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兄妹模拟我人生,泪崩 第323节
魏瑕忽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进他眼里:“今天的菜有点咸啊。”
索吞的手猛地一抖。
他看见魏瑕的眼神,带着了然、平静,甚至带着点温和,还有鼓励,像是在说,来吧,做你该做的!
来!
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像一声长长的叹息。
“索吞,我其实很怕死,但我想到,如果因为我的死,会让很多人可以活着,我就不怕啦,所以你是在帮我,这是好事!”魏瑕开始鼓励,他嘴里还塞着肉。
“老大,但是凭什么啊,之后的人们不记得你,不会感恩你,不会谢谢你,甚至会谩骂,指责,甚至觉得你没什么,人们不会感谢。”索吞颤抖,抖个不停。
魏瑕又在温和说着:“索吞,做一件事情就是很痛苦的,这其中伴随着污秽和鲜血,这不是诗歌一样的有趣,那么完美,做一件漫长的反毒是现实的事,需要卑贱,艰难,麻烦,绝不是浪漫。”
“反毒有破坏,有厮杀,还有建设,建设一代人面对毒品的反毒之心,建设地区反毒之心,建设边防反毒信念,厮杀是痛快的,而建设是麻烦困难的。”
“所以,以后要辛苦你啦。”
索吞低着头,他看着老大,老大身上的死气没了,暮气消散了,再次变成来那个朝气澎湃,鲜衣怒马少年郎,那个永远昂扬,厮杀和建设冲锋在前的少数派中的少数派!
“把枪给我,你小子不错了。”
“我这种人,能给自己选一个死法,很好了。”魏瑕笑着,他轻轻踹了索吞一脚,要不然索吞还一直哭,哭什么鼻子。
骗人太多遭报应的人,能自己选一个死法,还不遭罪,这已经很值钱了!
魏瑕接过那把枪的时候,手指在枪身上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抚摸一个老朋友。
铁疙瘩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沉甸甸的,几年前,父母当年在云南边境巡逻时也是拿着这种手枪,92式9毫米手枪,这枪好用的很,也不知道索吞这个混蛋哪整的枪。
用这把枪得劲。
魏瑕拿着枪,哼起歌来,嗓子沙哑得不成调:“一条大河...波浪宽..”
索吞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他猛地抓起地上炖肉往嘴里塞,辣椒油糊了满脸,分不清是汗是泪。
炖肉的肉丝从嘴角漏出来,他用手背胡乱抹着,却越抹越脏。
魏瑕的歌声断断续续,像是老式收音机里的杂音,魏瑕很快乐,他想起了父亲佩服的人,父亲最佩服那些七十年代自愿前往新疆的治沙人,那些人在戈壁滩上一棵一棵地种梭梭树。
那时候爹总说人活着就得像梭梭树,再旱的天气也得往下扎根。
“风吹稻花...香两岸...”
索吞突然开始啃筷子,木头碴子扎破了嘴唇。
他又去抓啤酒罐,拉环划破了拇指,血混着啤酒泡沫往下淌。
他仰头灌的时候,液体从鼻孔里呛出来,咳得像个溺水的人。
这歌真不能听,尤其是老大拿着枪,听了太难受,从胸口开始疼,疼的无法喘气。
魏瑕慢慢地上膛,咔嗒声惊飞了天台上歇脚的麻雀。
魏瑕想起三生教育教室里,那些穿着其他大孩子剩下的衣服小娃娃们们用彩笔画禁毒手抄报。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到这一句索吞终于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把脸埋进装大骨头的碗里嚎啕大哭,油渍在脸上晕开,像块丑陋的胎记。
夜风把塑料袋吹得鼓起来,罩在他头上,像个廉价的裹尸布。
魏瑕把玩着枪,嘿嘿得仰着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开始轰隆隆的打着雷,不到一会开始下雨,雨声盖过了所有动静。
三个人都淋在雨中。
魏瑕不哼歌了,他笑吟吟看着索吞——那小子还在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被雨淋的牛仔骨,嚼都不嚼就往下咽,喉结一上一下,像台坏掉的打桩机。
歌声戛然而止。
夜彻底黑了。
98年最后一天最后一晚暴雨呼啸。
瓦邦的雨季来了。
“骗多了就要遭报应,我不在乎报应的。”
“只是你们怎么办啊....”
魏瑕叹着气,他快要走的时候还在担心这群人,他们怎么办啊,他们的人格塑造还没完成。
可时间不多了。
没时间了。
我的弟兄们。
第277章 2943!!!
