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村扎纸人 第667节

　　“不知道百花坊会对此是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孟凡站在队伍前面，脚下还蹲着一条犯傻充楞的二哈，望着百花坊的大门，神色莫名。

　　然而，百花坊的表现，却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百花坊毕竟是做服务行业的，处理事情的手段比常家高了好几个层次。

　　“大家往边上站站，别站在街上，影响行人通行。”

　　“你们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百花坊里面有热茶。”

　　“喂，这位老哥，你年纪大了，要不要给你搬把椅子？”

　　百花坊的一位老管事，面带职业笑容，开始招呼着拉横幅的人，还让百花坊的护卫维护秩序，现场尽管有些嘈杂，可一切都井然有序，并不杂乱，过了片刻，真的有几个女孩搬了几张桌子出来，倒上了热茶，桌子上还贴心的放了一些小吃。

　　俨然是把众人当成百花坊的客人了。

　　对方这么一客气，拉横幅的人也不好意思大声嚷嚷了，开始边喝边吃，给人一种百花坊要举办晚会的错觉，扔到地上的垃圾，也有百花坊的人及时清理走。

　　“小女子完颜翠微……”

　　片刻后，有一个身穿白裙的恬淡女子，在临近正午的灿烂阳光下，抱着一把琴走了出来，坐到了百花坊的门口，身上泛起一抹炫目的白色光晕，如同仙子下凡，很是好看。

　　她的出现让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孟凡瞧着那女子，神情淡然。

　　他假扮周牛来百花坊的时候，是见过这个女孩的。

　　当时她正在台上抚琴，琴音很是悦耳动听，也是一袭白裙，让孟凡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丝青莲宫莫依然的影子，所以对她记忆深刻。

　　“今天翠微给大家弹一首曲子，不足之处，还请大家见谅。”

　　女子声音甜美柔和，如同细雨打在碧绿的荷叶上，听来很是舒服，接下来，她抬起纤手拨动琴弦，优美的琴曲飘荡开来，众人听着听着，心头蓦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忘记身边人的存在，好似这女子是专门给自己而弹，眼里也只有女子的身影，渐渐忘了正事。

　　孟凡制作的那条幅，在众人手里慢慢垂了下来，充满了褶皱。

　　女子弹琴到曲调最婉转的时候，抬起一双清澈水眸，望向了孟凡。

　　孟凡并不懂音律，只是耸了耸肩。

　　在他面前，不管是莫依然，还是这位叫完颜翠微的女子，比孟家庄赵瞎子拿二胡拉出来的曲子，也高明不到那里去，甚至他还以为，还是赵瞎子拉的二胡有灵魂感染力，很容易就能把人拉哭了。

　　女子见所有人里面，只有孟凡无动于衷，又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弹奏了起来。

　　“周公子，吕妈妈有请。”

　　在女子弹琴的时候，百花坊方才那个维持秩序的老管事，走到了孟凡身前，拱了拱手，态度和蔼。

　　孟凡弯了弯嘴角，跟着那老管事走进了百花坊，心中暗叹，“这百花坊还真是有一套，有点高深叵测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手段。”

　　“周公子，坐吧！”

　　吕妈妈接待孟凡的地方，正是常冠玉前天所在的那个枫林晚包厢，并没有在三楼的登仙阁，她笑容温婉，虽然芳华逝去，但看起来驻颜有术，乍一看像是三十岁出头的风韵女人。

　　孟凡大方的落座，神态平静。

　　许是因为经历的原因，即便是不刻意伪装，他的明眸里也隐隐能看到一抹忧郁。

　　“周公子。”吕妈妈视线从孟凡的眼睛上扫过，“常家那边你已经去过了吧？”

　　孟凡并不否认，轻轻点头。

　　“你妹妹我是交不出来的。”吕妈妈坦然开口道，“人也的确是在我这里出的事，周牛我们也在找，你想要什么直说吧？周家能给的，我们也能给。”

　　如此开门见山，孟凡也并不惊讶，想必对方还有话没有说。

　　果然，吕妈妈风情万种的笑了笑：“可是，在你提要求之前，我想看看你的底牌，值不值得我百花坊拿出些什么来。”

