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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978 第640节

  刺耳的笑声再度传来,芦安·瓦尔特出离愤怒了,你笑你吗呢!

  他停下话语,眼神冷峻的看着对面,企图以气势压制住对方。

  过了一会儿,见对方止住了笑声,芦安·瓦尔特刚想开口说话,不料对方竟一下子喷笑起来像是没憋住。

  芦安·瓦尔特这会儿心里的愤怒已经逐渐被疑惑所取代,他实在不明白对方到底在笑什么。

  人在被嘲笑的时候,往往会变得不自信,现在的他就是这样,完全没有了刚才卖弄学识的挥洒自如。

  「他笑什么?」芦安·瓦尔特的声音不大,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林朝阳。

  「不知道,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吧。

  这话说完,林朝阳就感觉芦安·瓦尔特的眼神幽怨起来。

  刚才周围就他在说话,林朝阳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挖苦他。

  林朝阳无奈的笑了笑,「你那么了解约翰·斯隆,应该喜欢绘画吧?不认识他吗?」

  林朝阳说着,还朝对面努了努嘴。

  芦安·瓦尔特脑袋里储备的那点关于绘画的知识仅限于文青装逼,不能细究,听着林朝阳的问题他面露疑惑。

  我应该认识他吗?

  林朝阳低声说道:「罗伯特·劳森伯格。”

  听到这个名字,芦安·瓦尔特恍然,这个名字属于他没见过,但一定听说过的人物。

  罗伯特·劳森伯格是美国现代波普艺术的代表性人物,在美国艺术界大名鼎鼎。

  芦安·瓦尔特反应过来,问林朝阳:「你怎么会认识?你连约翰·斯隆都不知道!」

  林朝阳好笑的回道:「你应该问,我怎么会不认识他才对。」

  1985年,罗伯特·劳森伯格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引起了中国美术界的轰动,直接影响了一代中国画家。

  星星画展那批人在中国美术界打出的所谓「85美术新潮」名号就是受他的影响最大,说是那帮人的祖师爷也不为过。

  那两年劳森伯格那张脸不时的就会出现在国内各种印刷物上,林朝阳想不认识也不行。

  听完林朝阳的解释,芦安·瓦尔特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想到了之前跟罗伯特·劳森伯格的对话。

  内心有些羞报,又十分好奇,「你说,他为什么笑我?」

  「我哪知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比较搞笑!」

  「林!」林朝阳的玩笑让芦安·瓦尔特很不满。

  他正打算跟林朝阳扯扯自己哪里搞笑,这个时候本来坐在对面的罗伯特·劳森伯格站了起来,并朝着他和林朝阳的方向走来,

  芦安·瓦尔特变得紧张且不自信起来。

  怎么着?隔空嘲笑不够,还要来当面嘲笑?

第546章 真正的英雄主义

  劳森伯格当然没无聊到要跑过来当面嘲笑芦安·瓦尔特,他握着酒杯走到林朝阳两人身边坐下。

  「罗伯特·劳森伯格。」劳森伯格冲林朝阳伸出手。

  「林朝阳。」

  握过手,劳森伯格问道:「你是《梵高之死》的作者?」

  林朝阳看了芦安·瓦尔特一眼,「是的。」

  「那本书写的可真不赖!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一起喝一杯怎么样「当然没问题。」

  两人轻轻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酒,

  劳森伯格是刚才听到了芦安·瓦尔特的话,才对林朝阳来了兴趣。

  劳森伯格年轻时就读于美国着名的艺术学院黑山学院,在那里接受了达达主义的艺术观念。

  五十年代美国抽象主义兴盛,他将达达艺术与抽象主义的行动绘画结合起来。

  在他的创作里,报纸、广告、商标、影视图像、封面女郎、快餐、卡通漫画等都可以成为创作素材。

  打破了绘画、雕塑与工艺的界限,形成了独特的「融合绘画」。

  八十年代他先后多次前往中国,除了在中国美术馆办过画展,他还在各地参观过,他的《中国凉亭》就是82年到安徽泾县参观了宣纸制造技艺后创作的。

  当然了,他主动过来攀谈结识,主要还是因为对林朝阳的好奇。

  《梵高之死》的销量放在美国属于妥妥的畅销书了,讲的又是梵高的事,劳森伯格自然看过,并且对这部小说相当喜爱。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一家小酒馆里遇到林朝阳这位作者,便兴起了结识了念头。

  在他的想法里,林朝阳应该是那种对绘画艺术有着相当造谐的作家。

  他刚才之所以会对芦安·瓦尔特发出肆无忌惮的嘲笑,也是因为觉得芦安·

  瓦尔特对着林朝阳这样一位写出《梵高之死》的作家卖弄他那点可怜的绘画常识,实在可笑。

  可劳森伯格错误了估计了形势。

  他跟林朝阳聊了几句绘画技巧,发现林朝阳对此一窍不通,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劳森伯格不再发问,林朝阳也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

  这时被忽略了好一会儿的芦安·瓦尔特终于找到了存在感。

  「中国宋代山水画的空间问题?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你的问题太过专业了,

  劳森伯格先生。」

  劳森伯格犹豫着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也对,可能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他对林朝阳的绘画造谐抱有过高的期望了。

  想法出现了变化,劳森伯格便把话题从绘画技巧转移到了艺术史上,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

  实操向来是林朝阳的弱项,但嘴炮他强得可怕!

