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人宗门徒 第77节

“自己选的。”荆轲回答道，不解的看着无尘子，补充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确定是你自己选而不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才选的？”无尘子凝重的问道。他的剑跟曾经的黑白玄翦的剑很像。

荆轲皱了皱眉：“我在墨家遇到了一个人，他跟我说十步一杀跟惊天十三剑相合，于是我就选了。”

“你想学专诸要离？”无尘子看着荆轲问道。

荆轲愣了愣，做一个刺客，这是他没这么想过的，他只想做一方大侠，刺客什么的是没想过，不然他干嘛加入墨家，直接加入罗网不是更好。

“你的惊天十三剑就是专诸的成名绝技，而十步一杀则是要离的成名绝技。墨家没有告诉你吗？”无尘子皱眉道，六指黑侠作为天下第一剑客，不可能不知道这两门剑法的来源，而且六指黑侠将荆轲作为接班人培养，也不可能不教荆轲墨子剑法。

“我加入墨家以后，巨子就一直在外，基本没什么时间教导我。”荆轲说道。

第139章 庄周三剑

“公孙羽作为卫国第一剑师，他没有教过你，剑法也是会影响人心的。”无尘子皱了皱眉，公孙羽作为卫国大将军，又是卫国第一剑师，还是名家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剑法会影响人的心性。

“师傅传授我惊天十三剑的时候说过剑是剑客的生命，只要心性足够强大，就可以驾驭一切剑法。”荆轲回忆说道。

微风拂柳而过，无尘子叹了口气，恐怕公孙羽也不会想到荆轲除了惊天十三剑以外，还能学到墨家收藏的十步一杀。

“每一个剑者心中都要有一个自己的守护，不然只能沦为剑奴。所以罗网虽然搜集了天下名剑，但是天字一等的杀手，几乎都不太听话。”无尘子平静的说道，然后看向荆轲：“你内心的守护又是什么呢？”

荆轲看着无尘子，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懂。师傅内心的守护是卫国，巨子老大的守护是墨家，自己的守护又是什么。

“这些是每一个剑者都要经历的，不一定要现在明白，但是明白了以后，才能剑心通明。”无尘子认真的说着，同时扫了雪女一眼，也就是你是被硬生生堆起来的假天人，外表唬人而已。

雪女尴尬的一笑，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真正踏入武者才多久，这些你们又都没教过，结果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天人。

“墨家经意你学了多少，又领悟了多少？”无尘子看着荆轲问道。

一心修习剑法，还是惊天十三剑，夺命十八剑和十步一杀这种杀人剑技，能不被影响的的人少之又少，六指黑侠能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客，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剑术，也是因为他对墨家经典的领悟，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驾驭住所有的剑法。

荆轲摇了摇头，他进入墨家最先学习的就是剑法，对于墨家经典，没有人提醒他，他也没有那个心去沉心于经典之中。

无尘子叹了口气，这才是正常的，如果有人告诉你，他喜欢学习，而你不喜欢学习，那不要觉得你有病，真正有病的应该是那个喜欢学习的人。

作为一方游侠儿，有几个是识字的，荆轲也是因为师从名家公孙羽才有机会读书识字。但是游侠儿的心性让他不可能是那种会沉心经典来平衡剑心的人。

“我道家有庶人剑，诸侯剑和天子剑，你可知道？”无尘子又问道。

“大概听说过，庶人剑是普通人的剑，诸侯剑是诸侯君王之剑，天子剑是周天子的剑。”荆轲搔了搔头说道。

公孙丽姬拂面，在坐的韩非，无尘子，哪个不是学识渊博之人，荆轲居然连道家最经典的庄子《说剑》都一知半解，说出去确实有些丢他们名家的脸。

“昔年，赵文王好剑，宫中养有剑客多打三千，而诸侯国都在谋求攻打赵国，但是赵文王却无心朝政，因此太子派人请了当时名扬天下的剑道大家，道家祖师庄周前往游说赵文王。才有庄周说剑的故事。”韩非开口说道。

“庄周跟赵文王说，他有三把剑，而这代表着剑道的三个境界，说起来跟你们墨家也有些关系。”无尘子看着荆轲说道。

“跟我们墨家有关系？”荆轲有些不明白，连故事都是一知半解，更别说能清楚具体经义了。

“墨家的十步一杀就是出自庄周的《说剑》而得名。”公孙丽姬看了一眼无尘子，又看向荆轲，得帮着荆轲一些才行。于是跟荆轲说道：“赵文王问庄周，你的剑法怎么样，庄周回答说，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

