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运红途 第1211节
吴一楠的眼睛亮了亮，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跟谁说的？”
“是跟我说的！当时其他人都往前走了，我听到他的嘟噜声。”梁同忠一本正经地说道。
吴一楠无奈地摇头，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当时就当耳边风？不把王似兵的话当回事？”
梁同忠犹豫了一下，道：“当时我们向孙主任汇报了，孙主任也不在意，更不让我们把这些细节写进汇报材料里，可能他不觉得王似兵说的这些话很重要。”
吴一楠心里直想骂娘，他终于明白调查组对赫丁西的受贿查不出问题的原因！
“王似兵辞职了，你知道吗？调查组知道吗？”吴一楠一字一顿地问道。
第1980章 直接质问
梁同忠一愣，道：“啊！前几天我在天马集团还看到他，怎么就辞职了？”
吴一楠顿了顿，道：“所以，我觉得很蹊跷，王似兵为什么突然辞职？跟项立明有关，还是跟石天马有关？”
梁同忠猛眨了几下眼睛，愣愣地看着吴一楠，道：“我觉得跟两个人都有关！”
吴一楠来了兴趣，眉头挑了挑，微笑道：“说来听听，为什么跟两个人都有关？”
梁同忠咽了把口水，眉头扬起，道：“第一，项立明确实有送钱给赫丁西的行为，同时也被石天马抓了把柄。但石天马出于某种考虑，不想揭穿他，却被王似兵无意中道出。想到调查组或许还会找上门去，情急之下，让王似兵走人。第二，项立明听到王似兵的这句话后，对王似兵进行了威肋，王似兵不得不逃命去。”
梁同忠的分析，不得不让吴一楠对他有所另眼相待，他原本以为原调查组的人都是些无脑之人，没想到自己错判了。
于是，吴一楠点头问道：“你说石天马出于某种考虑，你指的是什么？”
“石天马之所以不透露不举报项立明给赫丁西送钱的事，很大成份跟赫丁西有关！”梁同忠一字一顿地说道：“石天马已经拿到了项目，虽然被项立明举报，但却没有拿到赫丁西受贿那六百万的证据。所以，从目前来说他是安全的，赫丁西也是安全的。如果他把项立明也举报了，赫丁西有危险，他也逃不掉，最后工程也拿不到手，他何必去做这个毫不利己的事情？”
“分析得好！”吴一楠眼睛发亮，不禁赞叹道：“下一步，咱们就从王似兵那里找到突破口，既然王似兵说石天马有项立明送钱给赫丁西的证据，就不会是空邪来风！王似兵应该知道些什么。”
得到吴一楠的夸奖，梁同忠脸上堆满了笑容，但听到吴一楠的最后一句话，便说道：“吴副主任，要把王似兵找出来可能有些困难，我感觉王似兵已经远走高飞。”
“只要他还活着，就可以把他找出来！”吴一楠一字一顿地说道。
梁同忠一震，脱口道：“你是说王似兵有可能死了？”
吴一楠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如果王似兵真知道一些什么秘密的话，他死了对于那些人来说是最安全的。所以，不管以什么方式，我们要尽快地把王似兵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梁同忠敬佩地看着吴一楠，道：“吴副主任，早听说你在纪委干的时候很厉害，今天我终于见识了。”
“把案子查了才算厉害，现在都是空话。”吴一楠挥手道。
梁同忠点头，道“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明天咱们到天马集团去，以调查为由，直接找石天马！”吴一楠说道：“直接把王似兵说的话对他说，看他有什么反应。”
“好的，我现在先去把汇报材料写好。”梁同忠说着站了起来，道：“这个事要不要跟孙主任说？”
吴一楠摆手，道：“咱们的调查过程就不要跟他说了，该说的时候我来说，你不吱声就是了！”
梁同忠走后，吴一楠不由得点上一支烟，大口大口地抽着，凭直觉他愈来愈相信项立明跟赫丁西私下有交易，而且不仅仅就市郊县园林工程这个项目，原来项立明拿到与市郊县相关的项目，跟赫丁西脱不了干系。
可是，吴一楠想不明白的是，项立明为什么要举报赫丁西和石天马，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也会给自己带来危险？除非他跟赫丁西一干二净，他腰杆子直！
就在吴一楠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项立明的电话打了进来。
“项总，忙完了？”吴一楠接过电话。
“忙完了！不好意思啊，让吴领导你久等了。是我到你办公室，还是咱们找个地方？”
“找个地方吧，就咱们俩人。”
“好，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吧。”项立明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吴一楠应着，挂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吴一楠走进了一酒店的包厢。
“呵，吴领导，请坐，请坐！”已经在坐的项立明看到吴一楠走进来，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
“项总，不会耽误你生意吧？”吴一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会，这个时间是留给吴领导的。”项立明在吴一楠的旁边坐了下来，道：“吴领导说有事找我，看样子事情有点儿急，是吧？”
