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 第230节
过了没两分钟,在院子里朝院门处张望的陶玉书就见杜峰两手拎著东西走进了院。
“拿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
“过节嘛,得有个过节的样子。”
杜峰意气风发,将东西放下之后,端详起了陶玉书,“姐,你现在可真富态,浑身散发著母性光辉。”
听著杜峰的马屁,陶玉书调侃道:“行啊,真是买卖人了,嘴可真甜。”
“瞧你说的,我没做生意的时候嘴也甜啊!”
姐弟俩正说著话,林朝阳刚下班从外面走回来,见到杜峰问道:“外面那华沙小轿车你买的?”
林朝阳一提“华沙小轿车”,陶玉书明显感觉到杜峰的腰都挺直了。
“是啊。”
“行啊,这才一年的功夫,小轿车都开上了。”林朝阳笑著说道。
杜峰故作矜持,“嗐,都是人家单位淘汰下来的零件攒的,就这还花了三千块钱呢。”
华沙轿车最早的原型是苏联的嘎斯胜利汽车,是仿制的美国的福特汽车。
二战结束后,波兰计划创建汽车制造业,引进了苏联的这款嘎斯胜利汽车生产线,改名为华沙。
五十年代后开始引进到国内,一直到七十年代在国内的政府用车当中,华沙汽车都有相当多的保有量。
但到七十年代中期,中日外交关系修好,国内的主要进口汽车就变成了日本的几个品牌。
华沙汽车在政府公务用车中被逐渐淘汰,杜峰这辆车就是利用那些被淘汰下来的老旧公务车的零件攒的。
陶玉书听著好奇,也想去看看杜峰花三千块钱攒的小轿车。
来到院门口,只见一辆黑色的溜背造型轿车停在胡同里,外型酷似甲壳虫轿车,只是尺寸稍大了点。
“看著可不错。”
陶玉书兴致勃勃的坐上了车,她现在身子重,坐上后座就觉得屁股底下有点硬,伸手要去关车门,发现还关不严,得杜峰去把著往上抬一下才能关严了。
“姐,我带你兜一圈!”
杜峰想跟陶玉书显摆自己的轿车,他说完没等陶玉书答应,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车子,发动机突突突的响起来,等车子行驶起来,陶玉书的耳边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异响。
“什么动静?”
“没事,这车子发动机就这样。”
杜峰说了一句,开著车子带林朝阳夫妻俩在长安街上溜达了一圈,水平肉眼可见的生疏,也就是这年头街上车子少,路况也不复杂。
等下了车,陶玉书抱怨道:“你这什么车啊,垫的我屁股都疼。”
“这车就这样,你等以后我买台本田再坐坐。”
“心还挺大。”
进屋聊了一会儿天,陶玉书问杜峰,“最近一直没看见冯娟,她怎么没跟你来?”
杜峰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分了。”
“分了?”陶玉书看向杜峰的眼神立刻不对劲起来,带上了几分审视,“你才刚赚了点钱就嫌弃人家了?”
“我可没有。”杜峰赶忙道。
“那是因为什么?”
“我整天忙的要死,她还给我添堵。那回吵了一架,就分了。”杜峰简单干脆的说了一下情况。
林朝阳听明白了,其实就是小年轻谈恋爱经常会遇到的情况。
男的认为我不能一手搬砖,一手抱你;女的认为你既要搬砖,也要抱我,最好是不用搬砖就能抱我。
怪不得这小子不提演电影的事了,去年他还帮冯娟跟自己央求演个电影角色。
“原来不是挺好的嘛,能和好不?”
“都分好几个月了,和好什么啊!”
