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问鼎 第2157节
夏想心中大发感慨,如岳父一样看得开的官场中人,能有几个?如岳父一样被挤兑掉省委书记之位而毫无怨言者,更是绝无仅有。当然他也清楚,岳父之所以看得开,不据理力争,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他。
岳父的心思,夏想岂能不知?如果曹永国咽下被人挤兑下台的气,或许对方就会收手,不会再对他不利。对方……包括反对一系和军方。
但夏想不得不说,岳父官场浮沉多年,之所以一直保守有余而进取不足,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太善良了!
身为官场中人,不是说非要害人,但一定要小心谨慎,时刻提防别人。每一个官位都是最宝贵的社会资源,你坐在上面,总会有无数人盼着你一头栽下,他好取而代之。
岳父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本着息事宁人并且保护他的心思,但岳父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权力带来的不仅仅是绝对意志,还有高高在上的权威,没有人会因为善良而退让,更不会因为心软而退缩,权力,有时候非要分出胜负,甚至要在刀光剑影之中,各凭真本领大打一场,才能愿赌服输。
“爸,我会向中央提出要求,退下可以,但要解决你的副国级待遇。”夏想没有正面回答曹永国的提议,而是毫不隐瞒地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最近京城的一系列动作,和岭南有内在的联系,对方不是把我们逼到退让为止,而是要将我们逼到悬崖边上,甚至是……再刮一场大风,让我们坠落悬崖。”
曹永国不大相信:“夏想,不要将别人想得太坏了,争来争去,争的不就是一个位子吗?”
夏想心中不知是无奈还是悲哀,怪不得上世岳父官至副厅为止,岳父不但性格太温和,心底太善良,目光也确实不够广阔。
“争的不仅仅是位子,也是权力,更是路线。”夏想一语点破要点,“到了最高层,谁的指导思想占据了主流,谁才是胜利者。”
曹永国一下想通了什么,蓦然一惊:“你去岭南,也让侯康去看你不顺眼了?”
“何止不顺眼。”夏想摇头说道,“或许是宋书记在吉江的动作刺痛了他的眼睛,再加上我在岭南和陈书记走得很近,以我和宋书记、陈书记都十分密切的关系,自然而然我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
曹永国正想说什么,忽然,夏想的电话响了。
夏想一见是宋朝度来电,就立刻接听了电话。
宋朝度久违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一句话:“夏想,我到京城了,我们见面再谈。”
宋朝度也紧急进京,事情……果真不小,还真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紧张。
又一个小时后,宋朝度也来到了。
宋朝度先是看到了迎出门来的曹永国,不由一愣,随后默然一笑,大步向前和曹永国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永国,我就觉得你应该也在。”
“朝度,有你来,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曹永国和宋朝度认识多年,虽然算不上至交,但毕竟同出燕省,心理上亲近多了。
“永国,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宋朝度今天兴致很高,估计有重大消息。
迎宋朝度入内,夏想上了茶:“宋书记,是古书记电话请你进京的?”
宋朝度摇头:“不是,我专程来和你见面。”
夏想为之一惊,宋朝度向来事事镇静,此次连电话也不事先打上一个,就直接飞来了京城,难道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不少?
“几天前,我在京城和陈书记、古书记见了一面。”宋朝度也不打埋伏,夏想和曹永国都是他绝对信任的人,他就实言相告,“表面上岭南风平浪静,西南也是相安无事,实际上,新一轮的浪潮正在酝酿之中。”
身为官场中人,每一次浪潮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尤其到了省部级高位,想不表态或站队都不行。
……夏想听完宋朝度的话,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因为事情比他想象中还是复杂十分!
……
宋朝度赞成夏想的想法,支持夏想继续留在岭南,同时也愿意为曹永国谋求副国级待遇尽一分力量。宋朝度也理解曹永国的想法,对曹永国及时退下表示理解,但也希望曹永国据理力争,必须保住清名,不能造成因名声受损而被迫退下的假象,一世清名毁于一旦,确实让人痛心。
曹永国也接受了现实,在夏想的劝导和宋朝度的开导下,也对形势多了更清醒的认识。如果说有谁为党为国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从未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全国省部级高官找不到几人,曹永国当居其一。就算他退下的主要考虑是为夏想让步,但也要退得其所,退得光明正大,要将提前退下当成一个机遇或说是前提条件,向中央提出解决副国级待遇的要求。
以曹永国一生的清廉再加上提前退下的情怀,要求并不过分。
中午,夏想陪宋朝度、曹永国吃了一顿便饭。
下午,接到了古玉的电话,让他过来面见老古。
动身前往老古的宅院的路上,夏想又接到了古秋实的电话,说是总书记要抽时间和他见上一面,请他随时做好准备。刚放下古秋实的电话,叶天南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夏书记,我刚知道你去了京城,刚和总理通话,总理让我转告你,他想和你见面谈一谈!”
夏想此时还并不知道,他恰逢盛会,即将亲身参预一场会改变历史的重大事件。
第1922章 再布一局
老古的宅院,初春的阳光散漫而淡然,洒落在微露嫩黄的绿叶上面,让人心情为之舒展不少,在经历了一个漫长而严寒的冬季之后,京城的春天,姗姗来迟,但也总算来了。
老古精神似乎不错,在院子的一角,手拿锄头正在开辟一块菜地。夏想见状,上前要替老古劳动,被老古推开了。
“有时候,亲自除掉一些杂草,也是难得的享受。人老了,但还能锄得动地,拔得了杂草,就证明还有用。”
老古的话,意味深长,夏想就知道随着风向的大变,老古在经历了一冬的沉寂之后,也要披挂上阵,舒展手脚了。也是,是该清除杂草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
陪老古锄了一会儿杂草,古玉就跑了出来,送上了茶。
古玉的脸蛋红朴朴的,微微气喘,似乎刚做过什么激烈的运动,夏想就不解地看了古玉一眼。古玉悄悄吐了吐舌头,做出了一个优雅而娴淑的姿势,夏想明白了,古玉在练习瑜珈。
穿了一身运动装的古玉,身材较之以前丰满了少许,更显女人魅力,她似乎还有意在夏想面前小露一手,一弯腰一伸腿,做了一个高难度动作。
夏想就笑了。
老古虽然没有回头,却猜到了什么,咳嗽一声:“玉丫头不要捣乱,我和夏想要说正事。”
古玉冲老古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不满的鬼脸,随后就轻快地跑掉了,就如春天阳光之中的一个动听的音符,古玉的单纯和快乐,还是让夏想在几乎喘不过气的紧张气氛之中,稍微缓和了心情。
等古玉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之内,老古才转回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眼望南方:“南方已经春光大好了,京城却还是春寒恼人。”
“西南有春光了没有?”夏想语气轻松地问了一句。
老古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是想考我,还是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夏想嘿嘿一笑:“您老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听听老人家的意见,是年轻人成长之路上必须的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