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问鼎 第1622节
夏想听明白了,自始至终蒋雪松不提衙内的真名,只以衙内代替,一是因为京城虽然衙内众多,但如果不提姓氏,只说衙内二字就知道具体所指者,唯一人而已,京城高层都清楚是谁,二是也表明他和衙内的关系,着实一般,因为在提及衙内的父亲之时,也是一带而过。
有时交情一般,但面子上的事情,还必须做到,夏想明白了蒋雪松的难处,想到连若菡下一步的金融之战,衙内的产业首当其冲在第一波冲击波之内,就说:“我保证把话带到,但我和远景集团交情也不是很深,再说现在毕竟不在燕市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呵呵,话到了就行。”蒋雪松的口气又轻松了不少,他也怕承情太多,万一夏想促成了此事,人情还要他来还,但问题是,衙内未必还会一份天大的人情给他。
夏想就顺势又补充了一句:“有一句话或许说了也不对,就当空穴来风好了,蒋书记就当我没说过。”微一停顿,感觉到蒋雪松在静心细听,他才又说,“千江集团的股价可能会有波动,现在抛售正是时机。”
蒋雪松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那就先这样?我还要开个会,下次再聊。”
蒋雪松的态度有点让人琢磨不透,但夏想相信以他对蒋雪松的了解,他送上的人情足以偿还了今天蒋雪松的出手之谊。
夏想猜对了,他确实偿还了蒋雪松的人情,因为蒋雪松肯替衙内有限地传话,估计也是因为有亲朋好友持有千江集团的股份,但数量还不够大,否则蒋雪松就是不打来电话了,而是亲自出面和他面谈。
蒋雪松得了夏想的暗示,成功地在其后的金融大战之中,获利颇丰,如果不是夏想的及时提醒,就会损失惨重了。
也让蒋雪松进一步看好夏想的为人,在随后的政治局会议上,他投下了很有分量的一票支持。
但与此同时,事情往往都具有两面性,有利必有弊,衙内托人传话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在其后的金融之战之中,损失惨重——尽管金融之战此时已经正式启动,和他托人传话的时间只是巧合——他却认为是夏想有意为之,故意打他耳光,就对夏想恨之入骨,夏想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还骑在他的脖子上撒尿,欺人太甚!
从此,衙内视夏想为生死之敌。
第二天,从湘江传来消息,付先锋和叶天南拍了桌子。
夏想笑了,叶天南还想在政治局会议召开之前解开死结?不过是枉费心机罢了,他才和付先锋打过几次交道,哪里知道付先锋两面三刀的手段?
下午,金融之战威力初现——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此战会愈演愈烈,最终演变为国内政坛之上第一次经济影响政治的实战先例。
第1417章 最后的决裂
叶天南几乎气炸了肺。
明明郑盛已经亲口答应了要过问叶地北的事情,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市局仍然扣留叶地北不放,而且听说还准备将叶地北和林小远两个案件列为湘江市头号经济大案。
不管是古建轩的主意,还是梅晓琳的想法,或是陈习明的决定,反正是有人想踩着叶地北和林小远的尸体升官发财!
官场之中想要步步高升,其实就是要踩着别人的肩膀或尸体上位,原本也没有什么,但当肩膀或尸体是他的儿子之时,叶天南才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
再想起以前他曾经踩着无数人的肩膀或尸体才有了今天,无数人都和叶地北一样,也有一个在背后操碎心的父亲,他心中百感交集……但终究还是没有一丝悔意,却对包括陈习明在内的湘江市委一干人,恨之入骨。
恐怕他是国内第一个人还在位却连自己儿子也保不了的省委副书记!
