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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首长(第一二三部) 第169节


王宗平说,他说,他们单位有个人的同学,在某办当秘书。

唐小舟知道,他们说的是武蒙。武蒙的同班同学欧阳俘在电视台。他说,你说的是欧阳俘吧?我听说他不在电视台干了,自己下海做生意去了?做得怎么样?

黎兆平说,好像还行吧。和江南烟草签了一个广告合同,应该够他吃几年吧。对了,你说你有事找我,什么事?

唐小舟说,不是找你,是想找舒彦。

王宗平说,那和找他有什么不同?他们是一家人。

黎兆平说,扯蛋,我跟她是什么一家人?

唐小舟说,我想给谷瑞丹请个律师。毕竟,她是成蹊的妈妈。

王宗平说,她仅仅只是成蹊的妈妈?难道不是你的老婆?

唐小舟说,早已经不是了。我们离婚快一年了。

王宗平说,既然不是你老婆,你还管她干什么?她被拉去打靶她活该,都是她自找的。

黎兆平说,宗平,你想得太简单了吧。他们毕竟有个女儿,如果女儿长大了,知道母亲是被打靶的,她会怎么想?这样吧,我明天和舒彦说一说,不过这种事,我想她也不可能拍胸脯吧,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黎兆平的信息是准确的,一个星期后,彭清源带着王宗平去了北京,这是一次任职前的例行谈话。上车前,王宗平给唐小舟打来电话,语气显得很兴奋。他当然兴奋了,自己的关系一直留在市里,现在彭清源也去了市里,他不仅不需要调动,也完全明白了彭清一直不办他调动的原因,一天的雾都散了。

  唐小舟知道他给自己打电话的意思,一来表达激动的心情,二来向唐表示感谢。男人之间而且是朋友之间,感谢是不需要挂在口上的,甚至都不需要实质性行动,只要有这个心就行。

接到这个电话时,唐小舟正坐着舒彦的车前往公安厅。

唐小舟去公安厅有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他已经正式委托舒彦作为谷瑞丹的代理律师。谷瑞丹被逮捕后,当天关进了江南省第一看守所。谷瑞丹的顾虑很多,脾气极为暴躁,不肯和公安方面配合。相反,翁秋水什么都往谷瑞丹身上推,说谷瑞丹既是策划人,也是执行人,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刚被抓住的时候,翁秋水还承认说,他知道这种办法可以害死人,只不过,他是间接知道这一方法的,向他提供这一方法的是谷瑞丹,因为唐小舟曾买过一本国外的侦探小说,讲的就是用这种方法杀人的案例。随后,翁秋水翻供了,他说,给章红换药,是谷瑞丹的主意,药是谷瑞丹以自己得了狂躁症的名义,去医院开的。谷瑞丹所开的药不是胶囊而是片剂,是谷瑞丹自己将片剂研磨成粉,又是谷瑞丹逼着翁秋水和她一起,将胶囊里面的药偷换的。翁秋水还提供了一些细节,他说,谷瑞丹说,不能一次把所有的药全换了,得慢慢地来,刚开始,他们只是换掉大约五分之一,后来慢慢增加。翁秋水说,他曾问过谷瑞丹为什么要这样干,谷瑞丹说,这样做死不了人,只会让章红的病情加重。病情一旦加重,便会对什么都失去信心,对婚姻也一样。那时,她就会同意离婚。--

第二十二卷 第053章

翁秋水说,他对这件事并不热衷,因为他既不想和章红离婚,也不想和谷瑞丹结婚。因为谷瑞丹一直在逼他,甚至威胁他说,如果不干,她就将他们的事向厅党组反应。被逼无奈的情况下,翁秋水才配合了谷瑞丹,比如偷出了章红的药瓶,后来又悄悄塞进章红的包里。至于谷瑞丹是怎么换的药,在哪里换的,他并不清楚。

这份供词对谷瑞丹极其不利。如果法院最终采信这份证词,并且认定谋杀罪名成立的话,谷瑞丹将是主谋,翁秋水最多也就是从犯。而章红并非直接被杀死亡,翁秋水被证实并不清楚偷换药物的严重后果,加上是从犯,可能会轻判。按照翁秋水第一次的说法,谷瑞丹是因为看了一本外国小说之后,知道这种杀人手段的,这已经说明,方法来自谷瑞丹,法院因此可以认定,谷瑞丹确实是主谋。药物是谷瑞丹以自己患有狂躁症为由,向医院开取的,据此可以判断,她确实有实施行为。至于将片剂研成粉末以及偷换药物这些细节,因为只是翁秋水的说词没有证据,只能作为判断的依据,已经无法撇清谷瑞丹了。

警方曾经搜查过谷瑞丹的家和唐小舟在报社的那套房子,目的当然是要找到那本书。唐小舟曾经非常挣扎,知道那本书对于谷瑞丹很可能是致命的,也曾考虑过是否将那本书藏起来。他反复思考之后,打消了这一念头。他如果将书藏起来,警方将很难证实这一谋杀手段来自谷瑞丹,只要谷瑞丹和自己委托的律师好好配合,坚决不承认此事,甚至可以说她去开药,是翁秋水指使的,至于翁秋水要用这些药来干什么,她半点都不知道。找不到那本书,就很难认定谷瑞丹知道这种方法可以杀人。至于翁秋水和谷瑞丹之间的相互指证,因为均无法提出确凿证据,显然更不利于翁秋水。唐小舟之所以决定不采取悄毁那本书的行动,也是考虑到,自己如若这样做了,就是做了一件妨碍司法公正的事。这是刑事污点。