吴一楠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事，而且这个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想着亲自问问你。”
项立明愣了愣，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瞬间却被一脸的笑容所取代，边说边给吴一楠倒茶，道：“有什么事难得住咱们吴领导的？你说吧，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吴一楠沉吟片刻，道：“据我调查所知，关于市郊县园林工程的竞标，你给赫丁西也送了钱，但因为钱没有项立明送的多，所以，你落标了！”
“胡扯！”项立明几乎是怒吼，眼睛瞪瞪地看着吴一楠。
吴一楠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项立明，他要从项立明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他原本以为，提到这个事，项立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想到项立明竟然对他怒目而视。
吴一楠靠在椅子上，微笑地看着项立明，道：“调查得出来的言论，不是调查的最后结果。我得到这个信息，我也感到奇怪，项总，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有的事情，我怎么跟你说？”项立明情绪慢慢地平缓了下来，道：“谁说我给赫丁西送钱了？他们有证据吗？”
“有，他们有证据！”吴一楠斩钉截铁地说着，眼睛紧紧地盯住项立明。
项立明微微一震，道：“有证据就让他们举报我好了！我等着！吴领导，你不会也怀疑我吧？”
“我们对所有调查得到的信息都抱着质疑，一定要深入地调查下去，给被调查人员一个交代。”吴一楠一字一顿地说道。
项立明略思索了一下，道：“这不会是石天马倒打我一把吧？我有证据举报他，他也说他有证据举报我，让他拿出证据来吧。”
吴一楠奇怪地看着项立明，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是石天马说的？你又怎么知道石天马说他有证据你给赫丁西送钱？”
第1981章 两虎相争
项立明愣了愣，道：“我这不是猜测嘛，你想想，我举报了石天马，他怎么样都会想办法反击我吧？所以，他举报我不奇怪。”
吴一楠疑惑地看着项立明，道：“可他这么反击你，除了解恨之外，更坐实他行贿赫丁西！这样的话，到了他手上的园林工程不仅被收回，还要受到严厉的处罚，所有这些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不是傻子吧？”
项立明皱着眉头思忖片刻，道：“吴领导，如果按照你的逻辑，你也相信我行贿了赫丁西？”
吴一楠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道：“所以，我来问问你，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噗——”项立明咧嘴一笑，道：“吴领导，你不认为石天马是傻子，可你却把我当成了傻子！你想想如果我真的行贿了赫丁西，我怎么可能还有底气去举报石天马？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吴一楠若有所思地说道：“有时候人啊，就有这样的心理，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愿意自己被别人踩在脚下！”
项立明笑着摇头，道：“吴领导，我举报石天马和赫丁西，虽然对我来说有很多不利的因素，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我不怕他们。所以，这个两伤，和你所说的两伤性质不一样。”
吴一楠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项总，今天我已经把话说白了，我希望行贿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但如果我们调查出来，你就要做好准备了！”
项立明知道吴一楠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便笑了笑，道：“如果我真有行贿行为，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不过，我跟赫书记私下有交情大家都知道的，但不能说有交情就有交易，是吧？”
吴一楠静静地听着，皱起的眉头慢慢散开，道：“那你我说说你跟赫书记的交情……”
项立明愣了愣，道：“赫书记喜欢钓鱼，刚好我也喜欢，所以，我跟他私下的交情就是钓鱼。”
“既然有私情，为什么还要举报他？”吴一楠眼睛瞪瞪地看着项立明，道：“是否他给你承诺过什么，然后没有履行承诺，你就举报？”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更没有任何交易！”项立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举报不是冲他去的，是冲着天马集团去的！为了拿下市郊县这个工程，我们红叶集团花了半年多的时候做标书，我也费尽了心血，结果各方面实力都在我们之下的天马却轻而易举地把项目拿了去，你说我服气吗？”
“你敢保证，赫丁西没有在其他的工程项目给过你照顾？”吴一楠没有接项立明的话，而是直接切入要点。
