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愚戏 第822节
“【真理】的信徒们似乎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并且都坚定的认为他们所选择的道路才通向真正的【真理】,我发现这一点很有趣,至少在这里,在大审判庭,我们并未产生过这样的分歧。”
利德娅菈皱了皱眉:“不同的律派共治难道不是我们处理分歧的方式吗?”
“不,不一样,我们崇尚的永远是同一个【秩序】,而他们,每个大学者都认为自己看到的是不同的【真理】。”
利德娅菈沉思了片刻,饮尽了一杯茶。
“你似乎很了解【真理】?”
克因劳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方,“事无不可对人言,我知道你在调查祂的信徒,也知道你曾关心过伽琉莎,但我对祂的了解并非来自于身边的人,而是来自于理质之塔的战火。
我对【真理】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如果不同的信徒向不同的【真理】祈祷,那这些【真理】都算是【真理】吗?”
这是一个很吓人的问题,甚至在那个时期足以称得上是渎神之举,不过有【秩序】庇佑的最高掌权者似乎并不避讳谈论自己的邻居,于是利德娅菈敲打着桌面疑惑道:
“你想表达什么?”
克因劳尔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一时好奇罢了。”
“过段时间又到了对祂的觐见汇报的日子,你......是不是又要远行了?”
利德娅菈的这句话几乎将试探摆在了台面上,可克因劳尔并未否认,他只是摸着自己花白的头发遥望远方,语气唏嘘道:
“是啊,边境并不太平,战火仍在加剧,时间......不多了。”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尸体的记忆因人而异或完整或破碎,但克因劳尔的记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切片的影响尤其破碎。
孙缈只撷取到了这么一点记忆,此时见程实看穿了自己的掩饰,为了留住这位最大的“客户”,她不得不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尽数说出,而后又补充道:
“克因劳尔早就有了异心,他不是对【真理】感兴趣,而是对【真理】的信徒们各自信仰‘不同【真理】’这件事感兴趣。
这才是他准备推翻旧【秩序】的逻辑基点,也是他自承对【秩序】信仰虔诚的底气,他确实在创造新的【秩序】,并企图使用信仰转移的方法亲自打造一位新的‘秩序’。
可惜的是,共律派的百年谋划失败了,反倒成全了德尔沃。”
“德尔沃?”程实疑惑的眨眨眼,并未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到这个名字。
“嗯,你或许不知道他的真名,但他的另一个名字你一定知道:
战争君王。
他是第一任战争君王,就是那个带领着残破的战争军团冲破一切封阻,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毁了大审判庭和理质之塔两国战争决心,并建立【战争】之国,将战争的血杏植于沃尔贝利皇庭中的那个男人!
此时的他就在我们的对面,就在博罗高地之下的另一侧。”
孙缈遥指远方,神色莫名,一手敲字道:
“或许从此刻起,这个时代将不再独属于【秩序】和【真理】,更属于‘何以求存,唯血与火’的【战争】!”
这本是一句感慨,可命运也不知怎地竟真的跟这两位玩家开了个玩笑,在孙缈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迎着夕阳渐没的余晖,博罗高地上整条大审判庭战线陆续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角声震天,旌旗蔽日,一场旷世战役就此打响,而大审判庭的命运也如当下的黄昏一般,开始西沉没落,逐渐走入不可逆转的衰颓。
程实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沉默】信徒手里的道具,心道:
你这电子哔哔器怕不是开了光了。
...
第953章 谁在发号施令?
致歉:昨天的章节有关小七干掉传火者的部分是错的,行文逻辑是从之前弃用的废稿带过来的,已经修正了......不太影响阅读,但这个前置条件需要大家重新纠正下,x10不知道小七干掉了传火者,给追读的朋友们造成困扰,万分抱歉,鞠躬鞠躬!
以下正文:
...
战争开启的毫无预料,任谁也想不通在天色即将转黑的时候,大审判庭居然发起了全面进攻。
在这个时间点,没多久能见度就会降低到远不适合大规模军团作战的程度,虽说希望之洲的战场并不缺乏照明手段,可你用那些用于照明的消耗去多做点输出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挑一个给自己找麻烦的时候呢?
还有,就算夜袭,也从没听说过吹响号角的夜袭,动静这么大只会是最终决战的哨音,所以这令两人毫无头绪甚至是可以与犯蠢划等号的决定简直是不可理解,如果历史真的应在这里,那倒也不怪大审判庭能兵败如山倒了。
避开所有的优势非要给自己增加一个负面状态,哪怕这夜色对战争的军团同样有干扰,可人家有火啊!
【战争】的火自会驱散黑暗,但【秩序】呢?
【秩序】所厌恶的一切龌龊和罪行,可最喜欢发生在阴暗之中。
程实和孙缈见到左翼军团真的行动了起来,就知道大审判庭已经走在了失败的路上,但他们现在担忧的不是大审判庭,而是在中军大营发号施令的那位......
真的会是克因劳尔吗?
以克因劳尔在左翼抵御夜袭的指挥能力,很难想像他是如何会做出这般决定的。
可如果不是他......指挥者又会是谁?
不对,等等!
还真有一个人!
一时间,程实和孙缈想到一块去了,他们的脸色同时一黑,异口同声道:
“小七......”
“驯兽师!”
