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盗墓笔记 第364节
“来了,来了。”
7点多,一辆破出租车慢慢开了过来。
牙婆本来岁数就不小,下车后我看她提着医院装药的塑料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风烛残年,更加苍老。
“这个我来拿吧。”我从后备箱接过蛇皮袋,估计装的是旧衣服。
到了家,老牙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眼泪。
小唐抽了抽鼻子,安慰说:“老奶奶,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这样我也很难受,你放心,小云姐不在了,我会替她孝顺你。”
我点头说就是,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
“好孩子....”
牙婆紧握着小唐的手。
我看的有点儿别扭,如果要是告诉她,你面前这个好孩子的奶奶,把你孙女从土里刨出来了,还把衣裳裤子也扒了,这会怎么样?会不会掐死这个好孩子。
牙婆屋里一贫如洗,这次看病住院,不光花完了她那一点儿存款,还欠了医院2000多快钱,说到这事儿,能看出来老太太是个很要强的人,她说想把房子卖了,能卖几千块钱,把欠的钱还了。
帮忙简单收拾了屋子,小唐就走了,她说上午要去学校,晚上在回来看她。
牙婆会说普通话,慢点儿说能大概听懂,小唐走后,牙婆突然把我叫到了跟前。
她眼球很浑浊,突然抓着我的手说:“年轻人,走吧,离开这个村子,赶快走。”
“阿婆,你的意思是?”
牙婆用很小的声音说:“鬼崽庙没用了,那些鬼崽都要跑出来了,有一个谁都看不见的东西在村子里,就是这个东西,害死了我孙女。”
“年轻人,孙女死后我本来不想活了,我之所以回来,就是要把跑出来的鬼崽全赶回去,那个东西.....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所以我要把它赶回鬼崽岭。”
我皱眉抽回手,心想这牙婆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别成了二号唐贵媳妇。
我蹲下,看着牙婆浑浊的眼睛问:“阿婆,你说要把那个东西赶回去,那个东西.....是什么?”
牙婆闭上眼沉默了几秒钟,在睁开眼后说:
“是一条蛇。”
我皱眉问什么样的蛇。
她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一条黑色的蛇,没有眼睛,也看不到嘴巴,一根筷子长,会从土里钻出来,慢慢顺着人的裤腿爬到人身上。”
“勾盲蛇?”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什么是勾盲蛇,那是鬼崽蛇。”
牙婆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她走到柜子那里后停了下来,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帮她把柜子搬开。
这种柜子是以前旧社会,南方地区陪嫁用的红漆嫁妆柜,榫牟结构,铜环带锁,质量很好,用个百十年都不会掉漆,牙婆家的这种嫁妆柜一共有三个,互相摞在一起。
我搬开两个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弯腰打开了最后一个柜子。
柜子里有很多旧的,小女孩穿的开裆裤,棉衣,老虎帽子等,可能是小云小时候穿的,拿光衣服后,柜子底有个能翻开的暗格。
这算嫁妆柜的一种,以前的人嫁姑娘,怕女方到婆家后受欺负过的不好,会偷偷往这种暗格里藏一些东西,算是一种习俗。
一般都是藏钱,或者金银首饰。
我知道的是,后来到零七年时,有一伙福建人组队,去农村地区大量收购这种原装的嫁妆柜,七八十块钱一个。
年轻人不懂都给老人卖了,十个里头,最少一个有压箱底的嫁妆货。
有什么呢,有民国老纸币,粮票,老银饰手镯,银元,铜钱等。
暗格一般藏老纸币铜钱的最多,那些铜钱都是具有祝福意义的民间私铸老花钱,像有什么“状元进门”,“早生贵子”,“平平安安”,“五谷丰登”等。
就现在来说,在一些偏远山区,这种带暗格的嫁妆柜还有不少传世,至于里头还有没有压箱底的东西,那就不知道了。
老牙婆的这个嫁妆箱,真藏着东西。
她把小云小时候穿的旧衣服都放到了一边儿,从暗格里双手捧出来一包包着的东西。
光看包东西的布就有年头了,我估计最起码有个百八十年。
她双手小心的捧着这包东西上了床。
“小伙子,你过来。”
“我给你看看鬼崽蛇。”
第91章 房子里的哭声
我坐在炕边儿看。
那个老布有些油渍,里三层外三层缠了好几层,解着都有些费劲。
一层层解开,我看最里头包着几块银元,一小堆绿绣铜钱,还有一块红色的老手帕。
银元都是袁大头,品相一般,有戳伤,都是三年和九年,但好几块有版别,不错。
我说阿婆这都是你家传的?
