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当天师啊 第167节
餐桌旁,廉歌吃着饭菜,随意和身旁老人搭着话。
“……小先生是出来旅游的?”
“算是吧。”
“……小先生是从冀州省这边来得,还是从首都那边来得?”
“首都那边。”
“那条路可不好走啊……”
听着老人的话,廉歌微微停顿了下,朝着旁侧餐桌上看了眼,
老人见状,也顿住话音,循着廉歌视线看去。
旁侧餐桌旁,和那老先生同桌吃着饭的主家人,那对夫妇,此刻站起了身,
“……要不还是我去吧。”妇人拉了下男人的手臂,出声说道,
“算了,那女的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过去到时候她又是阴阳怪气,说些不中听的话……我去吧,等他说声我就回来,他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我又不是不能把妈丧事办了。”
说着话,男人便转过身,朝着院子外走去,妇人看着,也没再阻拦。
旁侧,看了眼这一幕,廉歌便收回了视线,拿起筷子便继续不急不缓地吃了起来,
“好好对兄弟,搞成现在这模样,真是……”老人也转回了头,微微叹了口气,
廉歌闻声,看了眼老人,语气平静地说道:
“老先生你应该是看着这两兄弟长大的吧?”
“……对,看着长大的。”老人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筷子,靠在碗边,“小时候,这两兄弟那可是真亲,走到哪都是形影不离。小的喜欢跟着大的,大的也喜欢护着小的。
小的八九岁那会儿,野着呢,整天就是爬树摘果,下沟摸鱼。爬树的时候,大的这个就在树底下守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弟弟,下沟的时候,这大的就守在下游……
有那么回,小的这个非得去逗狗玩,结果把别人家狗给惹急了,扑上来就要咬他,大的就立刻过去护住了,那狗一口就咬在了大的这个的腿上。
这大的怕这狗去追他弟弟,也不跑,就那么一把,把狗给死死抱住了,让他弟弟赶紧跑,去叫人……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狗还咬着大的那个的腿,咬得血肉模糊的。
现在大的那个,腿上都还有个疤。”
静静听着老人的话,廉歌没多说什么。
餐桌旁,围坐着村里人中年级稍大些的,听着老人的话,不禁有些沉默,
“……可惜,大了之后,两兄弟成了家过后,情况就变了。种田的时候争田坎的位置,今天举得你把田埂往我这边地里移了,明天又觉得你砍了我家地里的菜……整天为些事情吵吵闹闹,之前他们两家房子还靠在一起,后来小的挣了些钱,准备再在原来的房子上盖一层,大的这家媳妇说这样一来,小的这家房顶就高过了他家房顶,把她家遮了阴,坏了她家风水,
后来,这小的干脆就把房子建到了这儿,大的那家也斗气,直接把房子修到了村口去。”说着话,老人摇了摇头,
“……要我说啊,还是妯娌不和闹得,不然这两兄弟就是打破头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餐桌旁,另一个人顿住了筷子,接话道,
“……妯娌不和是看得出来,不过也没怎么见她们大吵大闹过啊?当初怎么闹起来的?”旁边又一人不禁说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之前接话的人笑了起来,然后身体前倾,看着餐桌旁的村里人,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当初大的这个是先结婚的,你们知道吧?”
“这谁不知道啊?”餐桌旁一人摇了摇头接话道,
“那你们不知道,其实大的这个的媳妇,还有个妹妹吧。”
闻言,餐桌旁围坐的一些人来了兴趣,同样身体微微前倾,而廉歌身侧的老人则是微微摇了摇头,显得是知道这件事。
看了眼讲话那人,廉歌收回了目光,拿着筷子,一边继续不急不缓吃着餐桌上的饭菜,一边静静听着。
“……当初啊,大的这个媳妇结婚过后,看这个小的还没有媳妇儿,就想把她妹妹介绍给小的这个。
但她什么德行啊,她妹妹也好不了多少,尖酸刻薄的,就跟泼妇似的,在她们村子那边名声都坏了。小的这个去看了过后,根本就没看上,回来就跟他哥讲了。
后面这个大的这媳妇还想使劲把她妹妹和小的这个凑,但小的这个都知道她们一家子什么德行了,怎么可能还同意。
再后面,小的这个经别人介绍,就和现在这个媳妇儿结了婚。
大的那媳妇在那过后,就把小的这家子恨上了。
估摸着也是整天给这大的吹枕边风,说这小的这也不好,那也不对,开始还好,这时间一久,这两兄弟你说还能好得起来吗?慢慢的矛盾就起来了,加上大的那媳妇儿那德行,这两兄弟就成现在这样了……”
第186章 该起来了
“……再加上去年大的那媳妇来这儿大闹了那么场……”
餐桌旁,讲话那人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嘿,这可真是……”旁侧听他讲的人也不禁出声说道。
话音落下,餐桌旁众人微微安静了下。
“……都吃饭吧。”廉歌旁侧,老人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闻声,餐桌旁一众人相继重新拿起筷子,各自继续吃着饭菜。
旁侧,廉歌注视着这一幕,也没多说,依旧不急不缓地吃着餐桌上的菜。
……
因为是丧宴,赴宴的人大多都没喝酒,也没怎么磨蹭,饭菜吃饱过后,便开始相继离席。
廉歌所处的餐桌旁,吃完饭的村里人或是相继离开,或是几人站在院落边,聚集着说着话。
餐桌旁,唯有廉歌和旁侧的老人,以及几位年纪稍大些的人依旧不紧不慢吃着。
“……说起来,小先生是哪来人啊?”
