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工程兵 第267节
抢了之后自然就会翻看内容,其上的简画清晰易懂,很多楚民一看就明白了……只要到淮河降秦就能有地有房,还给发农具过上好生活
这对楚民而言可是了不得的事。
秦国之所以能统一六国原因之一就是给了百姓一定的权力。
比如当兵作战获得军功就能晋爵成为地主甚至进入高爵者籍成为贵族。
就算不当兵在家种田,也因为秦国实行的郡县制将百姓的管理权收为国有而不是贵族的私有财产……
这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国有和贵族私有,百姓都没有权力。
但往细里一想那区别可就大了。
贵族私有也就是贵族的奴隶,贵族让你干啥就干啥,甚至剥夺生命。
但是国有……那是山高皇帝远,皇帝只有一个,且皇宫里那些人侍候着就差不多了,他不会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呼喝着让你干活甚至要你命。
如果说百姓对贵族有什么责任,那就是交税,于是就更自由且权力也大得多。
在此之前楚国百姓并不知道这些。
这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楚王及贵族都知道让百姓知道这些都他们是没有好处的,就像魏国一样,邻近秦国百姓一旦知道秦国这些制度便纷纷逃往秦地。
于是魏国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自身也如秦国一样改革,要么等着百姓越来越少等着灭国。
魏国有进行改革,但步伐跟不上秦国,最终还是灭了国。
楚国因为其自身原因无法进行改革,也是七国中改革最浅的一国,于是就只有选择第三条路:封锁消息。
封锁消息在这通讯极为落后的时代是很容易做到的,偶尔有几个商人来往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抓起来就是,之后再来的商人就不敢多嘴了。
于是百姓稀里糊涂的活着,王公贵族继续喝酒吃肉。
如果不是秦国来攻,楚国这情况还会继续下去。
但秦国来攻了,不仅来攻且来的还是沈兵。
沈兵只需去问问寿春的楚民,马上就知道秦楚两国之间的信息极度不对称……楚国绝大多数百姓对秦国更优越的制度一无所知。
或者就算知道一些,也只当作是谣言半信半疑。
这么一来沈兵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纸啊,有这么好的宣传工具为什么不用?
这玩意在这时代妥妥的是最好、最方便、最廉价的宣传工具。
拥有并垄断这宣传工具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拥有了话语权!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结果
扶苏这几天心情很好,他在等结果。
其实他那并不叫等结果,而是等着看沈兵笑话。
如果说其它方面是沈兵打败了淳于越,那么扶苏就认定这一回淳于越将打败沈兵。
扶苏甚至对亲卫说道:
“就凭那几张制作粗糙的字画就想说服楚民降秦?”
“这沈兵却是将治国大事视作儿戏了。”
“他虽是有木艺之才也有领兵之道,却是不通治国之理!”
“父王要是知道此点,便不会留我在此了!”
杨端和也在等结果。
此事沈兵全程都与杨端和商议过,这其中还要杨端和奏明嬴政并得到允许……沈兵这给楚民的田地及宅地就是从楚国那占领的大片淮北之地。
虽说这些土地是杨端和及沈兵打下的,但并不意味着两人可以随意处置。
开玩笑,土地这东西是你想有就有想给就给的?
这是拥兵自重给自己封地!
还要不要脑袋了?
对于土地这一项嬴政当然没有异议。
因为这土地给秦人是种给楚人也是种,嬴政不关心给谁种,他只关心收的税是多是少。
初时收的税少一些也没关系,毕竟嬴政目光长远,知道若是成功吸引楚民来投那会削弱楚国的实力甚至可以说打破目前攻楚的困局。
所谓的“困局”指的就是之前所说的,此时的秦军若要攻楚就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淮南是各贵族封地,继续往南攻楚不仅会进入难行的山地水网,还会使楚国各贵族团结在一起聚集到昌平君之下……嬴政始终称楚王启为昌平君而非楚王,因他不愿承认这个楚王。
甚至还可能出现一种“兄弟嬉于墙而御于外”的空前团结的现像。
于是秦军就攻也不是,不攻也不是。
而沈兵想到的这方法,也就是用田地、宅地及降低税率的方式吸引楚民,却是一种抽丝剥茧的手段慢慢削弱楚国的实力。
这也是“温水煮青蛙”,等楚国各贵族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时却已来不及了。
想到这一层,嬴政便不再犹豫,当下就准了这个计划。
同时还赞了沈兵一声:
“这沈兵有勇有谋,扶苏在其身边必有所得!”
杨端和则没看得这么明白,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反正此时又没有别的方法打破僵局,一时也因缺粮无力南下,为何不试试呢?
所以杨端和只是将其交给沈兵处理,自己转头就扎进淮河防御及屯田中去。
沈兵也在等结果。
只不过他不是在干等,而是在淮河边选定了一片田地等着楚民来屯。
这片田地就在淮河北岸,土地肥沃靠近水源,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沈兵之所以选定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楚民是奔着利益来的,当然就要让他们满意。
首批来的楚民满意了,且淮河北岸又距淮南不远,他们很容易就会将消息传回楚地,接着就会带来一批又一批楚民来投……
最先接到消息的却是扶苏。
原因是扶苏想快些得到结果或者说扶苏心下也有些担心,于是每天都派出亲卫在淮南四处张望。
然后就让他等到了。
亲卫跑回向正在帐蓬里练字的扶苏报道:
“公子,有楚民来投了!”
扶苏写的正是“为政以德”。
也就是孔子所说的:“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这是儒家用于否定法家道理。
大意是法律、刑政依靠的是强制,它只会惩罚犯罪,百姓是因为害怕才不敢做坏事。
但道德、礼教却是靠教育和自觉,他让人知耻,于是会自发的约束自己。
这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也就是之前所说的“道德规范”的范畴和作用。
错就错在这话是把“道德规范”放在法律之上……
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法家同样也是将自己放在儒家理论之上。
但其实两者应该是并存且共同管理社会才对。
扶苏此时是有感而发。
他之前是坚信这话是正确的,但在听了沈兵那故事之后……他才发现有时道德礼教根本用不上。
教会那些鹿礼让又如何呢?
狼就不吃它了吗?
花少了就不饿死了吗?
这些都是仁义道德能改变的……
有时扶苏还真想去见见孔子亲自问问以解开这难题。
正写着“道之以德”的“德”的时候,亲卫就来报了。
扶苏的笔法一点都没乱,他一边写一边回了声:
“哦,却有多少?”
扶苏笔法没乱是因为他以为来投的楚民肯定不会多。
不想亲卫回答:
“属下未曾数过,不过……少说也有上千人。”
扶苏一惊,“德”字就写坏了。
他停了下笔满脸不信的望向亲卫,问:
“你说什么?”
“竟有上千人。”
亲卫迟疑着回答:
“确有上千人。而这……只是首批。”
当下扶苏再也没有写字的兴趣,出得帐来上了马车亲自赶往城外。
大梁军军营由于在寿春城的南面,而寿春城又在淮南,所以出城就看到了大批来投的楚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