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妖 第1274节

“那你们自己派代表跟地产商的代表谈判吧。我就问你们，是现在选好代表马上谈，还是等你们商量过后，定好了人选，明天找个专门的时间再谈。”叶问天说道，脸色阴沉得都能拧出水来。

叶问天第一次发现，处理这种经济纠纷，真的需要特别好的耐心。调停者必须控制住自身情绪，不然只会激化矛盾。遇到利益问题，讲道理讲规矩的人实在太少了，哪个不想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哪个都不愿意吃亏。

警察这个工作，外人看起来威风，其实很苦逼，工作量太大，几乎没个准点，遇到突发事件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高智商犯罪还好，起码有一种斗智斗勇的成就感，但大部分时间打交道的都是些没文化的刁民。以后自己的孩子坚决不让他当警察，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业主人这时候七嘴八舌的争了起来，各说各的理，吵吵嚷嚷好半天都没个定论。他们这才意识到，组织了这么多人，其实没有一个意见领袖，都是只会瞎嚷嚷，真的担责却没有人愿意。做代表就要代表所有人的利益，就要承担责任，这个干系重大，为了别人的利益，把自己搭进去那可不划算。每个人都明白，枪打出头鸟，选出来的代表最后有可能上了黑名单，被重点关照，搞不好还会被抓起来。

“既然你们无法统一意见，那就先回去，想好了再说，这样吵吵嚷嚷的，什么时候能有个结论。”秦风上前说道，看了看时间，说道：“都快十二点了，你们闹腾了一天也都累了，先回去吧，回去睡一觉，明天有精神了再说。”

业主们也都是强弩之末，见警方是这个态度，知道闹一闹还是有效果的，起码有人出面管这事了，损失的财产有可能回来，心里有了底，三五成群往回走。

“叶局，夺枪袭警的那几个人控制起来没有？”秦风扭过头看着叶问天问道。

叶问天点点头，说道：“当然，这些混蛋敢公然袭警夺枪，还打伤了我们的同志，自然不能轻饶了他们，不把他们关到头发白了我就不姓叶。哎，说一千道一万，我们老百姓的法制意识还是太弱，仍然停留在封建社会的青天大老爷思想，出了问题就闹事，心里幻想着法不责众，等着青天大老爷给他们做主。”

“这是根子上的东西，属于我们的文化属性，千百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现在谈法制还有点早，仍然需要靠人治。等到我们国民的素质提高到人人讲法律，人人讲规则而不是人情的时候，这个社会就距离法制社会不远了。”秦风感慨道。

叶问天摸出烟盒，给秦风和李长山每人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一根，抽了一口，抬头看着秦风问道：“秦局，你以前当副市长也处理过不少的群体事件吧，我很好奇，你这么容易暴躁的性格，是怎么耐下心跟他们谈的？今天我的情绪差点失控，几次想发飙打人，最后都忍住了。如果你不来，我可能真的忍不住了。”

“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从来都不忍的，该发飙发飙，该揍谁揍谁。只要我们占了一个理字，就没什么好怕的。老百姓不是不讲理，而是看跟谁讲理，你弱一分，他们就强一分，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真正要闹事，就不会拉帮结派了。乌合之众聚集在一起，集体无意识，其实也好攻破，那就是利益诉求点的把握。”

“人生处处皆学问啊，我这回也算长见识，以后处理这些群体事件积累点经验。”叶问天苦笑道。

秦风抽了几口烟，将烟头掐灭，说道：“好了，收队吧，各自回营休息，明天还有更艰难的谈判。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碧桂园售楼处那边我已经处理妥当了，希望这种事以后越少越好。”

叶问天追上来问道：“秦局，事情交给我们，那我们的基本原则是什么？”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不能助长这种闹事有理的心态，我们的工作就是维护稳定和谐，如果助长了这种闹事有理的不正之风，以后有你们忙的。”秦风毫不犹豫说道：“你们可以跟开发商协议，他们的态度必须强硬，不能因为业主闹事就被他们的意志绑架。市场价格自然是市场杠杆调整，哪里是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秦风恨其不争道。

