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首长(第一二三部) 第46节
唐小舟很快点了酒菜。就在这时,手机短信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徐雅宫,问他在哪里。唐小舟突然想借机帮徐雅宫一把,便对赵德良说,要不,我把我们的美女记者叫过来?
赵德良说,对了,她是你以前的同事吧?
唐小舟说,是我带的实习生。
赵德良说,哦,原来是你的学生。那好,你把她叫来。
唐小舟立即拨通了徐雅宫的电话,对她说,你现在马上打的到泸滩来。我和赵书记在这里,你一个人悄悄地来,对任何人都别说。
刚刚挂断电话,又有电话进来了。唐小舟看了一眼号码,对赵德良说,是秘书长。说着,已经接起了电话。赵德良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他把手机给自己。唐小舟说,秘书长,你等一下,赵书记和你说话。
赵德良接过手机,说,大秘书长?有何指示呀?我?我和小舟在大街上走。过一会儿就回去。你放心好了。就这样吧。说过之后,他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装进兜里,唐小舟站了起来,对赵德良说,老板,你可能需要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下,欣赏一下江景。我得去一下厨房。
唐小舟当了好几个月秘书,一直没有解决好对赵德良的称呼问题,仍然是有时叫首长,有时叫书记,好几个名称轮着叫,就是不敢把老板两个字叫出口。今天的场合不一样,无论是叫首长还是叫书记,肯定都不适合,他第一次叫了老板。叫出之后,赵德良似乎并没有反感,甚至没太注意此事。
赵德良问,为什么要去厨房?
唐小舟说,这里有两个菜可能不是现做的,一个是炸小鱼,一个是炒田螺。因为担心客人突然一下子到得很多,做不过来,他们往往事先做好了。提前做的,肯定没有现做的味道鲜美,所以我要去盯一下。
唐小舟刚离开,服务小姐便送酒来了,一只五斤的塑料壶装着,满满的一壶。
赵德良拿起面前的筷子,往消毒碗的包装塑料薄膜上猛地杵了一下,叭的一声响,塑料薄膜被杵开了。撕开塑料薄膜,里面是一碗一盅一杯一碟四件餐具。他拿出玻璃杯,摆在面前,再提起塑料壶,旋开盖子,往杯子里倒酒。酒是乳白色的,像米汤一样。他只倒了一点点,再端起杯子,慢慢放在嘴边,小小地尝了一点,再咂咂嘴,然后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了嘴里,吞下后,品了品,再将杯子倒满。
唐小舟说得没错,这是一种带一点点酒味的饮料,口感很好。
赵德良一边喝着,一边欣赏江边的夜景。从这里望去,前面是繁华都市的灯火,灿烂而又炫目。而在这一片灿烂之上,是宁静的天幕,一弯弦月周遭,是点点繁星,和地下的灯火遥相呼应,仿佛在进行一场对话,或者进行一场PK。想不起多少年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那似乎是太久远的记忆。此情此景,竟让赵德良觉得自己回到了知青时代,每一个劳动结束后的夜晚,几个知青坐在夜幕下,那时胸中便充满了诗一样的情怀。
赵德良沉浸在诗一般的意境中,可这种意境很快被破坏了。
有一位年轻女性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的侧面。这名女性十七八岁,也可能二十来岁,穿着很薄且低胸的衣服,有一半的乳房露在外面,因为胸部束得紧,乳沟显得格外突出。她所穿的衣服质地一般,做工粗糙,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二三十元的地摊货。她的妆化得很浓,嘴唇涂得鲜红,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脸却只看到一张鲜红的嘴。她往身上洒了很多香水,香味非常浓。赵德良是被一股很浓的香味刺激,才收回思绪的。程雨霖很喜欢香水,而且从来都是用国际顶尖品牌。赵德良因此受了熏陶,对香水还算有点了解。面前这个女性所用的香水,应该是那个和CD唱机同名的品牌。
女孩问道,先生,一个人吗?