丢人丢到家了。
叶地北和林小远两个案件合并一处,涉案金额高达10几亿,肯定是湘江十几年来第一号经济大案,此案一破,陈习明必然会有大功在手,升官为望了,就连古建轩和梅晓琳身为湘江市委一二把手,也是面上有光。
但他们所有人的荣光全是因为一脚踩在叶地北的尸体之上,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之上的缘故,他绝不允许别人落他的面子踩着他上位。
同时更让叶天南担忧的是,因为第二次政治局会议召开在即,京城已经有了风声,部分原先支持他的政治局委员听说了叶地北的事情,立场立刻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谁也不想支持一个身上有事的省长候选人,万一事情闹大了,会让他们脸上难堪。
叶天南在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一刻不停地走来走去,足足走了有半个小时,还是一筹莫展,因为之前他已经又找了郑盛一次,和上次爽快答应不同的是,郑盛含糊其辞,说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他出面不太合适。
在最后,郑盛还是含蓄地透露,付先锋意外介入了叶地北案件。
叶天南的怒火,就是在听到“付先锋”三个字的时候,一瞬间点燃了。
不过当时他还没有真正明白付先锋的用心,以为付先锋只是拿捏他一次,好从他身上榨取更大的政治利益,他一瞬间还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管付先锋提什么条件,他都忍了,都接受!
从郑盛办公室出来,他立刻去了省长办公室,不巧,付先锋出去了,叶天南心急如焚,却也无奈,等,今天说什么也要等付先锋回来,问个明白。
在办公室转了不知多少圈,叶天南的心思却越来越沉重,原先觉得养眼并且符合他的性格的君子兰不知何时枯萎了一片叶子,就让他心中咯噔一跳,真要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电话响了,是京城来电,叶天南忙不迭接听了电话,也顾不上矜持地拿拿架子了。
听了几分钟后,叶天南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一脸灰白地颓然坐在沙发上,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心中只是翻来覆去地在回响一个声音:“国华瑞怎么没有得手?夏想又逃过一难?”
……没错,京城事件,也有叶天南的影子在内。
叶天南和国涵清、国涵扬早就认识,和衙内也有过数面之缘,但交情不深,最近到京城频繁走动,不但进一步和国涵清、国涵扬增进了了解,也意外和衙内熟识了不少。
熟识之后才知道,原来让叶天南十分厌恶的夏想,也让衙内和国华瑞十分不喜,恨不得踢上几脚再在他脸上饱以老拳。
叶天南是何许人也,或许在国涵清、国涵扬面前不敢玩弄手段,但在衙内和国华瑞两个小字辈面前,几句含而不露的暗示之后,二人就得知了夏想人在京城,还可能要呆一段时间。
再加上叶天南故意提及夏想在湘江的所作所为,对湘省四少的打压,成功地将夏想塑造成痛恨衙内痛恨太子党的愤怒青年,就成功地激发了衙内和国华瑞埋藏已久的怒火。
于是,就有了先前的撞车一幕。
但让叶天南大失所望的是,他还以为衙内和国华瑞同时出手,至少可以让夏想吃吃瘪,就算不打个鼻青脸肿,也要吓他一吓,让他在京城不至于太逍遥自在了,不成想,偷鸡不成……
叶天南在官场沉浮几十年了,现今几乎是四面楚歌,只差一点就到了绝望的边缘,但不到最后一刻,他就会紧咬牙关,不会认输。
官场之上,从来没有认输一说,认输就等于拱手相让大好的前程。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只要再坚持几天,再将叶地北的事情捂一捂,不至于发酵,只要政治局通过他的任命,那么迎接他的将是一条光明大道,到时,除非他捅了天大的窟窿,除非总理提议将他拿下,否则想动一名省长,比想动一名省委副书记,难度增加无数倍。
副部正部,一步之差,政治待遇几乎有天地之别。
叶天南一拳砸在沙发上……
十分钟,叶天南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付先锋的办公室。
付先锋外出刚回,一见叶天南就笑容满面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自顾自边洗手边问:“天南,最近招商引资的工作进展如何?”
叶天南见付先锋顾左右而言他,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淡笑:“付省长,我们之间也算有点交情了,我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求不求的,天南,言重了,有事尽管说。”付先锋似乎还不知道叶天南的来意一样,脸上的表情真诚而热切。
叶天南几乎要赞叹付先锋的阴险和演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