“川蜀人。”
“川蜀啊,那是个好地方。天府之国啊。”
一边不急不缓夹着餐桌上的菜,随意吃着,和老人搭着话,廉歌一边看着院落内的一幕幕。
院落内,宴席餐桌旁,一位位逝世老太太的晚辈相继吃完饭,站起了身,已经在堂屋门前聚集着,各自重新放下了盘在头上的孝布,
旁侧餐桌旁,那主持丧礼的老先生也重新站起了身,正穿戴着道袍衣冠,做着下午丧礼仪式的准备,
主家人中的妇人,也不时在堂屋内外进进出出,应着帮忙操持丧礼人的话,忙碌着丧礼中的各项琐事,只是每次踏足院子里,都不禁朝着院外道路上看一眼。
而就在这时,
主家人中,去请他哥哥过来的男人重新走了回来。
一踏进院子,院落的喧嚣声顿时安静许多,院边聚集着的不少村里人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怎么样?”
再次从堂屋里踏出的妇人也注意到男人身影,走了过来,看了眼男人身后没人,便出声问了句。
男人看了眼妇人,沉默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说他一会儿过来。”
闻言,妇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擦了擦手,便又走开,忙碌起来。
……
“……孝子孝孙,孝媳孝侄,灵前跪拜……”
院落边,丧旗随着风,咧咧拂动着,穿戴好道袍冠帽的老先生在堂屋门前长呼了声。
随之,老太天一众子孙后辈身披着孝布,在灵前相继聚集,跪伏了下来,
哀乐声也随之渐渐变大,只是仍旧混杂着远处传来的婚礼进行声。
“……你兄弟呢?过来吗?”老先生见那男人走了过来,出声问了句,
“再给他儿子办婚礼呢……”男人不冷不热地说了句,紧接着又微微沉默,
“他一会儿过来。”
老先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看着跪在堂屋里的一众老太太后辈,开始了下午的丧礼仪式。
……
院落边,吃完午餐后的廉歌在院落边重新驻足,那老人也站在廉歌身旁。
院落内,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已经收拾,摆开的餐桌也已经重新收拢起来,
主家人的男人跪伏在堂屋内灵前,其余子孙后辈则跪伏在堂屋门前,
站在堂屋门前的老先生拿着个话筒,诵念经文,急促的语速让经文诵念声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每当老先生念完一段经文,堂屋里的男人便往灵前烧一堆纸钱。
“……孝子孝孙,叩首……”
……
听着经文声响起,只是来吃丧宴的村里人开始相继离开,院落边聚集着的人渐渐变少。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着素色衣服的身影踏入院子里,
走到院边,其脸上便露出复杂的神情,有些驻足不前,
还未离开的村里人,也纷纷朝着其看了过来。
院落旁,廉歌转过视线,看了眼来人。
来人正是村口正办婚礼那家的主家人,办丧礼这家主家人的哥哥,陈茂仁。
在院边停了会儿过后,陈茂仁还是踏进了院子里,走到了堂屋前。
跪伏在堂前的一众老太太后辈,都不禁看了其一眼,神情各异。
诵念着经文的老先生看着陈茂仁,微微停顿了下,也没多说什么,从旁边拿过一条带着白布符的孝布,递给了陈茂仁。
陈茂仁沉默着,接过孝布,包裹着昆戴好后,披着孝,直接跪了下来,
“……而说誓言:一者誓救舟船,达到彼岸;二者、誓护客商,咸令安乐;三者祛逐邪崇,永得消除……”
老先生见状,收回了目光,继续对着四方念诵经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