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古术 第278节
但不管怎么完整,三个年轻人都还是觉得有点玄。
可听了接下来瞎婆婆说的话后,又有点不同了。
静了一会,瞎婆婆说:这故事我年轻做姑娘那会就听过老辈儿人讲过,要说当时我也不太信啊。
可是在我出嫁后的有一年又遇大旱,干得连崖上的将卫祠都裂了一条缝,正巧裂在据说是埋着当年那个被将卫托魂儿的年轻后生尸骨的石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啊,真的有一副白白的骨头架子啊听婆婆什么都讲了,媳妇也没什么可拘束的了,怯怯的补了句:还有啊,这座山不是没人想修条路。
可十几年前进山的探测队就一个都没出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政府就下令封山了朝歌、楚玉、韶云,三人一夜无语。
天刚亮,望仙镇的谢神大会开始了。
朝歌、楚玉、韶云作为望仙镇的贵客,被邀请与村民一起登上崖顶的将卫祠,进行谢神仪式。
这是一座高两百米、一面是坡一面是陡崖的独丘,崖山下的石窝里的几口巨泉,两天前忽然汩水不停,此时已经汇聚成一条大溪蜿蜒入山而去。
独丘突兀的独立在连绵缥缈的望仙群山前,它就像立在山与镇子中间的一道巨大界碑,自古至今仍告诫着人们,这里是你与山的最后界限,踏过它,你将进入一个可能永远无法返回的世界。
在村长的带领下,扛着纸羊、纸马、香烛祭品的村民,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沿坡而上。
已经为数不多的几个后生赤着膀子,拼力的敲着能把魂儿震破的大鼓。
崖上的将卫祠就如同村人们扎的纸羊、纸马一样原始也一样简单,蘸湿了酒的纸羊、纸马被点燃成一只只的火团抛下山崖,以村长为首的几个老汉唱起了谢神歌。
这些被岁月风蚀得过早而已衰老的农家汉子,他们在用一种古老苍凉的方式与神沟通,好似是在他们就要被生活压抑臣服的时候,忽然爆发出的一种强烈渴望。
忽然太阳变暗了,就像有只巨大的天狗正无情的吞噬着它。
百年一遇的日蚀,再次降临了望仙山。
村长的嗓子就像赤膊后生拼命地敲打着的巨鼓,谢神歌迸发出了从没有过的震撼。
就在那歌声似要把嗓子震碎、震成灰的时候,歌声忽然戛然而止,大地骤暗,天狗终于把最后一缕日光给收进了腹中。
这时,韶云向朝歌发起了攻击。
像潮水一样滚滚而来的术力,瞬间把朝歌推下悬崖。
日蚀让根源于火行族术力的他,脆弱得如同一片秋叶,死寂黑暗的世界中,他只能听到耳边掠过的风几乎与此同时,在冷步芳的周密策划下,八门向天元一派发起了致命一击。
而梁库一方,也正跟随着铁号山,踏上了诡异难测的破阵之旅。
黑暗中,崖顶的韶云嘴角露出一丝等待已久的狡黠笑容。
楚玉却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沉重。
天降奇兆,卦以成相,从今天开始,术界将真正进入了一个黑暗时代,他不得不准备迎战一个更加可怕的朝歌诞生。
第十章 接命术
朝歌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白头红嘴翁正停在他的肩头上,火红的夕阳温冉着一片霞云斜挂在山腰。
朝歌努力的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的最后一刻记忆,是在坠崖后落入溪水中。
肩头一动,白头红嘴翁扑打着翅膀飞走了,朝歌试图坐起来,全身剧烈的酸痛让他好一会才慢慢直起上身。
四周都是静静的山,自己就坐在谷底的一块草地上,朝歌望了望四周开始有些恍惚。
明明记得被韶云逼落悬崖后落入了溪水,摸摸自己的后背还有大片的湿迹,怎么现在却见不到一条溪流?有人救了自己?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因为朝歌发现沿着自己仰倒的这块地方,一直延伸好远的杂草,都向一侧倾斜,底下的泥土潮湿,似乎是不久前才刚刚被水流冲刷过。
难道溪水把自己冲到这里就退去了?朝歌惊奇中支撑着站起来,沿着草迹寻去,一直绕过两个山坳,被水冲刷过的草迹扩大,不远处的前面出现了一面巨岩,石下的两洼泉眼中尚有存水,只是泉眼已经不再汩水。
想起山外独丘下的那几口忽然出水的泉口,朝歌忽然明白了。
当导引大地水脉的月球,把太阳遮住发生日蚀的时候,望仙山里外的泉眼被奇迹般的同时唤醒;大量的泉水一同被引出,汇聚成流把自己涌向山里,而就在日蚀渐渐退去后,泉眼又重新枯竭,溪水后继无力也就半途渗入地下,自己才被搁浅在这里。
朝歌不禁舒了口气,幸亏日蚀大多只维持十分钟左右,否则自己是否能生还人世,还真是个问题。
粗略计算一下自己被冲进山的 距离应该不会太远,按着水迹寻去,没准一个时辰就能找到山外了。
遗憾的是,天很快黑了。
本来溪水退得太快,留下的水迹并不深,加上晒了一天的太阳,如果是在白天还能勉强凭着草势的倾斜来判断去向,现在天一黑,摸索中寻着水迹的朝歌更加艰难了。
朝歌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山的路,一旦经过一晚,草吸收水分恢复极快,太阳一出那便再也无法找到水迹了。
想起昨晚瞎婆婆讲的望仙山故事,朝歌不免有些心急。
可他越是心急越是摸不准方向,辗转了大半天,连最开始那一点点的潮湿感也没了。
朝歌知道不能再动了,否则很可能在夜山黑谷里越转越远,到时候可真的麻烦大了。
找了块朝天扁石坐下,运了会术力,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
只有静等到天亮再想办法了。
星光寂寥,朝歌对着黑静静的群山,想起了白天之事。
尽管一直预感到来见楚玉之行充满了凶险,但真没想到韶云会在这么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向自己出手,显然预谋已久。
不管楚玉有否参与,朝歌都再难相信任何人了。
又想起留在楚玉那里一无所解的三篇遗文,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渐渐有了些心灰意懒的心绪。
就算此刻出得山去,又不知接下来的术界之路该怎样走下去。
独对寥星空山,朝歌渐渐睡去,他又梦到了自己的母亲,每次最无助的时候,这都是坚毅的朝歌下意识对现实的逃避,只有母亲才是他世界里白天的太阳、夜晚的月亮。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