　　孟凡笑了笑，将一张纸放到了吕妈妈身前。

　　看到那张纸，吕妈妈的平静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一丝不平静。

　　那张纸上什么都没写，却是画着一副线条简单的图画。

　　画的正是她丢失那本小册子。

　　孟凡靠了靠椅背：“够了么？”

　　吕妈妈将那张纸叠好，收起，点了点头：“够了。”

　　她的表现比常翰书也高明了很多。

　　“你是不是很纳闷，我怎么不多问你一些事，问你背后的人是谁？”吕妈妈的目光透露着一抹世事洞明的意味，“我是想问，可是，你知道么？”

　　“周公子。”不等孟凡回到，吕妈妈端坐如无所不知的女菩萨，继续说道，“其实你也被人骗了，百花坊，包括常家，都可以随随便便杀了你，你死了，背后那人根本不会为你做任何事，你以为呢？”

　　孟凡不置可否。

　　“你聪明的地方在于，不是毫无头脑的来找我提条件。”吕妈妈笑容愈发的温暖，可怎么看都带着这么一丝阴冷，“你煽动了那么多人，让他们陪着你一起闹事，这么一来，杀了你可就很不好办了，这也是你为什么能从常家安全走到百花坊的原因。”

　　孟凡只是笑了笑。

　　自以为将孟凡看了个通透的吕妈妈，收敛了笑容：“说吧，你想要从我这里要什么？”

　　孟凡并没有马上提要求，而是望了望青丘城外棚户区的方向，想起了那个总是站在路边的可怜女子，她善良而又倔强，低喃道：“阿丽，进城了……”

第1295章 聪明人再多一些就好了

　　枫林晚包厢的气氛很微妙。

　　没有任何的针锋相对，甚至谈话上都平平淡淡，孟凡更是没怎么开口说话，但若是有外人在场，都会以为孟凡处于弱势，以为被吕妈妈掌控了主动，掌控了一切。

　　吕妈妈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她看来，孟凡就是一个小人物，没有尖牙利齿的小人物，她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孟凡，让他在青丘城消失匿迹。

　　青丘城不能杀人，那是对某些人来说的。

　　百花坊能开到现在，弄死的人还少了？

　　可她却不知道，她方才做所的一切，在孟凡眼里，跟一只傻猴子没什么区别，就好似一只猴子穿上了人的衣服，不停的说你们看，我是人，我很聪明。

　　她说的一切都错了。

　　没意识到自己只是孟凡计划里的一个小小角色。

　　孟凡从青丘城的棚户区方向，收回视线，终于缓缓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有一次在城外遇到了一个姑娘，她很好，让我很难忘，她的梦想是来百花坊当花魁，她长得很漂亮，很有潜质，我想帮她一把，这对阁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想必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这个要求。”

　　吕妈妈闻言突然笑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抿嘴浅笑，而后终于忍不住肆意大笑了起来。

　　她懒得再遮掩了。

　　她面对的是一个怎样肤浅的对手，只是一个满地都是的多情种子，竟然会对一个站街的女孩子动情，搞了这么大的声势来百花坊闹事，还以为他要提出多么难以满足的要求，竟然只是举荐一个女孩子来当花魁。

　　她竟然为了对付这样一个对手，去斟酌说辞，去让完颜翠微去门口弹琴。

　　早知道他这么粗俗，粗鄙，不如直接选一个姑娘，让他爽一爽得了。

　　吕妈妈彻底看轻了孟凡。

　　反之，她也在孟凡面前，丢失了自己所有的智商和高深。

　　可悲的是，她对这一切都毫无所知。

　　“哦，对了。”孟凡自然很是乐意看到对方对他卸下了防备，“她来了之后，你要找最好的老师培养她，她很聪明的，想必很快都能学会，她那双手，很是适合琴棋书画，她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好好！”吕妈妈笑得快流眼泪。

　　“若是你对她不好。”孟凡很是认真地说道，“小册子里记载的内容，会贴满青丘城的所有大街小巷。”

　　“好好！”吕妈妈痛快的点着头，又笑眯眯的问孟凡，“册子里的内容你都看了么？”