  「”.—-西方艺术形式的底色都是宗教,东方的则是天人感应,一种对自然的呼应。两者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较,完全是不同体系内的产物。

  不过乔治·斯坦纳说艺术是受难,这一点放之东西方皆准。

  受难是艺术家超越、升华的重要奇迹,许多传世之作的诞生,如不经历一番苦难,它的生命力往往是不够鲜活与盛大的。」

  劳森伯格听着林朝阳的观点很兴奋,「没错。艺术家都是痛苦之人,艺术家的灵感根源实际上就是无尽的等待与期盼。

  所有的艺术表现形式都可以被看作受难形式,这种严肃性的产生则源自向死而生,对于死亡无畏的抵抗使得艺术成为受难。

  相反,娱乐则具有内在性。它没有被赋予形而上学的潜力,因此娱乐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

  「不不,这一点我不赞同,艺术的神学化不能一概而论,艺术与娱乐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交汇点。

  完全不受束缚的娱乐当然不能算作艺术,但当娱乐不受束缚发展成为受难时,它就触及了艺术的领域。

  无论是艺术的神学化升华,还是娱乐的神学化释放,他们的终极目标是一致的。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技近乎道,就是这个道理。

  艺术史不一定是受难史,受难对于很多艺术家来说是一种磨砺,但它不是绝对的,痛苦、恐惧和孤独对于艺术的形式创作来说也不是唯一的推动力。

  毕加索一辈子顺风顺水,你能磨灭他的艺术价值吗?

  中国的许多诗人、画家、音乐家都是出身于门阀世家,他们的艺术同样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

  林朝阳的话让劳森伯格陷入沉思,他是艺术受难派的坚定拥。

  年轻时,他为了创作可以和友人住到纽约富尔顿街的破败公寓里。

  有句成语可以很好的形容他们当时的状态一一家徒四壁,这并不是夸张,他住的地方连砖块都是裸露在外的,地板早已破败不堪。

  劳森伯格对自己早年的这段经历充满了感恩,他认为正是因为当年的选择才造就了他现在的成功。

  在他沉思之时,林朝阳说道:「罗伯特,别纠结这些东西了。艺术家重要的永远是作品,作品所拥有的生命力是艺术家赋予的,苦难只是生命经历一部分。

  在你的画作里,不存在死亡。」

  他的最后一句话点亮了劳森伯格的眼睛。

  他成名多年,对艺术的追求早已不仅是画好一幅画,或者达到多么高的技艺,更多的变成了一种以现时指向超越的追求永恒的执念。

  「画作里不存在死亡-————」劳森伯格念着这句话,露出亢奋之色。

  「说的没错,没错!艺术不死,我的朋友,艺术永不凋零!”

  劳森伯格越说越大声,他激动的举起酒杯,高声道:「敬艺术!”

  「敬艺术!」芦安·瓦尔特喊的很大声,他一个凑热闹的比林朝阳的声音还大。

  一旁沉默了半个晚上的爱泼斯坦被三人的动静吓了一跳,小声嘀咕:「傻逼画画的!」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经过推心置腹的交流,罗伯特·劳森伯格对林朝阳如同多年的好友。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各自带着醉意离开了麦克索利酒吧。

  次日上午,从酒店房间里醒来,吃过早餐,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知不觉他已经出门一个星期了。

  最近陶玉书也在沪上出差,夫妻俩聊了聊各自的情况。

  听林朝阳说兰登书屋邀请他在美国采风、写点东西,陶玉书的态度很支持,

  对于林朝阳的创作她向来是如此的。

  「说不定你两三个月都见不到我的面喽!」林朝阳打趣道。

  陶玉书的娇羞只会在无人的角落绽放,「有时间我过去陪陪你!」

  「那敢情好!」林朝阳美滋滋的说道。

  夫妻俩通完电话,没一会儿的功夫,芦安·瓦尔特来了。

  他是林朝阳在纽约的地陪,来的时候还拿了一份《纽约客》。

  「瞧瞧,你可成了《纽约客》的红人!」

  前几天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颁奖时,林朝阳接受了数家媒体的记者采访,其中就有《纽约客》。

  这份创刊于1925年的严肃杂志,在过去半个多世纪当中在政治、经济、文学和艺术等领域充当思潮流行的先驱角色。

  以长久的文学品格和知识分子气质的坚持赢得美国乃至西方世界各国知识分子阶层的崇敬与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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