夜色深了。
从1998年到1999年好像隔着一个时空,好像从99年开始,就是一个新的时代。
魏瑕仰着头,他快乐的拿着92式9毫米手枪,快乐的很,他开始悬在腰间,甚至做出特种训练的姿态,他嘿嘿乐着,像是自己也曾经参与过警校培训,也曾经是万千缉毒警战士一员。
只是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拿着枪。
魏瑕想着, 小时候的他低着头走路,因为他要照顾弟弟妹妹,弟弟妹妹是一个一个格子困着他,他只能踩着格子一步步走,所以他让自己不去想其他的,弟弟妹妹就是世界。
十几岁的时候,95年的午夜,路上开始出现很多道路,那些道路写着,追逐自由放弃弟弟妹妹,还写着带着弟兄们建设商业帝国,还写着报仇雪恨然后结婚生子好好生活,那时候魏瑕看着数不清的道路,不知道该怎么走,好多路啊,于是他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
离开骆丘的时候,魏瑕还想低头看路,但道路不存在了,什么都没了,昔日最难走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走了, 要么留下骆丘报仇然后好好生活,要么踏上最未知道路,这条路有雨林,山谷, 沟壑,厮杀,毒品,没有尽头,但魏瑕说,总得走下去吧,我不能停下走路的。
在瓦邦解决彭家时,魏瑕茫然看着昔日的路,才发现,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的道路啊,好远,好像这辈子都看不到尽头,他茫然,恍惚,看着如今的自己形销骨立,看着这条路走到了尽头,他看着自己衰老,于是他开始喊着,我的后辈们,我的弟兄们,你们!
我要带着你们,我要帮你们把这条路建设好,建设的不再是那么绝望, 那么艰难,那么难走!
你们必须好好的,以后不能再绝望的走这条路!
我要趁着我还清醒时候,我没有睡着的时候, 帮你们多修一下这条路,多杀死那些路的坏人。
直到此刻1998年12月31日晚上八点,晚年,老年身体状态的魏瑕低着头,走不动了,彻底走不动路了,很抱歉啊。
魏瑕看到了长江,满汉,鱼仔,吴刚,索吞,金月埃,这些年轻人,还有阎赴,他们带着无尽的斗志和活力,他们走的嗷嗷的,他们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他们在朝着新时代前进。
“可是我走不动了,我很想跟着你们走,很想活一万年,但在此之前,我要最后帮你们一次,让你们以后人生道路,坦坦荡荡!”
“不再是绝望和悲伤!”
“让我国缉毒事业万古肃杀,绝不妥协!”
“所以最后一次!”
“让被腐朽气息,晚年气息笼罩的我,最后开始帮你们完善这条路。”
“只有这样,从小到大,我选的这条路才算是彻底走完了、”
魏瑕在笑,他发现自己死的时候还是有力气的,还是有心气,是堂堂正正!
不是绝望的,不是疲惫,也不是没有胆魄,更不是萎靡不振!
而是像最初的小时候自己一样,坚定地,平静的做出选择。
“ 我没变。”
“爸,你看啊。”
“我不会变的,这是我最在意的东西。”
“索吞!”
“我的路走完了,你们的路,刚开始。”
.......
1999年6月3日。
骆丘。
风水裹着水腥味扑面而来,满汉蹲在骆丘人工河趸船边沿,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
鱼仔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发什么愣呢?老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鱼仔在畹町呆了半年,一直没找到老大,直到他收到满汉消息,说老大回了骆丘一次。
所以鱼仔急匆匆来了。
“急个屁!”满汉猛地跳起来,烟头划出一道弧线落进水里。
他咧嘴笑得夸张,眼角挤出两道褶子,“老大在云南快活得很,他五月来骆丘祭拜了父母,他还说他逮了条大鱼!”
“老大抓到了坏官之一!”
鱼仔眯起眼睛听着,他穿着这身衣服还是老大送的,这身老式的警服制服袖口被穿的磨得发白。
满汉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信封皱巴巴的,边角还沾着茶渍,那是赵建永喝着茶一边用左手仿的魏瑕笔迹。
“自己看!”满汉抖开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子在勐腊和瑞利吃香喝辣忙得很,你们做你自己的事,活你们的人生,然后等我回来!我告诉你们,你们都不准碰毒!”信封还画了个鬼脸的简笔画。
鱼仔看着信封噗嗤笑出声,他又盯着邮戳看了很久。
这是老大的字迹。
也是老大的语气。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鱼仔又问,眼神发光。
满汉低着头,看似不经意看着河水,他想着五月末,赵建永前来,赵建永模仿魏瑕留下了很多痕迹,他眼神恍惚,他也曾一次次问赵建永,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赵建永是这么说的, 满汉也是这么对鱼仔说的:“老大说!”
“他会堂堂正正的回来!”
“我们会看到他, 看到他回来。”
“所以让我们别着急,让我们好好活,懂吗!”满汉吼着,然后满汉开始哼着跑调的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声把歌声撕得粉碎,飘向更远的水面。
此时此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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