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78 第878节
谢靳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但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因为与展现约翰·拉贝的人道主义精神比起来,他更看重以电影来反映出的南京大屠杀的惨烈和日本人的残酷罪行。
其中,谢靳着重刻画了向井敏明和野田毅这两头日军少尉所施行的「百人斩」。
宽大的银幕上,屠刀挥舞,鲜血喷射,无辜百姓的头颅或惊恐、或狞的散落于泥地上,殷红的血液浸透了泥土。
仿佛血色的湖面,映衬着日军少尉狞笑的嘴脸,
「噢矣!野田,你慢了!」向并敏明发现自己的进度超越了野田毅,得意的冲他喊了一句。
野田毅不慌不忙,手起刀落,头颅滚落于地,脚踩于上,仿佛那不是人头,而是一块石头。
他一手将刀拄在地上,一手叉腰。
「这些支那猪的头可真够难砍的,我得换把刀了!」
音响中的对话传来,所有观影的人目欲裂,眼中充满了仇恨。
同时,在人群里又有几人对银幕上过于惨烈的画面产生了强烈的生理不适,有人实在忍不住,捂看嘴干呕看冲出了放映室。
这下子引起了连锁反应,连续几个人都跑出了放映室。
面对这种情况,放映只能暂时中断,众人来到室外透口气。
「这段剧情的画面是不是太血腥了一点?对于观众来说,不太好接受啊。」电影局局长刘建忠委婉的对谢靳说。
他是电影局局长,掌握着国产电影过审与否的生杀大权,但谢靳毕竟不是一般导演,
身上挂着全国政协常委等诸多头衔。
「画面肯定是大胆了一点,但这才能反映出日本侵略者的冷血残忍。事实上,电影画面所展现出来的,远不及真正的历史残酷。」
「还是应该顾忌一下上映的影响,这部电影毕竟要在全国大范围上映。」
两人的争论引来了众人的参与,大家各执己见,文化口领导还是偏向要修改或是删除几个镜头。
见谢靳有些独木难支,林朝阳开了口。
「几位领导,约翰·拉贝先生的义举值得所有中国人铭记,但如果仅仅是为了纪念他的义举,我想并不一定要用电影的形式。
谢导之所以要拍《拉贝日记》,纪念约翰·拉贝先生的义举只是目的之一,根本目的还是为了反映南京大屠杀这段历史和遣责日本军国主义的禽兽行径。
刚才的那段戏从观影的角度来看,确实是非常血腥、暴力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必然会给观影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让国人通过观影来铭记历史、铭记侵略者的暴行,不正是这部电影存在的根本意义吗?
如果我们在关键问题上浅尝辄止,那么拍这部电影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林朝阳的反问让在场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不是官面上的人物,说话没有客气、婉转,直指问题核心。
在中国,电影审核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刑不可知,威便不可测,所以审核者掌握了无上的权力。
林朝阳不是非得搞特殊,问题是连《南京!南京!》那种屁股歪到海对面的电影都能上映,谢靳的《拉贝日记》凭什么要修改?