不错,程实第一时间想到了杜期瑜。
已知小七正在寻找遗落在博罗战场的巨弓,而他似乎并不知道这把弓就在克因劳尔手里,所以在迟迟找不到真正克因劳尔的情况下,他确实有可能顶名冒姓去扮演克因劳尔发号施令加速这场战争的进程。
毕竟他是【欺诈】的信徒,拥有足够的伪装手段,更何况他还是一位驯兽师,驯化有着相同军旅气质的骑士并稍加伪装,想骗过玩家或许有难度,但骗骗npc足够了。
所以这场历史中的失败,居然是小七一手造成的?
可就算对方在某种程度上还原了过去的历史,那真正的历史中,又是谁下达了这场葬送了两个国家前线战力的军令呢?
来不及多想了,程实得确认自己想的没错,同时他也需要赶紧混入大审判庭的战阵之中,因为接下来的陨石火雨和元素狂潮可不认识什么愚戏大人,到时候如果被天降的陨石砸死在这战场上,别说是乐子神和小七要笑死,怕是连自己的另一位同行,往这博罗高地丢火球的【憎恶之怒】都得在祂那逼仄的囚笼里笑断了气。
于是两个人果断飞奔向了中军方向,想要在大审判庭冲锋战线接敌前弄清楚指挥大帐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次几乎是在争分夺秒,再加上玩家之间的局势一眼了然,所以孙缈也不再遮掩了,他从默剧大师的肚中破胎而出,一记银光闪过,那个只见过一面的马脸【痴愚】信徒便重新站在了程实的面前。
程实看着他身后渐渐双眼失神的默剧大师,眉头微蹙:“我以为你们谈好了,现在看来,谈崩了?”
孙缈比程实还高些,他用高傲的鼻孔瞥了瞥程实,笑道:
“不在沉默中交易,就在沉默中死去。
她知道太多秘密却总不愿跟别人分享,既如此,为了让她能够如愿保守这些秘密,我只好帮帮她,将她葬在这里。
我不是个嗜杀的人,但崇神会这种组织,说实话,你随手丢把匕首,刺死的都不会是无辜之人。”
说的很有道理,可怎么这么像狡辩呢?
程实撇撇嘴:“普通成员都不无辜,那你这个副会长岂不是罪孽深重?”
“我说了,他们的疯是真疯,而我的疯是假疯,我只想利用他们获取情报,但他们却真的以为我更靠近祂们。
呵,不过是觐见了神明两次,谈何靠近?
真要说靠近,还得是常侍于祂们身边的从神和令使......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说多了你又要以为我是崇神会的疯子,程实,我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你破开虚空,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你总不会还想跑回去?
从左翼跑回中军需要一夜的时间,等你我到了那儿,战争怕是要进行到一半了。
你......就不愿意出一丝力气?
还是说这种费力的活儿都必须交给别人来干,去节省那一点没必要的精神力?
你可是个牧师,还是个能打的牧师,这些精神力如果不用来干正事,你想省下来干什么,去猎杀你那位老朋友吗?
可他明明就在我们的目标方向上。”
不用敲字后,孙缈说话终于带点【痴愚】味儿了,他见程实一直笑也不搭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愤愤的用手中的匕首将虚空划开,而后率先一步冲了进去。
因为他知道,但凡他在这里犹豫一秒,程实都不可能走在他前面,所以与其去赌对方肯先走,不如省下这一秒早点赶到中军阵列中去。
就这样,两个人快速在虚空中穿梭,不消几个小时便重新回到了中军的位置。
而当他们从虚空中脱身而出的时候,整个中军早已俯冲下了高地,放弃了绝好的地理优势,在地形平坦的谷地上朝着战争军团的方向合围而去。
见此,孙缈摇了摇头:
“我现在百分百能确定指挥这场战役的是个草包,甚至就是你那位老朋友,因为只有他才会如此不管不顾的发起冲锋命令。
可我好奇的是,就算‘克因劳尔’犯浑,难道他那些久经战火洗礼的部下就不去阻止他吗?
还是说......”
程实眼神一凝,再次将那两个字说出了口:“驯兽。”
孙缈点了点头:
“不错,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那位驯兽师一锅端了高层们的指挥营,把所有将领都变成了他的驯兽。
不过我更好奇了,即使驯兽师改变了历史的展示方式,那原有的历史呢,是谁发起了这场‘自杀式’的冲锋?
如果一场伪装就能葬送大审判庭,那有没有可能历史上的战败也来自于伪装,来自于战争军团的伪装?
他们莫非是施行了什么斩首行动,剔除掉了大审判庭的指挥营?”
程实看着火光绵延的阵列一边前移一边发出震天喊声,紧皱眉头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道:
“克因劳尔的切片根本不会怕对方的斩首行动。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说此时此刻克因劳尔会在哪儿呢?
既然他的切片无处不在,那他为什么不出面阻止小七的愚行,哪怕是拖住除了中军之外的左右翼,不也能凭借过半的兵力扭转战局吗?”
这下孙缈也明白了,他脸色一板,眼中却闪过了求知的火热。
“因为他也期待着大审判庭的失败,这一幕本就是他所想见到的。
不破不立,好好好,原来他的心思在这里。
或许你是对的,历史上书写这场失败的不是别人,正是克因劳尔自己。
只是命运弄人,共律派的一切努力终究是给战争军团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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