叶问天讪讪地笑笑，挠了挠头说道：“明白了，你看我这个人，只要有你在，我就没主意了，还是习惯依赖你。秦局，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绝对不会助长这种闹事有理的不正之风。”

“你知道就好，好了，都回吧，这一天天的，全是事。”秦风打了个哈欠，开着车离开了现场，一路往自己居住的碧桂园小区开去。

然而碧桂园小区的很多业主这个晚上却失眠了，大部分人都认定自己的资产平白蒸发了三分之一，心里堵得慌，觉都睡不着。不少业主聚拢在一起，到处打听今天那个住在碧桂园小区的公安局副局长，这王八蛋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境界高呢，还是道貌岸然，被地产商给收买了，所以才帮着黑心开发商说话。

“没错，一定是这样，我们砸了他们家玻璃，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有人提议，要给秦风一点点教训，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第2474章 烦不胜烦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声援，几个业主义愤填膺，高举着拳头嘶吼着要去砸了秦风窗户。可是走到半道上，他们才意识到，不知道秦风究竟住哪个楼层哪个房，而且这家伙是公安局副局长，权力很大，砸了他们家窗户后果会很严重。这家伙可不是息事宁人的主，惹恼了他，报复会来得很快。

“我说各位，咱们这是去哪里啊，你们谁知道他家住哪吗？”有人停下脚步问道。

另外有人接过话茬，说道：“我们不知道，物业还不知道吗？走，去物业那里查一查，看看这孙子到底藏在哪。”

“我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一想到秦风的彪悍，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这些人心里都很清楚，跟公安局长作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今天你敢砸他家玻璃，明天他就敢把你家的玻璃全部砸碎。今天秦风的态度实在太强硬，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铁血意志，这种人经历了那么多杀伐，怎么可能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喂喂喂，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原则，太特么不仗义了，事到临头都想躲。公安局长怎么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领头的人怒斥道。

其它业主悻悻的，可是又提不起来勇气，一想到后果，他们的那股血勇就不见了。日子虽然不顺心，但毕竟现在还是能过的，何苦去给自己树立一个强敌，能得到什么呢？

“我们真有事，改天再说吧。你先去探探路，我们回家睡了。”业主们也不管那么多了，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紧要的。

看到这些没义气的家伙一个个都跑了，领头要砸秦风家玻璃的几个业主气得不轻，恼怒异常在原地坐下，一边痛骂这些混蛋不讲义气，一边骂秦风不是东西。骂得累了，他们自己也觉得怪没意思的，嘴上舒服了，心里也就舒服了，一个个伸了个懒腰，悻悻地站起身回家。

就是这样，秦风的危机暂时解除，起码窗户玻璃保全了，余昔也没有受到惊吓。只是回到家在洗澡的时候，秦风感觉到耳朵一阵发烧，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骂自己不是东西。对这一点，秦风早都适应了，被人骂得多了，皮厚心黑，皮糙肉厚，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洗完澡回到卧室，秦风上床拉开被子躺进被窝里，扫了一眼身边玩着手机的余昔，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非要等到我回来吗。我说，明天晚上我们不能住这里了，你得到外公那里去，跟他们商量第二天婚宴的具体细节。虽然只是简办，可是毕竟也是个仪式。霍家要靠这次婚庆冲喜，还是格外重视的，我们不能太不当回事。”

“我知道，明天一天我都在霍家陪外公外婆，等着他们来安排。”余昔闷闷不乐道：“摆了这么多次婚宴，我都疲了。结婚真是麻烦，本来是两个人的事，非要一大堆人参合，烦不胜烦。”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婚礼不就是图个热闹，走个形式，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合法夫妻了吗？这是我们的事，有人帮着张罗该感激才对，那有你这么不耐烦的。”秦风批评道。