眼见林朝阳的一席话让气氛僵住,谢靳连忙以怀柔的语气又说了几句,缓解了气氛。
「你注意点态度,人家毕竟是掌握了审核大权。」回放映室的路上,谢靳劝林朝阳。
「是我让你拍的那么血腥暴力的?我是为了谁,你别不识好人心!」
回到放映室,放映继续。
长达三个小时的电影结束后,审片会迎来了激烈的讨论时刻。
讨论最激烈的是电影当中一些过于血腥、暴力的镜头是否需要删改,以及是否会引起国际舆论的压力,这个「国际舆论」的压力自然是指日本方面。
在官方人员们的重重压力之下,本来还劝林朝阳注意态度的谢靳也急躁了起来。
「怎么改?你们让我怎么改?电影都拍完了,再改没钱了!」
刘建忠劝道:「谢老,您看您这是做什么,大家也是出于职责所在才提的意见。」
「没不让你们提啊,你们提可以,可投资都花完了,我想改也没办法改。」
谢靳耍起了无赖,他资格老,身上又一堆头衔,在场的领导一时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只是脸色都不好看。
「老谢,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朝阳这会儿跟谢靳换了角色,当起了和事佬,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你不还说要注意态度吗?怎么还要起混了?」
「不要也不行啊,你看他们几个的样子,是能轻易放咱们过关的架势吗?」
谢靳人老成精,眼见没办法轻松过关,立马撕下了伪装。
林朝阳也不禁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可别看谢靳耍赖的时候底气十足,其实他也挠头。
「现在咋整啊!」
「实在不行」林朝阳用手在下巴处摆了个「八」,「摇人儿吧!」
第680章 为逝去的冤魂发声
谢靳面露难色他对当前的局势心里明镜似的,要不然也不会撒泼打滚。
「摇谁?」他问。
「给他打个电话。」林朝阳出了个主意。
谢靳立马摇头,「人家领导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管这种小事,我打电话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那你想个人选。」
「找你大舅。」
「你的电影干嘛我找人?」
「你投的资啊,你也不想这钱打水漂吧?」
「你要不要脸?无赖都要到我这了!」
互相挖苦了两句,林朝阳想到了个人选,「找钱老吧。」
谢靳问:「你能请动他?」
「试试呗。」
林朝阳说着翻起了兜里揣的电话薄,扒拉一会儿,拨通了电话,「喂,吕秘书———」
谢靳听着林朝阳打完了电话,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跟钱老搭上关系的?」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搭上关系?」林朝阳一脸厌嫌的说道。
谢靳自觉理亏,道了个歉,又追问林朝阳。
「我跟钱老不熟,就之前《鸦片战争》在燕京首映的时候见过一面,那回你不也在嘛。」
谢靳点了点头,这事他当然记得,当初《鸦片战争》的首映可是钱老主持的。
说起这事,谢靳不禁骄傲。
「说正事。不就见了一面嘛,你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林朝阳得瑟道:「我没面子,我们家玉书有啊。国家总要搞搞外宣嘛———”」
他嘀咕了几句,谢靳顿时了然,不由得感叹道:「你们家玉书还真是上达天听啊!」
「瞎,就是一点微末的贡献!」
两人聊了几句,林朝阳的电话响了,谢靳脸上写满了意外,没想到电话回的这么快。
「—.好好!」
林朝阳一边通着电话,一边朝几个领导那边走去,谢靳跟在他背后,腰板挺得直直的。
「艾领导,钱老电话。」林朝阳将电话递过去,
文化口的艾领导闻言愣了一下,眼中交杂着惊疑之色,但反应极快,立马接过了电话。
「钱老,您好!」
一分钟后,重新将电话递回给林朝阳,艾领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林朝阳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你小子不讲武德,摇人儿是吧?
林朝阳又不混官场,反正是不怕得罪人的。
不待他开口询问,艾领导便主动说道:「正巧这个周末ZY几位领导要看电影,钱老听说《拉贝日记》拍完了,安排了放映,等周末谢导和建忠同志跟我一起去。」
刘建忠听到这话心中叫了一声苦,动不动就请副Guo级领导,还让不让人好好干工作了。
谢靳心想,叫了他们仁去,却不叫林朝阳,这显然是在避嫌啊!
一场审片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谢靳还要拉着林朝阳说几句话,顺便喝点小酒,却被他甩开了。
「儿子今天高考,哪有空跟你喝酒!」
说完,他扔下谢靳就跑了。
再回到考场前,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考场前站满了家长。
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交卷时间,冬冬就第一批从考场里出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题都答完了,检查了吗?」陶玉书问他。
「题都做完了,也检查了。会的都会,不会的也不会,待在里面干嘛?」
对儿子的这个态度,陶玉书不甚满意,不过碍于他这两天要考试,只能让他先嚣张两天。
临离开考场前,冬冬又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确定佩瑶同学真的没有偷偷的猫在哪个树后偷偷的关注他,才终于死心的回了家。
这个打击让他在高考期间心情颇为低落,不过等高考结束之后,他很快就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因为又放假了!
对于高中生来说,谈恋爱哪有放假重要。
放假刚一个星期,冬冬就黑的跟个煤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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