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愚戏 第817节
“艹!”杜期瑜的本体一拳擂在地面上,眼中的愤恨几乎要溢出来了,不过跟着程实低飞的驯兽依然“苦情”。
“我......知道你认出了我小十,不错,我是小七,我就是因为无颜面对你才不得不套用了阿瓜的身份。
当年的事我也不知情,是容嬷嬷瞎说误导了我,你知道的,我们关系最好了,我当然是想要你被爸......被杜总领养走的。”
听到这,程实的脸色渐渐冷漠下来,他嗤笑一声:“我不想。”
“......”
一句“我不想”直接让杜期瑜接不上话了。
跑在程实身前的椿隐约听出了两人的关系,她眼神一凝,看向那只禽鸟的目光中浮起了丝丝杀意。
她与林稀一样,痛恨所有的背叛者。
“要处理掉他吗?”椿突然开口道。
这一声询问没换来程实的回应,反倒把杜期瑜吓的不轻,禽鸟扑打翅膀高飞片刻,而后又满带悲情的重新俯冲回来。
“小十......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
“......”
“艹!艹!艹!”躲在远处的杜期瑜面如猪肝,双眼喷火,擂地的双拳血肉模糊,他的低声下气换来的不是谅解而是冷漠的讥讽,这让从来都好面子的他比死都难受。
但活着才有一切,所以林稀必须死。
“你不恨就好,我......不是特意来寻求你的宽恕的,我毕竟也是一位【欺诈】信徒,在【虚无】同心的当下,我必须遵从恩主的神谕湮灭一切【湮灭】之敌。
我刻意靠近林稀就是为了给你充当眼睛,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会在暗中充当你的眼睛,保护你。
相信我,只有北面的高地没有林稀的陷阱,只有你们从那里过去才能出其不意,他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来了,但随着你们越发靠近,他就要警觉了,改向吧小十,机会稍纵即逝!”
程实皱了皱眉,正在思考杜期瑜的目的。
很显然,在程实看来,对方完全没有理由突然来帮自己。
神谕只是个借口,完成祂们赐下的谕令确实会有奖励,可没完成也并不会带来惩罚,所以如果小七的出发点是虔诚......
那也太可笑了。
一位【欺诈】信徒的虔诚只有敬献谎言,这么说来,他的到来就一定得是另一场骗局。
从密林传讯到提前预警,这个疑似跟林稀走到一起的老朋友到底是在反水,还是在演戏?
程实倾向于这两者结合,他太懂这些骗子了,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是万万不会做的,可以他对小七在这局的表现来看,这位半吊子驯兽师真的能做到鹬蚌相争后的渔翁得利吗?
莫非对方一直在藏拙?
程实不太确定了,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对决面前自己绝不会听从一个外人的安排,于是他方向未变速度未减,只是朝着身前的椿问道:
“林稀的陷阱,有办法处理吗?”
椿头也不回的点点头:“很简单,趟过去就好了。”
“......?”
“【腐朽】的瘟疫强在广度,而不是烈度,不会快速致死,有【繁荣】天赋做后盾,我能撑到为自己湮灭掉一切瘟疫的时候。
所以你只要一直跟在我后面就好。
不过【湮灭】的陷阱很麻烦,我们需要警惕被那只臭老鼠丢进即将湮灭的世界里。
好在【湮灭】只是他的第二信仰,他能用作陷阱的手段很少,只要我足够小心,令旗能告诉我哪里有【湮灭】的气息。
程实,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我和他交手的时候给予他最大程度的干扰,我就能亲手将那柄匕首重新刺进他的心脏!”
说着,椿将手伸入怀中,攥紧了那柄早已朽烂的匕首。
...
第946章 冲突将起,直面林稀!
既然连一位常年狩猎林稀的“猎人”都能扛过瘟疫的陷阱,拥有生机权柄的自己没理由抗不过去。
于是程实放心了,他只需要小心提防【湮灭】的力量就好。
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都知道来报信的驯兽师大概在这场意外的冲突中选择了退却,而那也就意味着对方即使说谎,最多也是半真半假,所以林稀肯定是没有时间完成那么多布局的,这将是他们解决这场试炼风险的最佳机会。
杜期瑜眼见两个人再也不搭理自己,恨恨的煽动翅膀停了下来。
他当然没说谎,前面就是林稀的陷阱,他的本意是不想让这两人平白消耗精神力去抵御这些无谓的东西,从而能以更好的状态干掉林稀。
可既然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就随他们去好了,希望你们能跟林稀全都死在这片密林上!
这边停下了接触,另一边小七立刻就将两人的位置报给了林稀,得益于杜家的教导,这种两相讨好的事情他很熟练。
“他们就要到了,林稀,那个长发男人并不害怕你的陷阱,单纯的【腐朽】陷阱无法阻碍他们,只有【湮灭】才能拖缓他们的速度。
可这也只能拖缓他们的速度,你还在等什么,等到他们脱离陷阱恢复后冲到你面前吗!?”
林稀对杜期瑜的提醒无动于衷,他依然不动如山的坐在朽木之下,只是微微撩开一丝眼皮看向树顶的禽鸟,冷笑道: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不如你先替我去试试他们好了。”
“?”
禽鸟僵住了,很快它便展翅高飞,远远的离开了林稀并尖声嘶叫道:“我会当好一双眼睛,但也只是一双眼睛!”