项立明一怔，眼珠子转了转，道：“当……当然没有！”
吴一楠没有吱声，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停了片刻，项立明把话转了回来，道：“吴领导，能告诉我，是谁说我送了钱给赫丁西？他们有证据吗？”
吴一楠没有直接回答项立明，而是反问道：“你认为是谁呢？”
看着项立明一副沉思样，又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是石天马说的吗？”
“真是他？刚才我只是猜测，就如你说的，他没有理由这么说我，他不会傻到做损我不利他的事情吧！”项立明愕然地看着吴一楠。
吴一楠若有所思地摇头，道：“一切等我们调查的结果吧，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好，我也等着你们的调查结果！”项立明坚定地说道。
吴一楠不再说什么，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起身离开。
虽然项立明不承认他行贿赫丁西，但吴一楠却隐隐感到项立明即便在园林工程这个项目没有行贿赫丁西，但跟赫丁西也有其他的交易。
案情越来越复杂，吴一楠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王似兵说的那些话是气话，为什么他要突然辞职？明天得直面石天马，看看他的反应。
此时的项立明，还愣愣地坐在包厢里，吴一楠离开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吴一楠刚才说的话从头到尾又过了一遍，思来想去，项立明走出了包厢，到了酒店大堂，挥手对坐在大堂的秘书和司机说道：“走，到天马集团去！”
十多分钟后，项立明走进了石天马的办公室。
“你还敢到我这里来？”看着项立明走进来，坐在办公桌后面、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的石天马瞪着眼睛看项立明。
“我为什么不敢？”项立明拉了张椅子在石天马的对面坐下，道：“我举报你是实名举报，如果我怕的话，我就不会那样做了！”
“你有胆，佩服！”双脚依然搭在桌子上的石天马，道：“可是，有用吗？你那些所谓的录音证据，都是合成而来的，小孩子都会做！所以，你自己看看，赫书记有事吗？我有事吗？”
项立明把椅子往石天马的身边移了移，再坐下，把头靠近石天马轻声说道：“你和赫丁西现在没事，不等于往后没有事。现在纪委来了个吴一楠，他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石天马似乎不被项立明的话所威胁，而是嘿嘿地冷笑了二声，道：“他让我死得难看，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项立明也跟着冷笑，道：“所以，你举报我，说我也给赫丁西送钱了？”
石天马愣了愣，他没想到项立明会这么直接地问这个事，便把搭在桌子上的两只脚放下，调整了一下坐姿，道：“你给赫丁西送钱了？送了多少？”
“我槽！”项立明大骂了一声，呼地站了起来，指着项立明说道：“你有证据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反击我，你拿出证据来！”
“别那么激动！”石天马冷冷地看着暴跳而起的项立明，道：“你送了，我是能理解的！毕竟那是好几个亿的工程，谁不想拿到手？可惜啊，你送了钱却没有捞到工程，而我呢，没有送钱，却靠集团公司的实力拿到工程……”
“石天马，你别高兴得太早！”项立明嘴角往下拉了拉，蔑视地看着石天马，道：“别以为纪委的调查没有查出问题，你就没事，吴一楠不会放过你！”
“他不会放过我，你也逃不掉！”石天马斜眼看项立明，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来我这里指手划脚的，你捏造证据举报了我，这笔账现在不跟你算，不等于以后不跟你算，你等着吧。”
第1982章 当面过招
项立明说道：“我现在就不放过你！既然举报了你，我就要举报到底！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我出事，就跟你石天马脱不了干系！”
石天马冷笑着道：“你也怕死？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说吧，你举报我，你以为就可拿到市郊县的那个园林工程项目？项总，你放心，如果你的举报对我毫无威胁，我是不会动你的！至于你说我举报你送钱给赫丁西，傻逼才那样干呢！好了，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咱们现在两清，井水不犯河水，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记住，别再来惹我！”
说完，石天马站了起来，冲着门外大声道：“秘书，送客！”
项立明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好，石总，在我离开之前，我也送你一句话，希望你能把园林工程做下去，如果做不下去，到时候别怪我！”
石天马没有吱声，面露凶光注视着项立明离开。
此时秘书已经站在了石天马的跟前。
“石总，刚才接到市纪委的电话，明天上午纪委第三监察室副主任吴一楠和一纪检工作人员到咱们集团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