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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村扎纸人 第2节

  为什么本来死去的张木匠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他无法解释。

  思虑重重下,孟凡如坐针毡,可在父母的注视下,还是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陪父亲喝了二两酒,便借口太累了,匆匆应付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太邪门了,太邪门了!”

  躺在厚实的床铺上,孟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神笼罩着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让他浑身无力,连睡觉的力气都没了。

  “是死亡的感觉么?”

  孟凡喃喃自语着,恐惧从心头升起,弥漫在了屋中,阴冷。

  一夜无眠。

  次日,孟凡神情憔悴的去了柱子家,柱子遇到的是红灯,如果诅咒应验的话,应该明天就死了。孟凡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来看看柱子的情况。

  “柱子,你在干啥?”

  一走到柱子家的院子里,孟凡就看到骇人的一幕,柱子手里正拿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刀身正滴滴答答往地上滴血。

  “杀鸡呢!”

  柱子甩了甩刀上的血,脸色明显有些暗淡。

  “杀完了吗?”

  孟凡只看到了血,却没有看到鸡的影子。

  “没。”

  柱子抬了抬下巴,望向了一个方向。

  “唔……”

  孟凡目光一凝,赫然看到一只没有头的母鸡,无头母鸡正站在远处踱步行走,断裂的脖子处正汩汩向外冒着鲜血,鲜血洒了一地,触目惊心!

  而被砍掉的鸡脑袋已经掉落在地上,正在一闭一合,惊悚的眨着眼睛!

  眼前一幕异常诡奇,让人心中不安起来。

  “鸡无头能活,人无头必死。”

  都说鸡被砍头之后还能活一段时间,这次孟凡可真的见识到了。

  “连鸡都不想死,更何况是咱。”

  柱子的语气有些触景生情,显然红绿灯的事带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你杀鸡做什么?有啥讲究么?”

  孟强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心惊肉跳,寻思着柱子杀鸡有什么缘由,难道想借此躲过红绿灯的诅咒?

  “炖肉吃。”柱子冲着孟凡咧嘴一笑,“如果明天俺真死了,可不能做饿死鬼。”

  孟凡点了点头,略有理解,觉得临死前吃点好吃的,不失为一件有意义的事。他挽起袖子,帮着柱子抓住了这只无头鸡,到中午时分,两个人便吃着鸡肉,喝起酒来。

  “柱子,咱俩应该没啥事吧,上次张木匠死的事,说不定是别的原因。”孟凡端起一盅酒,心中满是歉意,“真对不住了,让你跟着一起担惊受怕,我敬你!”

  “说啥呢兄弟,俺开车还不是为了挣点钱,死了就死了,不关你的事。”柱子端酒一饮而尽,“死了正好,我正好到阴间去看看俺那早死的爹娘,自己一个人在世上怪没劲的,连个媳妇也找不到。”

  “真的有阴间吗?”孟凡对这件事持有怀疑态度,总觉得阴间是人无中生有编造出来的。

  “死了不就知道了,如果真有阴间,俺托梦告诉你。”柱子撕了一个鸡腿递给孟凡,突然神态严肃,“孟凡,如果俺真死了,你烧几个好看的女纸人给俺,让俺在下面爽爽,这是兄弟的遗言了。”

  “嘿!”孟凡笑骂了一句,劝柱子不要胡思乱想,急忙转移了话题。

  一直喝到傍晚时分,孟凡才醉醺醺的站起身,打算回家睡一觉。

  “孟凡兄弟,不是跟你开玩笑,俺已经感觉到了,可能撑不到明天了。”

  柱子目光肃然的注视着孟凡的背影,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脚步踉跄的关了门,回到屋冲着父母的照片磕了几个头,便醉倒在了乱糟糟的床上,脸色白惨惨的。

  而此时,若有人认真观察,会发现一丝若有若无的黑云,慢慢从空中落下,形成一道漩涡,旋转漂浮在柱子家的屋顶之上,似乎正在汲取着什么……

  第二天,宿醉一夜的孟凡,被父亲叫醒了。

  “啥事啊,爹?”孟凡看着父亲的表情,隐隐有些不安。

  “柱子死了。”孟父说道。

  “啥?!”

  孟凡闻言腾一下跳了起来,心神震动,头皮快要炸裂了!

  “哎!”

  孟父看着孟凡,不明其中的缘由,叹了一口气,慈爱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难以遮掩的失望。

  孟父是村医,医术一般,医德却极好,他经常翻山越岭给人看病,风雨无阻,虽病患不少,但收费微薄,家中依然清寒。

  眼见着孟凡上完大学,本以为会有个体面的工作,光耀门楣,想不到他最终还是背着行李回到村里——这已然说明了一切,估计孟凡这辈子都没啥出息了。

  “柱子身子骨壮得跟头牛似的,说死就死了,村长说死得有点蹊跷,让我去验尸,你也一块去吧,顺便给我打打下手,等我老了干不动了,你就子承父业吧。”

  孟父说完,步履蹒跚的向屋外走去,一心为儿铺陈后路。

  “柱子……我对不住你!”

  “你等着我,咱们一起走黄泉路!”

