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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神/问鼎 第1347节


夏想脸上的神色愈加愤慨,“啪”的一拍桌子:“个别同志无组织无纪律,在此,我要郑重地提出批评,要摆平自己的位置,不要乱跑乱说,影响了个人形象事小,影响到了秦唐的整个班子形象,让省领导对秦唐班子产生不好的看法,给秦唐市委市政府的脸上抹黑,就是大事了!”

范进脸上讪讪的,不过还好,他知道夏书记指桑骂槐,他是桑,章国伟是槐。

章国伟伟光正的形象再难维持了,前两任书记别说当众批评他了,连一句重话都很少说,他也习惯了僭越,今天被夏想拿出一把手的权威又拍桌子又影射,本来他就因为范进气跑谭省长而大生闷气,夏想再一点火,他的伪装就撕破了。

“夏想同志,不要阴阳怪气地影射,什么个别同志,你是书记,想批评谁,可以指名道姓的批评。”章国伟哼哼了几句,跟牙疼一样说道。

“说谁,谁心里有数。”夏想也一改以前的温和宽厚,咄咄逼人,“国伟同志,你端正态度没有?你摆正位置没有?你注意自身的形象没有?”

一口气三句质问,章国伟也没有想到夏想还真直接开口逼问,再怎么着夏想也是书记,也是一把手,他今天确实犯了忌讳,难道还要当场矢口否认不成?

但不否认非要默认的话,又岂不是等于主动伸脸过去让夏想打?章国伟在官场驰骋多年,第一次张口结舌,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范进同志……”夏想今天似乎火气大得吓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夏书记大光其火,“敬酒就敬酒好了,领导同志不胜酒量,就不要勉强,非要强迫领导喝酒,是我们身为下级应该犯的错误吗?因为敬酒把谭省长气走了,传到外面,是整个秦唐班子面上无光。”

章国伟恨得咬牙切齿,好个夏想,谭省长明明借口有事走了,你非要明说,显得好象谭省长小气一样,分明是故意抹黑谭省长。

让章国伟更没有想到的是,范进也不知道犯了哪股子邪劲儿,还抱屈地说道:“夏书记,我没说什么过头的话,就说曹操到了齐省的碣石山……”

“够了,不要再说了。”夏想又一拍桌子,“好好认识一下你思想上的错误,去向谭省长认个错,做一下自我批评。”

范进就一脸尴尬,没话说了。

但刚才的一问一答之间,在场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什么,了解古诗的,不了解古诗的,一下就明白了谭省长将齐省的沧海当成秦唐的沧海,闹了乌龙,因为被人揭穿,才恼羞成怒地离去。

谭省长的形象在不少人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章国伟听出了夏想明是批评范进,暗中却让范进指责谭省长的错误之处,更是怒了:“夏想同志,今天的事情就暂时不提了,宴会还要继续进行,同志们都还没有吃饭。”他的意思自然是先掩盖下去,省得当众越揭越丑。

第1164章 狗急跳墙,人急烧香

夏想还没说话,没有跟随谭国瑞一起离开的省人大副主任卢国远忽然开口了:“领导也是人,也会犯错,有了错误就要指出,有什么不对?夏想同志,你批评范进同志,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众人都又惊呆了,卢副主任既然和谭副省长一同来访,肯定和谭副省长关系不错了,他怎么会在谭副省长离开之后,继续就谭副省长所犯的小错揪住不放?

正当所有人都不解的时候,卢国远却又说道:“谭省长不过是记错了一个地名,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会当一回事儿?刚才是省委来电,就秦唐市委宣传部的提名人选征求他的意见……你们不要小题大做,好了,好了,该吃吃,该喝喝。”

算是帮谭国瑞圆了场,尽管圆得不太圆,总比没有强。不过卢国远说话的时候,目光在范进的脸上扫了数次,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如果说卢国远的目光还不算什么的话,刘杰晖很是惊讶加不满的目光落在范进的身上,就颇有点让人猜测刘杰晖和范进之间的对峙,是不是也影响到了今天发生在宴会上的一幕?

都猜对了,范进向谭国瑞发难,不仅是因为谭国瑞是章国伟的坚定支持者,还因为谭国瑞从中作梗,反对夏想兼任人大主任!