她点头说是,以前孙女上学没学费,找收古董的看过,一个给80块钱。
“我没有卖,留下来了,过两天也打算卖了,还欠医院的钱。”
我告诉她,那阿婆你别卖少了,这几枚,最少380一块,这枚九年的是精发版,最少七百,这枚有戳伤的是大耳朵版,虽然有伤,但也能值一千块钱。
老牙婆停下手中动作,说小伙子你还懂这些。
我对这些玩意看不上,千八百的觉得没啥意思,还是盗墓好,随便一件青铜器高古玉就几万块。这是我跟着把头时间长了眼界也高了,我们基本上不盗清代墓。
牙婆的这些袁大头留到现在的话,普通的能卖1300左右,精发版的大概3500,那个三年造大耳朵版的袁大头,最少能卖2万块钱,随便卖。
我又问:“阿婆,你这些铜钱怎么这个色儿的,绿绣这么严重,不应该啊。”
关键她这十几个铜钱,全都是一摸一样的道光通宝小平钱,因为一般来说,这种传世的道光小钱都是黑漆古的包浆,哪有绿绣生成这样式的,除非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牙婆说:“这些铜钱,都是我以前炸豆角用的。”
“炸豆角?”我问什么意思,没听过。
她说就是把铜钱和吃的扁豆角,一块扔到水里煮,说这样煮出来的豆角吃了对人身体好,煮了几次就锈成这样了。
“这些还能卖钱吗小伙子?”
我说够呛,可能一个能卖五毛钱吧。
“没事,我也没指望卖这些还账,我看你有兴趣,主要是让你看看鬼崽蛇长什么样子。”
说完话,她当着我面儿打开了红手帕。
“这是啥?这是帛画?”
我看的一愣。
她这块儿老红布上,画了一副毛笔画。
墨汁透过红布,已经有些氧化了,红布上寥寥几笔画了几棵草,草旁边画了一条很细的黑蛇。
这黑蛇模样十分诡异,没有鼻子嘴巴眼睛,一把铜钱剑把蛇头剁下来了。从画上看,这怪蛇的头和身子,中间分开了。
在仔细一看,隐隐约约能看出来,砍掉蛇头的这把铜钱剑,全都是用道光通宝编起来的。
总之,这有年头的布画就是没头没尾,完全不知道画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我发愣,牙婆表情显的异常凝重,她说:“年轻人,这个就是鬼崽蛇。”
“我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在村口的大树下头,见过第二代看庙女,那个婆婆跟我讲,鬼崽蛇最早住在那些石人里,在晚上的时候,会从石人里爬出来,蛇头上有黑气,如果这时恰巧有人路过,会顺着人裤腿钻进去。”
我问那要是钻进去了会怎样?
牙婆脸色凝重说:“鬼崽蛇就是鬼蛇,上上代的牙婆说,要是钻到人身上,不论男女,会变得性淫,贪淫。如果时间长了.....那就不是人了。”
我皱眉问:“那阿婆你这块布画是从哪来的?自己画的。”
我想的如果是她自己画的,那就属于臆造品,这条怪蛇就是她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不在现实中存在。
不料,老牙婆马上摇头说:“这不是我画的,是第一代牙婆传给了第二代,然后在我小的时候又给了我,我以前也猜想过,可能是道长徒弟给了一代牙婆。”
“道长?”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是闾山派道士陈妹晴?”
“你....你怎么会知道道长的名字?”看牙婆表情十分惊讶。
这个没必要瞒她,我就说是小唐奶奶告诉我的。
“李予睫.....她让你看过那块落阴布了?”
“落阴布,观落阴的那个?”
她皱眉说是,随后告诉:“鬼崽庙建成之后,作为陈道长选择的看庙女,这种布我们每个看庙女都有一块,是自留的。只有那张黄符会流传。”
“什么样子的黄符?”我问。
听我问起这个,她眼神有些躲闪,说符纸她无意中损毁了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那张符被缝在了她孙女衣服里,据说带了这张符可以成为人中龙凤,我大胆点儿猜,说不定,现在就在小唐的裤衩里缝着。
“这么说....你们每代看庙女都有一块画布,都是什么?”
牙婆摇头说:“上几代不是很清楚,她们死后应该带到坟里了,李予睫的是观落阴,我的是鬼崽蛇,还有一块应该是画的几扇门,在往前的.....我就不清楚了。”
“年轻人,我能看出来,你心底有份善良,是个好人。”
“你快走吧,离开我们村子,越远越好。”
“我被打伤,导致大祭没有完成,鬼崽庙神像掉进了水里,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鬼崽蛇,一定是出来了....”
“走吧.....”
“快走吧....跑远一些....”
说这话时,能看出来老牙婆眼神里有一丝坚韧,更多的,是恐惧。
湖南湘西一带,自古多虫多蛇,更有专家断言过,说在茫茫十万大山中,还有很多尚未发现的蛇虫鼠蚁。牙婆是不是因为孙女离世的原因胡言乱语,这个我不敢轻易下结论。
轻轻带上大门,我提着包离开了牙婆家。
离开村子没几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偷偷返回去了。
我这个人记忆力很好,没走村里大路,凭借记忆,我提着包从别人房子后头的小路,找到了那个女医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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