余昔冷哼一声，拉上被子转过身，背对着秦风，不开心地说道：“反正我挺烦的，当初旅游结婚就好了，谁也不请，就我们两个人。现在好了，一次婚结了三次，摆了三次酒席，搞得像是比赛似的。”

“你没事吧你，好端端的哪里这么多牢骚。”秦风也不高兴了，余昔这个态度绝对有问题。

余昔冷哼一声，瓮声瓮气说道：“反正就是烦躁，没来由的烦躁。想在南华投资点生意，以后来这边也有事干，可是没想到出师不利，海底捞的谈判这么艰难。今晚我跟龚玥通话了，听起来不太乐观，要想加盟，就得做好被剥削的心理准备。哎，海底捞如今是上市公司，连他们持有股份的店长都有十几亿身家。这人一旦有钱了，就有底气了，不像以前那么低调了，对合作伙伴的要求也苛刻了。”

“你还非要干餐饮吗，干别的不行么，谁说一定要跟海底捞合作的？”秦风不明所以，不屑地说道：“上市就牛逼了吗，那么多上市公司倒闭的也不在少数。有些公司上市纯属为了在股市上捞一笔走人，最后吃亏的还是小股民。你看老干妈和华为，做得那么大，不也没上市，而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业务，捞一笔走人的心理不知道坑死多少人。如果你是为了圈钱，那你们天玺药业也可以申请挂牌上市，我的股权一夜之间也涨个几十亿，然后我抛掉股票，下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余昔忽然笑了，弹了一下秦风的脑壳，说道：“你想得美，还想从我这里捞一笔走人，我就问你，你打算去哪？”

“想去哪去哪，人这辈子，不都是为了解决生存问题吗。既然生存问题解决了，那就该享受了，兜里有个几十亿，走到哪里不受欢迎啊。我可以去老挝啊，泰国啊，缅甸哪，或者去委内瑞拉、阿塞拜疆什么的小国，做个有钱人。”秦风笑道，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人一旦有了足够挥霍的银子，还怕没有落脚之地吗、

余昔哈哈大笑，乐不可支道：“那你就等着上红色通缉令吧，不把你从国外抓回来怎么行。奇怪，你想去的怎么都是些小国家，那些发达国家你 怎么不去？”

“发达国家有钱人太多，我去了也进入不了上流社会，还不如去小国家，做个人上人，哈哈。”秦风不禁幻想起来。

余昔笑着问道：“那你去这些国家做人上人，还带我不？我这个黄脸婆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那不，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可以做我的丫鬟，伺候我的起居嘛。”秦风厚颜无耻道。

余昔一把掐住秦风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做梦，老娘掐死你。”

第2475章 狗仗人势

第二天早晨，秦风开车去上班，顺便送余昔与龚玥会面。这一天，余昔继续跟龚玥一起到海底捞总部去谈判。她犯了驴脾气，非要把这笔生意谈下来不可，自己跟自己较劲，既然能做好医药，为啥就玩不转餐饮。对于真正的精英来说，跨界经营不算个事，理论其实是相同的，不过是经营的产品不同而已。

余昔这种特性是秦风最欣赏最喜欢的品质，他就喜欢余昔身上这股韧劲，遇强则强，越弱则弱，心中有一种牛劲，或者说是一种恒心。一个人这辈子要想做成点事，还真需要这种较真不服输的心劲，否则到老也是一事无成。

跟龚玥到了海底捞江南省总部，继续约见昨天见面谈判的区域老总。余昔和龚玥在接待洽谈室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位区域老总居然都没有露面，端着架子不肯下来。一个小时过后，余昔恼了，摸出手机拨打这位老总的手机，可是电话打了很久也没人接听。

“怎么回事？”余昔站起身，十分恼火地看着龚玥问道：“你们这位区域老总的架子也太大了吧，愣是把我们仍在这里等了他一个小时，这还有没有一点点诚意了。”

龚玥其实心里也很气，这位老总是今年新调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张勇的亲戚，反正特别把自己当回事，把别人不当回事，职务不高，但是架子很大，十分的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