范进在省委的关系告诉他,省委方面也曾经研究过夏想兼任市人大主任的问题,谭国瑞坚决反对。

当然以上还不算主要原因,根本的根源在于谭国瑞和范进在省委的后台是死对头。范进此举,一为作秀为后台看,二为向夏想释放强烈的善意,为夏想兼任人大主任以后的走近,埋下伏笔。

最后宴会众人也吃得没滋没味,草草结束了事。

第二天,谭国瑞缩短行程,只简单地走马观花视察了一些地方了事,当天下午就返回了省里,来了一次虎头蛇尾的视察。

此次视察,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谭省长的文采,也不是范进当众揭露谭省长的纰漏,更不是谭省长和章市长一唱一和故意让夏书记难堪的种种轶闻,而是夏书记在宴会上第一次冲章市长拍了桌子。

夏书记自从来到秦唐之后,执政风格一直温和,和章市长矛盾肯定有,但一直不太明显,也没有公开。宴会上夏书记突然发作,不但拍了桌子,还呵斥得章市长无话可说,就迅速在秦唐大小机关风传开来。

难道说,夏书记真要在秦唐压制章市长一头了?

两任书记都没有拿章市长怎样,夏书记又怎么有这份本事?

但传闻传得一板一眼,人人说起来就如同亲眼目睹一样,说是夏书记一拍桌子,当时就吓得章市长一哆嗦,连酒杯都打了,然后夏书记声色俱厉地如同班主任批评学生一样,训得章市长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更不用说顶嘴了。

许多墙头草一样的人物就决定向夏书记靠拢了,就认为夏书记已经初步在秦唐巩固了势力,树立了权威。

章国伟的亲信和嫡系,大部分人对传闻并不深信,也知道官场上的事情,表面上的低头是迫于权势和级别,暗中的较量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不过消息传到章国伟的耳中之后,一向伟光正的章国伟章大市长,终于恼羞成怒,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他心爱的一方砚台砸碎了——其实夏想冤枉章市长了,章市长确实喜欢书画,也收藏了不少,也以文人自诩,虽然他确实不知道曹操在哪里观的沧海,但并不影响他附庸风雅的高尚情操。

此事之后,秦唐市委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具体是哪里变化,让谁说,谁一下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后来还是任海风琢磨过了味儿,变化在于,范进和夏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有走近的趋势。

书记和副书记如果意见统一,将会在人事问题上给市长和组织部长以极大的压力和牵制,书记压制市长,副书记压制组织部长,是必胜之局。

任海风不免心中闪过一丝忧虑,尽管他也清楚范进精明过人,不会一心紧跟夏想,但如果想在市委对夏想形成有效的包围和牵制,就必须团结范进。

他就考虑是不是有必要劝劝章市长,让刘杰晖卡卡就算了,该放就放,别逼得范进太急了。

狗急跳墙,人急烧香。

任海风就敲响了章国伟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就看到了章国伟的桌子上的狼籍一片,再看章国伟的手掌都流血了,他就半是埋怨半是关心地说道:“章市长,我可要批评你了,好好的一方砚台砸了就太可惜了,要是送给秦唐大学的教授,又是一起支教的佳话。”

章国伟最喜欢听任海风以关切的口吻的假装的批评,笑了:“一只蚊咬了我,拍蚊子时,不小心拍碎了砚台,怪可惜的。”

大冬天的哪里有蚊子?任海风也不点破,只是笑:“赶紧弄个创可贴,别感染了。”

章国伟凡事喜欢自己动手,也没叫秘书易衍,自己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创可贴,任海风就上前帮他贴上。一边贴,一边以商量的语气说道:“章市长,叶凡的任命总悬着也不是个事儿……”

任海风又习惯性地省略了,他的任点点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我也寻思着再和老刘沟通一下。老刘最近有点怪,说不通。”章国伟也从最近范进和夏想走近的迹象中察觉到了危机,也清楚事情的症结在刘杰晖身上,但最近刘杰晖气不顺,马匀差点被废了手,还逃往了国外,他不找人出出气,也难受。

“我听说,范书记已经向省委反映问题了,还提议为了秦唐的安定团结,还是由市委书记兼任人大主任最好……”

“屁话!”章国伟一想起范进在宴会上阴阳怪气的表现,就又火了,一掌又砸在桌子上,“他算老几,一个市委副书记,还要向省委提议替换正厅干部?太自不量力了。”

道理是不错,但章国伟也知道范进在省委也有后台,向后台私下里提议,也不算什么大事。谁都有建议权,关键还是要看后台的支持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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