赵德良说,是啊,你是谁?
女孩说,我当然是我喽。
赵德良又问,你有事吗?他想到的是,面前这个女孩是不是认出了自己?转而一想,不太可能吧?自己到江南省半年多时间,一直很低调,很少在电视上露面,能够认出自己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果然,女孩说,你很寂寞,是吗?
赵德良想笑,也想对她说,我很孤独,但不寂寞。转而一想,和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孤独和寂寞的准备含义或者说两者间的区别,又有多少人真正能懂?便问,你是干什么的?
女孩说,你猜。
赵德良说,我猜不出来。
女孩说,我是快乐工作者。
赵德良听了,觉得这个女孩幽默而又有趣,果然有了快乐。他说,是吗?那你怎样工作?
女孩说,客人给我钱,我给客人快乐。
若是一般人,早应该明白女孩从事的职业了。赵德良不明白,他一直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甚至根本没有朝那个方面想。他说,有意思,很有意思。
女孩以为他是完全明白的,并且认定这个主顾逃不掉了,所以说,先生想买快乐吗?
赵德良更是觉得有趣了,快乐还可以买到的?便问,怎么卖?
女孩以为他在问价,心想这单生意肯定跑不了,便拿出一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架式,说,三百块钱一次。
赵德良愣了一下,三百块钱一次?快乐是论次卖的?
也不知他脑子里哪根弦突然接通了,在一瞬间明白了女孩出售快乐的真实含义,当时便有些恼怒,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明目张胆进行性交易。转而再想,自己现在不是省委书记,而是一个普通游客。既然是普通身份,何不趁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件事?他说,太贵了。
女孩说,那先生觉得多少才不贵?
赵德良说,反正是太贵了。
女孩说,那二百五吧。
赵德良说,二百五?你这不是骂我吗?
女孩说,如果先生觉得二百五这个数字不好,那就二百六。六六顺,有六肯定是好数字。
赵德良说,太贵,我买不起。
女孩说,那你总该还一个价吧。
赵德良说,一百。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三百块钱就把自己卖一次,在赵德良看来,这性也太不值钱了。他原本就没想过要购买对方的性,只是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个见不得光的行业。他之所以出价一百,是考虑到,价格低到了这种程度,根本没可能成交。他想,自己咬定一个根本不可能成交的价格,最终谈不成,女孩离开,而自己也省了麻烦。可他并不知道,性的买卖有很多种,既然是论次卖,那就像卖商品一样,属于零售。零售自然不论价,只要能赚到钱,正所谓薄利多销。何况,还有更黑的门道,赵德良根本不清楚,不管你开的价多低,对方都答应,把你带到某个地方,交易一旦完成,就不由你出价而由人家出价了。
女孩说,做我们这行也辛苦,先生就多给点吧。
赵德良根本就没有想成交,怎么可能多给?咬定一百,一分都不肯多给。
女孩主动降价,从两百六降到两百,又降到一百八,再降到一百五。
待她降到一百五时,赵德良开始有些担心。她竟然肯降这么多,说明一百还是可以成交的。如果女孩最终同意一百元成交,他不是陷入被动了?他想再次往下降,降到五十,肯定就不会成交了吧?于是,他报出了自己的第二个价,八十。
女孩见他不仅不往上升,反而往下降,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先生你真厉害。好,八十就八十,我赔本和你做生意。先生是现在就走吗?
赵德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大吃一惊。说实在话,这一辈子他还真没感到有什么问题让自己棘手,也不觉得有什么难题是自己处理不了的。可现在面对这个做特种生意的女孩,他突然觉得麻烦来了。他不得不将自己扮成一个违背商场原则的人,立即说,不行,八十还是太贵了。五十。
他是想女孩知难而退,自己好抽身而出。没想到女孩卓然变色,伸出手在桌子上猛拍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你玩老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