结果很奇怪,警方将那些书全都打开了,搜查了每一本书,竟然没有找到那本小说。唐小舟仔细想过,他确实有这样一本书,至于这本书怎么不翼而飞,只有一种可能,是谷瑞丹借给别人,而她自己也忘记了。

唐小舟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谷瑞丹不承认方法来自自己,最终翁秋水就难逃主谋之责。

今天,唐小舟联系了容易,希望通过她的帮助,一是去看看谷瑞丹,给她带去一点心理上的安慰,二是疏通一下关系,让她在看守所里的处境好一点。其三让她和舒彦见个面,在某些法律事务上面,舒彦可以给她提供指导。

至于公事,是有关孟庆西案的。案子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前几天,赵德良问起过此事,唐小舟只能说,好像还没有结果。赵德良便说,你抽个时间去问一问。唐小舟明白了,赵德良想给专案组一点压力。

容易等在公安厅门口,舒彦把车停下,唐小舟和舒彦一起下来。容易迎上来,和唐小舟握手,唐小舟将舒彦介绍给容易。容易和舒彦握手,说,早听说过你的大名,没想到你这么漂亮迷人,如果没人介绍,我还以为你是电影明星。

舒彦也恭维容易,说,我接触的官员不少,女官员也接触过很多,像容主任这么有风度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唐小舟在一旁说,天,我得去医院了。我的牙酸掉了。

容易将舒彦安置在自己的办公室,领着唐小舟去曾向凯副厅长的办公室。

在曾副厅长眼里,唐小舟代表的是省委书记,他现在是在向省委书记汇报工作,所以极其慎重和正规,做了很充足准备,一开始就摆出了长篇大论的架式。唐小舟还要去办私事,哪有太多时间听他长篇大论?何况,省委书记也不需要知道许多细节。听了十几分钟,唐小舟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他,直接切入正题,说道,曾厅长,我的时间有限,恐怕没办法听你这么详细地介绍情况。

曾副厅长问道,那我讲简单点?

唐小舟怕他的简单只是长篇汇报的删节版,说,要不这样。我来提问题,你直接回答。

曾副厅长说,好。

唐小舟问,我记得第一次参加你们的案情分析会,你们提到,第一看守所可能有一个人负责通风报信,这条线索查得怎么样了?

曾向凯说,我们仔细查过这条线索,结果发现,并不存在这样一个电话。

唐小舟说,也许不是打电话,而是发短信。

副厅长说,这种可能,我们也想到了。排查过,没有发现问题。

于是,唐小舟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他说,我记得政法委罗书记向赵书记汇报的时候,曾经说,你们怀疑案件是宗盛瑶指挥的,这条线索查得怎么样了?

曾副厅长说,开始确实有这样的怀疑。我们觉得,能够指挥这样的行动,不是一般的犯罪组织所能完成的,甚至不是孟庆西这样一个地市公安局长所能办到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权力在支持。宗盛瑶比较接近这种判断。很遗憾,我们没有发现宗盛瑶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关联的线索。

唐小舟因此提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么,你们有目标了吗?

曾副厅长摆了摆头,说,还没有。这也是我们最大的难题,如果突破了这个难题,这件案子,可能就破了。

唐小舟提第四个问题,关于武警医院门口的那些人,你们查到了什么?

曾向凯说,那些人确实是被雇请的,我们已经找到了其中几个人,他们的成分很复杂,有附近的民工,有搬运工,还有清洁工,同一个人找他们联系的,事前给他们每人五十元,事后又给五十元。至于那个和他们联系的人,目前还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唐小舟接着问第五个问题,孟庆西目前是在雍州,还是逃出了包围圈?

曾向凯非常肯定地说,孟庆西目前仍然躲在雍州的某个地方。专案组曾经根据一些线索,查过几个可疑的地方,证实其中有两个地方,确实是孟庆西住过的。这就说明孟庆西在使用反侦查手段,不断地换住处。有关线索显示,孟庆西身边有一伙人,这伙人大约有四五个,也可能八九个,他们一直跟着孟庆西,但这到底是一伙什么人,目前还没有查清。

唐小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是直接以赵德良的名义问的。他说,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赵书记想知道,这件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曾副厅长说,随时都可能会破。

唐小舟问,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曾副厅长说,这是根据情理推理得出的判断。孟庆西懂得反侦查手段,不断换住处,这种手段,既有利也不利。最大的不利在于,他得不断地活动,活动多了,难免露出破绽。他只要活动,想不留下痕迹,是根本不可能的。痕迹一多,我们的侦破线索也就多了。现在,全市所有的派出所全都动了起来,要求片警对管片进行无缝隙查访,估计他们躲不了太久。

告别曾副厅长,唐小舟回到容易的办公室。容易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要去看守所,公安车牌更有用,容易也要了一部车。容易并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坐到了舒彦的车上。如此一来,唐小舟只好跟她一起坐到了后座。对于容易的努力,唐小舟自然要感谢一番,汽车启动后,他便说,容姐,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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