　　“没有。”孟凡也人畜无害的跟着笑，“那人只给我看了常家的，说百花坊的最好别看，但若你对我不利，他一定会为我讨个公道，会将册子里的东西公布于众，甚至会放到千灯城主的床头。”

　　“知道了！”吕妈妈揉了揉肚子，“还有其他要求么？”

　　“今天就将阿丽接过来吧？”孟凡弯着明眸，“听说城主有令，近日会不让所有人的进出了，那些权贵们也不行，别来不及了。”

　　“好，好！”吕妈妈看孟凡如同看一碗清水，“花魁未必一开始就能当，但我处理培养，她自然没问题，你这个要求肯定帮你办好，还有没有下一个要求？”

　　“常家给了我一万玄票，你能给我多少？”孟凡问道。

　　“两万。”吕妈妈不假思索地说道，“现在就给你。”

　　她拍了拍手，有人端着一个做工考究的瓷盘，进了包厢，上面不多不少，恰好放着价值两万月玄石的玄票，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

　　“周公子，还有别的要求么？”吕妈妈将厚厚一沓月玄石放在了孟凡面前。

　　“有。”孟凡毫不客气的收起那些玄票，将常翰书给他的丹房玉牌拿了出来，“常家给了我这个，堪称无价，常翰书说整个青丘城，拥有这玉牌的人不多于五人，你给我的，不能比这个差！”

　　“他这个也没多少价值。”吕妈妈嘲弄一笑，也是拿出一块玉牌，放到了孟凡面前，“这是百花坊的请仙令，不能为你赚钱，却能带给你面子，你知道，面子对男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周公子。”吕妈妈顿了顿，用手指着包厢外面，“来这里的每一个男人，不管什么地位，都想拥有这枚请仙令，想必公子知道这请仙令是做什么的了？”

　　“可以讲讲。”孟凡瞅着那玉牌笑了笑。

　　“这玉牌可以让百花坊的所有姑娘，包括四大花魁在内，只要她们还能走得动，不管是不是来月事，都可以为你走出百花坊，去城内任何地方。”吕妈妈将玉牌放到孟凡的面前，“当然，你也别想太多，她们若是献了身，你该付多少钱，还是要付的，一块月玄石都不能少，但每次不能多过五个姑娘，你想将百花坊的女孩都请走是不行的，毕竟百花坊还要做生意，也只能和你呆一夜。”

　　“明白。”孟凡点了点头，将玉牌收了起来，假装满意道，“这玉牌很好。”

　　其实他有些想笑，想不到百花坊还挺与时俱进的，在世俗界，这叫出台。

　　可即便是在世俗界，风月场合的姑娘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台的，她们也是很挑客人的，比如看不顺眼的客人，不出台，给钱少的，不出台，身体不舒服了，也不出台……反正有各种理由不出台。

　　而且出台也有很大的风险。

　　经常会有女孩在外面出事，连尸体都找不到。

　　有了这块请仙令，都不用询问姑娘们的想法，可以直接带出去，想怎么玩怎么玩，对某些男人来说的确是至宝。

　　“周公子，若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一并提出。”吕妈妈又大有深意地说道，“以后你再想起什么来，我可就没办法满足你了，你知道么，你拿出的底牌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价值，只是你煽动人群挡了百花坊的大门，这短短时间，足以令我百花坊损失大量的财富，远比我给你的还要多，明不明白？”

　　“哦，倒不难理解。”孟凡笑了笑，“别的要求也没什么了，其实本想着在这里等阿丽来的，可我毕竟是找妹妹的，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我，在这里待久了说不过去，得告辞了。”

　　“那就不送了。”吕妈妈脸色阴冷起来，“欢迎周公子常来百花坊消遣作乐。”

　　“会的。”孟凡笑着走出了百花坊。

　　“跟聪明人谈条件，真是轻松。”走到门外，孟凡忍不住感慨道，吕妈妈的自作聪明，让他省了不少口舌，比对付常翰书都轻松，一直都是吕妈妈自己在自说自话，他只是坐了坐，递了张纸，然后就拿着更多的好处出来了，简直轻松到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