  孟凡心神恍惚,喃喃自语,死亡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压在软软的心头上,魂不附体的跟着父亲向柱子家走去……

第3章 验尸

  孟凡失魂落魄的跟着父亲,脸上的神情可怜巴巴的,一直走到了柱子家的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村民,嗡嗡的议论纷纷,看到孟父过来,便安静了下来,自动让出一条路,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不安。

  毕竟前两天刚死过人,闹得人心惶惶的,现在又有人死了,还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安也是正常的。

  孟凡环顾了一下围观的村民,虽然上学后回家次数渐少,可那些面孔,他大多都熟悉。其中也有不少人给孟凡打着招呼,邀他去家中坐坐,这让孟凡冰凉的心中升腾起一丝暖意。

  此时,一个老者走上前来,塞到孟父手里二十块钱,语气很是悲伤:“孟老弟,老规矩,你给验验尸吧。”

  “孙村长,这次就不收费了,村子里也不宽裕。”孟父将钱赛回老者手里,拍了一拍,带着孟凡走进了柱子破旧的老屋内。

  “那就有劳了!”孙村长收好钱,摇头长叹,“哎,你说那张木匠刚走,想不到柱子又走了,这真是死人怕孤独,临走也不安生,得叫个作伴的一起走啊!”

  言罢,举步走到屋中,将房门紧掩,将关切此事的村民阻隔在外。

  柱子的尸体平躺在炕上,盖着一条破被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腥臭味道。

  孟父脸色肃然,走向近前,掀起了那条破被褥,露出了柱子的真容,猛地一愣,神色变了变,少顷才恢复正常,一声不吭的检查起来,心里浮出一句话,这柱子死得竟比张木匠还惨呐。

  “柱子!!”

  孟凡只看了一眼,却如五雷轰顶一般,立即变得面无血色,全身发抖,而后,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想要扑到床前给柱子再说上两句话,却被孙村长拽住了,只好怔怔的在一旁看着。

  昨天还活生生和他喝酒的柱子,一夜过后,竟然变成了死人!

  死相如此恐怖、凄惨的死人!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心惊胆颤中,孟凡死死盯着柱子的脸,柱子的肤色本就黝黑,此刻却惨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好像擦了粉底的女人;

  尤其是一双眼睛,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变成了深红色,成为了惊悚无比的血瞳!

  这双血瞳圆圆睁开,犹如两个血洞,渗出黏黏臭臭的黑血,触目惊心,似是正在凝视着孟凡,让人心底升起阵阵阴寒之意;

  而且,这一双血瞳仿佛充满了摄魂之力,只消得看一眼,就有种丢了魂的感觉。

  凝视之下,孟凡突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小凡,你还是别看了,去外面呆着吧。”

  老村长及时扶住了孟凡,目光中充满了怜爱,他是看着孟凡长大的,经常拿孟凡当榜样,教训村子里不学无术的年轻人,并不因为孟凡毕业回村,而有所轻看。

  “孙伯伯,我没事的。”

  孟凡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去看柱子的眼睛,略缓之后,头脑才有所清醒。但刚刚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他联想到自己明天也可能会这样死去,心中变得战栗,自己死无所谓,可是父母……他们怎么办?

  “死了两个人了,死相都很惨,真的是巧合吗?”

  “我该怎么办?赌一把?”

  “赌这就是一场巧合,赌柱子和张木匠的死只不过是意外死亡?赌我不会死?赌我能安心度过今晚?”

  孟凡心里乱糟糟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不行!我得去找出真相,给你柱子一个交代!更不能让我爹亲手给我验尸啊!”

  孟凡从屋内走出,快步向家中走去,阳光被树叶分割得零零碎碎的,弄得脚步的影子都凌乱起来了。

  没过多久,孟父也验尸完毕,将柱子的尸体重新盖好,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村长说道:“验完了,柱子的死和老张一个模样,没有外伤,也没查出有什么病,死得很蹊跷。”

  “咳咳。”老村长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不停叹气,“哎,咱们孟家庄这是撞了什么邪啊,咋怪事连连的,看来得找个湿婆子做做法事了,孟老弟啊,你和张婆子家素来有来往,这事就拜托了。”

  “没问题,回头我去通知张婆吧,跟她也是很久没见了。”孟父也颇为无奈,瞥了一眼门外,“这事对乡亲们咋说?免不了要询问的。”

  “就说睡死的吧。”老村长摇了摇头,“村子里缺壮丁劳力,可别再死人了。”

  孟父出去给围观的村民简单解释了一下,村民心中弥漫着悲伤,慢慢各自散开了。

  “死相惊人的相似……”

  回想着给柱子验尸的过程,孟父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柱子死的样子和张木匠一样,很有可能也是遇到了脏东西,而孟凡就是坐柱子的车回来的,难不成孟凡也……

  “不好!”

  孟父右眼猛地跳动,正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眉头紧锁,急步向家中走去。

  “儿子,儿子!”

  一进院子的大门,孟父就急声呼喊,将孟凡从屋中喊了出来。

  “咋了,爹?”

  孟凡正六神无主呢,看着父亲焦急的样子,心中更加慌乱了。

  “跟爹说说,你和柱子在半路是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孟父一把拉过孟凡的手,注视这孟凡的眼睛,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关切和焦急。

  “没……没有的,一路上我都在睡觉,很顺利的就到村子里了。”孟凡眼神闪烁,胳膊被父亲抓得生疼,躲过父亲的目光,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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