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古术 第75节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根据遗址与牧家村和土行村的相对位置,依五行阵衍的分布规律,看能否找出其他的几个村子。
如果一旦按照阵衍的规律,真的找出了其他的几个村子,不但完全可以确定几百年前真的有五行村的存在,而且也许能发现更多的失落线索。
一听到又要有得挖,一边的梁库立时来了精神,不过又马上担心起来。
让他兴奋的是,又有新的希望可以让他期待了;担心的是,一旦又和眼下的结果一样,那岂不又空欢喜一场?
兴奋并担心着,一时让梁库百感交集中。直到发现众人开始准备离去,才反应过来,站起身,下意识的拍了拍屁股上粘的碎土,魂不守舍的跟着众人走。
可刚走了一步,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顺着众人目光,梁库很快发现了异样,原来是老赌头不知道为什么,正一手指着梁库刚才坐的那片砖地遗址,一手不怀好意的捂着嘴笑。
梁库一时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老赌头这么好笑,还以为他又在发神经,于是火道:“今天我心情不好,你是不是想惹我发火?!”
梁库的警告并没对老赌头起多大作用,通过多日的激烈斗争,这倒不出梁库意料。不过让梁库更加奇怪的是,看着众人的神情,好像也怪怪的被老赌头传染了。
这让梁库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他再仔细看了看那片砖地,才忽然发现,就在自己刚刚坐的那几块青砖上,有一滩阴影,看上去隐隐的有点像是汗渍,又有点像小孩子尿床后晒干的痕迹。
再结合一下老赌头此时的一副幸灾乐祸状,梁库立刻耳根一热,不自觉的转头看了看自己裤子后的屁股位置,好在除了有些残余的黏土渣,在隆起的广阔部位上,还是干干爽爽的,于是懊恼之余又不免松了口气,转身把屁股朝向大家摆了摆:“大家看看,大家看看,那砖上的东西可不是我……出的!”
梁库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反倒把大家给逗乐了。这一老一少,当真是一对大大的开心果。
连朝歌眼角里也不免泛出一丝笑意,该怎么说自己的这位兄弟好呢?!每每沉闷时刻,他都会出其不意的逗大家笑上一笑,七分认真中,却有三分是故意装成。
梁库自然少不了对老赌头一顿狠批,一片轻松气氛中,众人又开始一起往坑外走。
此时天阴的更加严重了,虽然才下午两点多钟,但四周阴暗暗的却如同黄昏,又在偶尔吹进来的微风中,充满了雨前的潮潮湿气。
众人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朝歌忽然发现人群里不见了婉姨的身影,身边每个人的细微变化,几乎成了朝歌思维的一部分,一有异常,立时就会引起注意。
朝歌边走边在人群里不动声色的搜寻了一遍,当他向后扫视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婉姨正远远的独立在刚才的那片青砖地旁,凝神不动。
婉姨怎么了?
朝歌停住了步,梁库停住了步,众人也渐渐的都停了下来。
他们一同向远处的婉姨望去。
当众人又莫名的走回来的时候,婉姨没抬头,一直凝视着那片砖地上湿迹样的阴影,静静的说了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的确不是梁库的痕迹。”
众人莫名其妙的又一起低头看去,他们这才惊然看到,刚刚被梁库坐出来的那片痕迹,此刻正在慢慢扩大,而且这种扩大,并不是很规律的向四周扩散,竟然是沿着某种形状,渐渐的浮现出来。
就像是一张落在水面上的白纸,渐渐被湿透的样子。
梁库瞪大一双眼睛:“难道那砖底下有水?”
老赌头也异常认真起来:“不像,印过来的水迹没这么淡。”
朝歌已经站在了婉姨身侧,近距离中,他凝神注意着眼前那滩阴影痕迹的变化,如老赌头所说,那正渐渐扩大浮现的痕迹,的确不像是水渍。
众人纷纷惊奇中,立在人群中的小轻、小灵,神色凝重中若有所思,稍顷,小灵茫茫道:“那痕迹是不是远看有形,近看却淡?”
婉姨应道:“是!虽然初看上去很像水渍湿气,但仔细看却完全不同。”
小轻又紧接道:“那痕迹是不是按着某个形状,若隐若现的浮透出来?”
姐妹花眼睛先天早盲,虽然利用感觉和风能非常清楚的辨出一些东西,但此刻眼下砖地中的影子,就算是明眼人也很难完全辨得清是什么,而此刻的姐妹花,却如何给人的感觉就像比亲眼看到还清楚?
婉姨不禁缓缓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神情浓重的两姐妹,惊奇中只应了句:“是。”
众人也同婉姨一样,惊奇不解的看向这对姐妹花。
巨静中,小灵慢慢道:“那很可能就是考古记载中,非常罕见的尸迹!”
考古学上的尸迹,并非指单纯尸体,而是尸体留下久久不灭的痕迹。
有关尸迹的记载,各种古书典籍多有记录,像《续资治通鉴》宋纪卷第一百十九中就有这样一段记载。
那是宋绍兴元年,在当时一个叫顺县的地方强盗很猖獗,连地方官都逃逸不见了。当时还尚存的一些官兵中,有个叫陈望的起了歹心,联络射士张衮与强盗里应外合,却被军校范旺发现了,并大加呵斥:“今力不能讨贼,更助为虐,是无天地也!”
不想如此一来,却激怒了被联络的凶党,竟把范旺的眼睛活活挖了出来,而且把杀死后的尸体曝于街市。
范旺的妻子马氏知道后,边哭边沿街泣血痛斥盗贼的暴行。强盗又过来把马氏掳到一边欲辱,马氏刚烈不从,又被当街杀害。
强盗做贼心虚,杀完马氏便把尸体消除了。却有人忽然发现,马氏的尸体虽然被移,但原地却总有尸迹隐隐不没。全城人惊异不已,纷纷为设香火。
后被当政者闻知,赠承信郎,赐祠号忠节。
同是宋代,关于尸迹,在《南村辍耕录》中又有这样一段:福州郑丞相府清风堂,石阶上有卧尸迹,天阴雨时,迹尤显。
眼下坑中遗址砖地上虚虚浮现的痕迹,正酷似古书所记载的那种尸迹。
在众人的惊震之中,刚刚还坐在上面的梁库,冷冷的猛生出一身鸡皮。
此时,小轻、小灵已经移步来到那尸迹旁,小轻的柔声有点异常的重:“到现在为止,考古界对这种尸迹仍无法完全解释。但在记载和实例中发现,大多能形成这种尸迹,除了当时的天气地理等诸多因素外,还有一个惊人的相似处……”
小轻刚刚沉吟,小灵又缓缓接道:“那就是每个留下尸迹的人,大多都是含冤而死,或是怨气冲天。”
尸迹一说颇为诡异,当下把众人听的只剩下了心跳声。
朝歌的爷爷牧三文虽然是考古大队的一分子,但大多挖的是豪门巨墓,很难遇到此种特殊事例。
朝歌虽也曾隐隐的听过此类传说,但直到今天真正亲身经历,眼目中不禁泛起闪闪惊奇。
忽然有人惊呼,在不远处的另一片遗址砖地上,又发现了一个正在隐隐形成中的尸迹。
接着巨惊中的众人,又接连发现数处幽幽显现的尸迹,看形状,那临死之人或蜷曲、或半卧、或俯地,偌大的深坑遗址中,他们就像一具具死者冤魂,在被掩埋了上百年后的一个阴霾下午,又重现世间。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被再次聚焦到刚刚发现百骨人坑时所产生的巨大疑问——到底是谁、为了什么,在一夜之间几乎把整个村子杀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