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十三月 第28节
“这是给奴家的礼物吗?”
锁骨观音勾人的眼神,忽然落在了铃铛身上,她上下扫了一眼,脸上的妩媚之色,竟然在诡异的消退。
“她是谁?”锁骨观音突然厉声问道。
李道生怎会理她?
猛然一脚踏破屋顶,坠了下去,不等锁骨观音追来,长剑连扫,将屋内的家具全都挑飞,从屋顶那洞口处砸了出去。
这也只能阻碍她片刻,李道生抓住这点时机,硬是打起精神,再给自己施加了一道风力轻身,极速逃遁而去。
但这锁骨观音竟像是疯了一般,追着李道生不放。
李道生逃了好一阵后,知道自己甩不开这妖邪,当即停下脚步,落在了一处民居院里。
头顶血雨依旧,墙外喊杀震天。
李道生放下铃铛,将她关在院子里的一间小屋里,低声说到:“等一等。”
“嗯……”
铃铛乖乖点头。
“……爹。”
她圆圆的大眼睛,落在李道生的脸上,这次看清楚了。
李道生一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不是你爹,不过,我是你爹的朋友。”
“放心,哥哥会保护你的。”
除非我先死了。
李道生心底默默念到。
就在这时……
李道生只觉胸口一烫,那是……书?
自己的那本书?
难道又起了变故?
很快,剑柄处传来的热流,确认了李道生的猜测。
真的又出现了变化!
这是……斐再兴剑法大成,名动天下的时期!
浑身上下被一股暖流包围,李道生的身体,竟然越过了斐再兴年少成名时期,到了他名动天下的阶段!
如长河般奔流不息的真气在体内游走,信手拈来,不再拘泥于招式的剑法……
李道生惊喜了片刻,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声音,是姑洗的声音!
不止他,风回,任偶,以及第十三月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夷则,斐再兴,命数已尽,陨于蕤宾。”
什么?!
李道生头皮一麻。
斐再兴死了?!
不……斐再兴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死了,他的意思是,斐再兴彻底死了?
死在了那个叫蕤宾的世界?!
仔细回想一下,进来的时候,自己和风回,任偶三人进入的大门,的确叫“夷则”。
而斐再兴三人进入的那扇门,也的确叫“蕤宾”。
李道生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难以置信。
这么厉害的斐再兴……竟然彻底死在了“蕤宾”那扇门里?
李道生脑子瞬间有些乱。
却听“嘭——”的一声。
院落的门猛然打开。
一阵腥风突兀地涌了进来。
李道生立刻关上铃铛所在的屋子,却能听到小女孩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
他沉默着,整理思绪踏入血雨,长剑斜指地面,看向出现在院落门口的锁骨观音。
“你现在退走,我不找你麻烦。”
看在她刚才替自己挡了一剑的份儿上,李道生最后出言劝到,他现在心底很乱。
锁骨观音脸上的神情很诡异,不见半点妩媚妖娆,反倒出现了挣扎与痛苦之色,大骂到:
“滚开……你是谁?”
“我是妙真,我是锁骨观音!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
“滚出我的身体!”
“你!”她忽然盯向了李道生,眼里恶意涌出,“你对我做了什么?”
对于这句话,李道生基本已经免疫了。
确认了这女人发了疯,已经说不通后,李道生吸了口气。
“来吧。”
锁骨观音没等他说完,便操控血雨,如浪涛翻涌,从四面八方涌向李道生。
这血雨凝聚的浪涛中,充斥着无数白色手骨,仿佛要将人拖入地狱。
可就在巨浪临身的刹那。
李道生身前剑光一闪,血雨巨浪陡然一分为二,溅射一地,不再复形。
这一次,不见李道生使用什么真气,什么剑招。
他只是看到了血雨巨浪最薄弱的一处,然后挥剑,就这么劈开了巨浪。
锁骨观音发出尖声厉嚎,这厉嚎间却又隐隐夹杂着佛音,让李道生的精神恍惚了片刻。
这就是此妖邪的厉害之处,她明明诞生自枯骨污秽,却又修行了佛法,正不正,邪不邪,妖不妖,佛不佛。
再次回过神来时,锁骨观音的利爪已在近前,立刻就要将他开膛破肚。
然而此刻李道生的状态,是名动天下时期的斐再兴!
体内真气骤然勃发,化作道道剑气护身,只是一眨眼,剑气就将已经逼近的锁骨观音绞杀得四分五裂,落在污血中,不成人形。
此时,却听“叮铃——”一声。
窗棂缝隙,小女孩目睹惨状,一声茫然无措的轻呼:
“娘?”
第32章 剑名红绣
我叫斐再兴。
名字的来历很简单,家中长辈希望我能复兴斐氏,所以我叫斐再兴。
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小斐,斐哥,或是斐大侠。
斐再兴这个名字,对我而言更像是一把镣铐,只要被人一叫,就能拴住我的身魂。
有些事常人能做,斐再兴不能做,而常人做不到的,斐再兴必须做到。
在我尚未正式拜入剑首山时,住在一个叫宁安县的地方,没有别的缘由,因为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
一天,我正在家里后院练功,忽然听到墙上有奇怪的动静。
看过去时,一个头上簪花的小姑娘正趴在墙头,黑漆漆的大眼睛正盯着我瞧个不停。
她被我一看,吓了一跳,哎哟一声摔了下去。
我连忙跑过去,跃上墙头,正好看见她四仰八叉地摔在草地上,一点儿也不淑女。
我没忍住哈哈一笑,她赶紧捂着衣裙坐直身子,脸色通红地瞪了我一眼,跑回了房间。
问过家人才知道,原来朝廷新派了一户姓许的官老爷,来宁安县当县丞,许家的府邸,正好就在我家隔壁。
自此,我枯燥无趣的练功生涯,多了一个声音。
姓许的小姑娘很爱笑,一到下午,就总是能听到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她在后院做了一个秋千,我在挥汗如雨地练功时,她在无忧无虑地荡着秋千,秋千高高荡起时,将她的笑声也抛过了院墙,落得我满院都是。
我练功累了的时候,就喜欢跃上墙头,看她在另一边玩耍,看着她玩得很开心时,我也会很开心。
“再兴!”
后院的屋檐下,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在我的记忆里,他的样子很模糊,也许是因为每次他出现,我都只敢低着头,从不敢直面他的缘故。
“又在偷懒!给你打熬身体的药材多难得你知不知道?”
“与你同龄的少年已经何等境界了你知不知道?”
“偷懒,整天只知道偷懒!”
“我斐家以剑传家,老祖斐青衣更是曾登凌绝顶的剑仙,你这般懈怠,到底对得起谁?”
“你听我说话没有……”
“总是练一会儿就叫累……”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你……”
声音渐渐模糊了,我最后看了她一眼,跃下墙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挨骂也好,挨打也罢,早已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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