有时间的考验,何来‘前卫’?没有超越前辈和名家,何敢谈‘前卫’?

  那么多善良的百姓给了他们欣赏的目光,他们好像认为这是应得的,好像因此就成了天之骄子。

  他们的这种所谓‘前卫’只是脚下比大家多走了两步半,为莫名其妙的东西而骄傲,为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欢呼,以为自己就将迈进什么。

  俗!俗不可耐!”

  冯济才这人长得高高大大,看上去也是温和有礼。

  刚才对着陶玉墨有所顾忌,这会儿喝了点酒,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声音也大了,露出了愤世嫉俗的底色来。

  跟清醒时的表现比起来,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林朝阳冲李拓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李拓笑声豪放,“济才这叫真性情!”

  李拓不夸奖还好,这一夸奖,好像给冯济才打了一针鸡血,又开始大放厥词。

  “我听人说,去年中央美院一群学生搞演讲,骂那些成了名的作家,说官方画家彻底完蛋!搞什么艺术!就知道他妈挣稿费!

  当时一群人鼓掌喝彩,一群美术生不想着如何锻炼技艺、超越前辈,只会喊着‘思想’‘意义’这类看似高深,实则肤浅愚蠢的口号闹艺术G命,何其可笑?

  他们创新了什么了不得的技法吗?他们提出什么超前的理念吗?

  不过是拾一些西方艺术的牙慧,中国的艺术如果真由这群人鼓动起风潮来,那真是中国人的悲哀!”

  骂到最后,冯济才犹不解恨的说道:“应该写点东西好好批判批判他们这股歪风邪气,一群欺世盗名之辈。”

  林朝阳觉得自己对于星星画展的观感就算是挺差的了,没想到冯济才对星星画展比他还要深恶痛绝。

  他好奇的揽过李拓的肩膀,问道:“他怎么对那帮人这么看不上眼啊?”

  “我也不知道啊!星星画展这事吧,可能形式大于意义,有些人是把它当成了一种突破传统和禁忌的工具,把它当成了一种宣泄和反叛。

  绘画这件事本身反而变得微不足道了,我猜啊,大冯是喜欢画画,看不得那帮人这么糟蹋艺术。”

  林朝阳点了点头,李拓的话有几分道理。

  星星画展的主要策划人员,和《今天》的策划人员几乎是重叠的。

  这群人身上的共性很明显,都生于建国后,都有城市生活背景,都经历过嗡嗡嗡,都上过山、下过乡……

  那些自诩前卫的青年画家们所画的变形的、扭曲的、看不懂的造形中,映射的大多都是这群人的破碎心灵。

  政治上愤怒、情感上悲伤、思想上怀疑,对过去否定、对现在不满、对未来彷徨,艺术不过是这群人宣泄内心负面情绪的工具。

  从伤痕文学的兴起,到《今天》的广受追捧,再到星星画展,其实都可以看作是这种情绪的产物。

  它们能称作是艺术吗?好像也能,但它们只能在特定时期带给特定的人群以共鸣和感受。

  缺乏持久的艺术生命力,这样的艺术无疑是肤浅的,也注定是无法走近大众的。

  这群人对内否定了自己,对外又没有够得上别人的脚步,想想也是有些可悲。

  其中最经典的例子莫过于出口成脏的某位老师,在国内的时候作品被业界欣赏肯定,得了大奖,也受到了许多美术爱好者的追捧。

  可偏偏要自我否定,自命清高,跑到国外去留学,把自己本来的特色抹杀掉,新东西又没学会,最后落了个四不像,作品反而没有演讲骂脏话出圈。

  冯济才骂了好一会儿,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但嘴里仍旧喋喋不休。

  林朝阳玩笑道:“大冯要是放在在六七十年前,也是個火烧赵家楼的种子选手。”

  冯济才摇摇头,“我要是有那种行动力,看展的时候就已经破口大骂了,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他问道:“朝阳,我听你的口气,对星星画展也不是很看得上?”

  “倒不能说看不上。画展总体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是可以让很多普通民众对美术有了兴趣。

  只是有些人的表现和思想我不是很认同,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明明是拾人牙慧的东西,却偏偏搞得好像是自己发明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他们自己了解的也都是皮毛,因此很容易将许多对这门艺术不了解的普通人带偏。”

  冯济才拍手道:“对,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林朝阳又调侃道:“你不是说要写点东西批判批判他们吗?”

  发泄了一通,冯济才清醒了不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才说的不对,不能因为有了不同意见就批判。”

  林朝阳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君子之风,不过阐明立场、引导舆论也是有必要的。”

  见他如此说,冯济才好奇的问道:“朝阳,听你这么说,是想写点东西?”

  李拓也来了兴趣,也说道:“朝阳不光小说写的好,之前他写的那篇《伤痕文学的必然兴起与衰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可以说是提前预判了伤痕文学的发展历程。”

  他问林朝阳,“有什么想法了?给我们说说呗?”

  “只是聊起星星画展,突然有了点想法。”

  李拓和冯济才满脸期待,“细说,详细说说。”

  林朝阳沉吟了好一会儿,大概整理了脑海中的思绪,才开口说道:“我这个故事是关于梵高的。”

  “梵高?”

  李拓和冯济才一个钻研电影、一个热爱美术,梵高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但两人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中国作家写外国人的故事,这在中国文学界是很少见的事。

  “我们知道梵高是自杀的,可你们知道梵高是怎么死的吗?”

  林朝阳的一句话就吸引了李拓和冯济才的全部注意力。

  两人的眼神紧紧盯着林朝阳,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叙述,心绪也在林朝阳的故事之中跌宕起伏。

  当林朝阳讲到故事的高潮,两人内心充满了感动,热泪盈眶。

  “如果梵高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世人对他的推崇该多好?”

  “朝阳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妙了,简直是奇思妙想。”

  李拓问:“朝阳,你这个故事的灵感是黄粱一梦吗?”

  林朝阳摇了摇头,“跟黄粱一梦还有点不太一样。马克·吐温有一部小说你们看过没有?”

  “什么小说?”李拓问。

  “《康州美国佬在亚瑟王朝》。”

  听到这个书名,李拓和冯济才一脸茫然。

  马克·吐温是19世纪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他的许多作品两人都看过,而且两人的阅读量都不算小,可对林朝阳所提到的这个书名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这部小说哪个出版社出版的?”冯济才问。

  “不知道,我看的是我们图书馆收藏的英文原版书。”

  听到林朝阳的话,李拓和冯济才对视一眼,默默在心里给林朝阳打上了一个“装逼犯”的标签。

  李拓不想给林朝阳继续装逼的机会,问道:“别说马可·吐温了,故事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样了?”

  “接下来就是现代这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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