林稀冷哼一声,再次闭上了眼。
“树木只在将枯之时才知自己并非栋梁,这话放在人身上也合适。
不到生死一线,谁会看得清自己呢?”
这话的杀伤力无疑比装傻的程实更甚,气的杜期瑜在躲藏之地疯狂捶打地面,他的双眼通红,血丝成网,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这些讥讽嘲笑他的人全都杀了。
而也就是在这两人交谈之际,山坳前方突然传来了“轰隆”的塌方声,这意味着这场属于玩家们的战争终于在历史战役打响前提前开战了。
椿虽然是位刺客,可这一路上冲锋的姿态几乎与战士无异。
她发丝狂舞的荆棘引爆了路上遇到的每一处【腐朽】陷阱,瘟疫的气息在山间弥漫渐渐浓郁,但一时间仍奈何不了两位被【繁荣】庇佑的玩家。
程实谨慎的跟在椿的身后,刻意落下一段距离,为的就是一旦碰到了未曾发觉的【湮灭】陷阱,这种行进方式不至于将两个人同时卷进去。
然而椿的效率远比程实想象的更高,这位荆棘之冠太了解她的“前夫”了,有时候甚至都不用拿出那柄【湮灭】的令旗,只是靠经验和直觉就能戳破对方埋下的手段,熟练到看上去这些陷阱就像是她亲手布下的一样。
这略显抽象的一幕看在程实眼里,没有惊讶,只有唏嘘。
越了解便意味着越痛苦,并非所有的恨都曾叫做爱,眼下的椿有多恨,那便意味着......
算了,专注当下吧。
于是程实抛开脑中的杂念开始动手。
尽管这战场的主角应该是椿和林稀,可程实从不会将自身的安危和局势的输赢托付在一位被恨意蒙蔽的队友身上。
他得考虑为何一位【腐朽】的信徒会将战场选在山坳的密林中,要知道,在这里【繁荣】的信徒如鱼得水,可林稀得不到一点好处。
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这片区域有着比其他山坳谷地更多的植被,而湮灭更多的“存在”显然也是一种敬献方式,只不过敬献的不是【腐朽】,而是【湮灭】!
所以程实的直觉告诉他林稀敢于打上门来的原因绝对是因为有【湮灭】的力量为其做后盾,只是他猜不到这后盾到底有多厚。
万一祂真的不讲武德......
谨慎起见,程实将骰子洒落一路,并开始借着瘟疫扑面的时机朽化了自己的手臂,将路过的每一株植物都尽皆腐朽殆尽。
他准备在林稀敬献那位之前,提前把对方准备的“道具”先敬献给【腐朽】,这样不仅打断了对方施法,还能让对方有苦难言。
你要是反对我,你就是不虔诚。
只要你不虔诚,那我就能替【腐朽】制裁你!
于是这场冲突中最荒诞的一幕出现了,【腐朽】的信徒藏在繁荣的密林里守株待兔,而【繁荣】的追猎者们却一路腐朽了整片树林。
在看到程实解构自己的诅咒后获得了如此力量的反哺,椿的信心更足了,她并不在意队友的手段是【繁荣】还是【腐朽】,毕竟她曾经也是【腐朽】的信徒。
椿在林中穿行的速度还在加快,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她便发现了敌人的位置。
林稀终于来了,他也从未想过遮掩自己。
“小心!臭老鼠来了!”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程实这一路腐朽过来的植物尽皆炸成飞灰,灰渣裹挟着瘟疫的气息卷起漫天烟尘,直直将整个山坳包裹,不过眨眼时间,就连这山体的泥土都变得松散干硬,再无生气。
它们腐朽了......
这便是一位【腐朽】榜一法师的威力。
“程实。”
林稀从弥漫的瘟疫尘埃渐渐显露身形,他看着不远处对自己的“见面礼”毫无反应的两人,扯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成为【湮灭】的祭品是你无上的荣幸。
放弃抵抗我可以让你的名字在【湮灭】信徒之间口口相传下去,那样,至少你还可以活在历史里,如何?”
话还没说完,程实便挥动着那根腐朽的手臂驱散周围烟尘走了出来,他觉得林稀的自信有些过头了。
哥们儿,是什么勇气让你在被我标记后还敢当话多的反派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当你到了多尔哥德的时候,扎因吉尔不用再孤单了,因为祂多了一个话痨狱友。
但程实并未急着发动自罪者的救赎,他想在短暂的交流中搞清楚这些【湮灭】信徒的行为逻辑,更想知道【湮灭】到底给他们下达了什么样的谕令。
于是他对着面前这位话多的反派笑问道:“你这么喜欢【湮灭】,为什么还要做【腐朽】信徒呢?”
林稀的脸色瞬间变得虔诚,眼中也闪过一丝尊敬。
“无上的【腐朽】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伟大的【湮灭】赐予我第二种人生。
祂们俱是我的恩主,容不得你在此亵渎。”
“嗤——
哪怕我历史再烂,也知道【腐朽】之国的灭绝正是因为灭世者们的步步紧逼,所以这两位明明关系不好,你又何苦将祂们绑在一起?”
“好胆!”
林稀冷哼一声,抬手便抹去了身前的一切,作为一位信仰融合的烬灭者,他对【湮灭】力量的掌握已经不输一些高分【湮灭】玩家。
然而程实早有预料,他一个响指便换回了密林之外的某个位置,而后再次穿插入林,朝着已经跟椿交起手来的林稀笑道:
“啧,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