杜峰被陶玉书念叨的有点烦躁,说了两句就起身要离开,饭都不吃了。
林朝阳送他出门,杜峰问道:“我姐怀孕之后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你也知道她怀孕了,性格是比以前柔软多了。”
杜峰对林朝阳有些佩服起来,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林朝阳正送著杜峰离开,眼见著一位有些眼熟的老者走过来,那张脸在他脑子里转了一转,立刻想了起来。
没等老者走到眼前,他便迎了上去,朝老者伸出手来。
“杨先生,好久不见。”
“呵呵,朝阳同志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老朽。”
第303章 叔,我分不清啊
第306章 叔,我分不清啊
来的这位老者是《中国文学》的副主编杨献益,也是国内知名的翻译家。
跟其他翻译家是将外国文学作品翻译成中文不同,老先生贤伉俪一生致力于将中国文学作品翻译成英文,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
两年前,杨献益曾代表《中国文学》来跟林朝阳商讨连载他的《赖子的夏天》。
两人寒暄了两句,林朝阳请杨献益进到屋里,奉上清茶,杨献益呷了一口茶水,主动开了口。
“朝阳同志,你也知道,我们《中国文学》一直致力于将中国的文学作品介绍给世界。之前你的《赖子的夏天》在我们杂志上连载,在海外汉学界和华人群体获得了不少好评。
今年在我的推动下,我们《中国文学》推出了‘熊猫丛书’,主要是以英文、法文出版中国的现当代和古代的优秀文学作品。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沟通,将《赖子的夏天》和《梵高之死》这两部作品收录其中。”
杨献益说出这次来的目的,林朝阳脸色轻松的说道:“我的作品能借著贵刊的平台让更多的海外读者看到,这当然是好事……”
《中国文学》也好,“熊猫丛书”也好,都是由政府推动的,带有明显的官方色彩。
在海外主要是依靠分销商,发行渠道特殊,多是进入海外国家的图书馆,在书店内缺乏陈列,相关报导更是少的可怜。
要说能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力,是不现实的,不过这毕竟算是一种官方认可。
林朝阳跟杨献益交流了几分钟,同意了两部小说出版的事,只是稿费方面,《中国文学》方面给的比上一次还要低。
之前汪曾琪就跟他吐槽过,说他的几篇短篇小说被《中国文学》翻译成英文发表在杂志上,稿费少的可怜。
“千字六块这个价格确实低了一点,也请朝阳同志理解,我们这种杂志全靠政府拨款,没什么盈利。”
林朝阳看重稿费是不假,但也不是死要钱,像《中国文学》这种情况让他们支付高稿酬也不现实,反正杂志和丛书也不在国内发行,无所谓了。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跟杨献益讲好,他这两部小说的出版是不具备排他性的。
说白了,我的小说可以给你们出版,但要是有别的出版社要出版,你们也不能拦著。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们的杂志和丛书更多的是宣传性质的,朝阳同志你的作品如果真能在海外大规模出版发行,我们也替你高兴。”
与林朝阳商量好出版的事后,杨献益告辞而去。
过了国庆之后,这天陈怀恺带著儿子陈凯戈来到林朝阳家。
《棋圣》已经确定由燕影厂改编,他又是导演,当然需要跟林朝阳讨论讨论改编问题。
带上儿子陈凯戈来则是有些私心,想让他跟林朝阳多接触接触。
第一次来林朝阳家,陈凯戈满目好奇。
他是个资深文学青年,前几年刚上大学的时候赶上《今天》风靡燕京高校,他跟著那帮人参加了不少活动。
见面问了声好,见父亲跟林朝阳讨论起了剧本的创作方向,陈凯戈乖乖的坐在一旁听著。
《棋圣》的故事从结构上来说是非常完整的,不管是人物塑造还是矛盾冲突的设计都是上乘之作,从文本的角度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改编成剧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操作就可以。
所以陈怀恺和林朝阳讨论了半天,实际上能提出的改进意见并不多,更多的还是跟林朝阳阐述他对分镜头剧本和以后拍摄的一些想法。
两人谈了好半天,聊的差不多了便停下来喝起了茶水,林朝阳问:“凯戈有什么想法吗?”
陈凯戈闻言脸上顿时一喜,那天父亲回来跟他说了新电影调他去燕影厂当助理导演之后的第二天,燕影厂就给儿影厂发了借调函。
最近这几天他闲著没事一直在钻研《棋圣》的原著,感觉脑子里有一堆想法。
见林朝阳询问他的意见,陈凯戈兴冲冲的刚想说话,却听父亲陈怀恺说道:“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电影还没拍过呢,能有什么想法?”
听著父亲的话,陈凯戈脸色一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朝阳见状不禁感叹家教果然严,眼前的凯戈跟四十年后的阿瑟何其相似!
“朝阳,剧本你计划多长时间能创作完成?”聊的差不多了,陈怀恺问了林朝阳一个关键问题。
林朝阳沉吟著,他现在手里正在写一部小说,但并不著急,可以随时放下来先写剧本。
其实以他的想法,《棋圣》电影最好是能在84年下半年再上映,因为那个时候正好赶上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热潮,可以给电影狠狠圈一波热度。
电影票房跟他没什么关系,但电影的热映有助于原著的知名度和销量提升,对他来说也是个好事。
“应该在年后吧。”
陈怀恺闻言点了点头,他在制片厂工作,很多编剧一两年才能写一个剧本,林朝阳说年后,也就是四五个月的时间,这样的效率对他来说已经很高了。
“行,那就等年后伱初稿拿出来我们再讨论。”
林朝阳:???
你还想让我改剧本?你们厂那一万块钱可不包括改剧本啊!
吐槽归吐槽,林朝阳觉得陈怀恺这种态度是对的,慢工出细活嘛。
整个十月份,中国文坛最热门的新闻就是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诺贝尔奖在中国的影响力却是由来已久,早在二战之前这个在世界范围内都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奖项便被当时的中国文化界、科学界所推崇。
改革开放之后,西风东渐,很多西方发达国家的事物都受到了国内民众的追捧和喜爱,因此每年的诺贝尔奖变得更受关注。
而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之所以在中国文坛掀起了热议,主要是因为广东的《花城》杂志刊出了奖项得主马尔克斯的获奖演讲。
并在杂志的“流派鉴赏”栏目介绍了何谓“魔幻现实主义”,还介绍了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
《花城》创刊于1979年4月杂志一共设了“小说”“电影文学”“散文”“怀念与思考”“诗歌”“香江通讯”“海外风信”“外国文学”“花城论坛”“访问记”“美术”十一个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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