荆轲也明白了过来，墨家的十步一杀恐怕就是取名从这里而来的。

“庄子祖师跟赵文王说了三把剑，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天子剑，拿燕溪的石城山做剑尖，拿齐国的泰山做剑刃，拿晋国和卫国做剑脊，拿周王畿和宋国做剑环，拿韩国和魏国做剑柄；用中原以外的四境来包扎，用四季来围裹，用渤海来缠绕，用恒山来做系带；靠五行来统驭，靠刑律和德教来论断；遵循阴阳的变化而进退，遵循春秋的时令而持延，遵循秋冬的到来而运行。这种剑，向前直刺一无阻挡，高高举起无物在上，按剑向下所向披靡，挥动起来旁若无物，向上割裂浮云，向下斩断地纪。这种剑一旦使用，可以匡正诸侯，使天下人全都归服。这就是天子之剑”韩非叹服的说道，韩国铸剑术在七国中当属第一，可惜却无法铸就这样的剑。

荆轲看着无尘子问道：“真的有这样的剑？”

公孙丽姬扶额，太丢人了，这是庄周在提醒赵文王而已，你以为真有人能弄出这种剑来。那就不是人了，神仙都不一定做得到。

“有，不过你还做不到。”无尘子说道。

“诸侯之剑，拿智勇之士做剑尖，拿清廉之士做剑刃，拿贤良之士做剑脊，拿忠诚圣明之士做剑环，拿豪杰之士做剑柄。这种剑，向前直刺也一无阻挡，高高举起也无物在上，按剑向下也所向披靡，挥动起来也旁若无物；对上效法于天而顺应日月星辰，对下取法于地而顺应四时序列，居中则顺和民意而安定四方。这种剑一旦使用，就好像雷霆震撼四境之内，没有不归服而听从国君号令的。这就是诸侯之剑。”韩非继续说道，这样的剑最适合韩国，可惜韩国却是连这样的剑也无法铸就。

“百姓之剑，全都头发蓬乱、髻毛突出、帽子低垂，帽缨粗实，衣服紧身，瞪大眼睛而且气喘语塞。相互在人前争斗刺杀，上能斩断脖颈，下能剖裂肝肺，这就是百姓之剑，跟斗鸡没有什么不同，一旦命尽气绝，对于国事就什么用处也没有。”无尘子接过韩非的话语，看着荆轲说道。

荆轲听着愣了愣，这形容的不就是他吗？原来在庄周这样的大宗师面前，自己居然跟斗鸡没有任何区别。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无尘子又问道。

荆轲摇了摇头，韩非等人也是皱眉，庄周说剑意在劝谏赵文王。荆轲说白了也只是一方游侠的统领，跟政客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其实也是剑道的三种境界，庶人剑代表的是天人之下，诸侯剑代表天人，天子剑代表着天人之上的境界。”无尘子说道。

“我跟你说过，剑者都是需要有所守护，庄子祖师的三剑，则是说出了三个境界需要匹配的心性，庶人剑，独善其身，一人千里走单骑，无牵亦无挂。”无尘子看着荆轲说道。

荆轲皱了皱眉，千里走单骑，无牵无挂不正是他的追求，但是居然只是天人之下。

“你的剑永远进不了天人，即便是半步天人，你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因为你的心性不够驾驭住这样的力量。”无尘子说道。

荆轲点了点头，他的境界很不稳定，有时候是半步天人，有时候又只是一流高手，他也发现他有些驾驭不住十步一杀这种剑法。

“剑法是需要练的，但是越是高明的剑术，越难修习，因为剑法中含有了意，练的越多，越容易被剑法控制，成为剑奴。所以你现在不敢连夺命十八剑，连惊天十三剑的后边几剑你也不敢去练，我说的没错吧？”无尘子看着荆轲说问道。

荆轲呆住了，这是他的秘密，连公孙丽姬都不知道，无尘子却是能一眼看出来。他感觉他已经被剑控制，所以他不想再去练，也不敢去练，所以境界也随之停止了。

无尘子看着荆轲，如果按秦时发展，荆轲修为是在卫国灭亡，公孙丽姬入秦王宫后突然大幅度的提升的，而最后死在盖聂剑下。恐怕就是在万念俱灰之下，荆轲心性大变，变成了另一个黑白玄翦，只为复仇，而强行进入天人，沦为剑奴。

而这一切恐怕也有名家算计在其中，墨家之中也有人在故意引导荆轲朝这条路上前行。

“儒家有四个境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你们墨家呢？”无尘子看着荆轲问道。

荆轲不语，他加入墨家并不久，对墨家经义更是没有系统的学习。

“庄周三剑也可以是侠，游侠儿，大侠和侠圣。十步一杀，爱恨情仇，敢作敢当的只能是游侠儿。保家卫国，事有不可为而一往无前的大侠。至于侠圣，我也不知道，但是跟两字有关。”无尘子说道。

“天下！”韩非看着无尘子，虽然无尘子看似是在教导荆轲，又未尝不是在跟他说。荆轲理解因为经历不足，所以还无法理解。但是韩非却能明白，因为他就是那个保家卫国，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一往无前的人。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果你理解不了，你永远只能被别人操控你的命运。如果，你不想你的家，你的国，你的爱人，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你就必须舍下你的不羁和潇洒。”无尘子说着，抽出凌虚，缓缓的舞动，正是传授给龙阳君的太极。

荆轲看着无尘子舞剑，知道这是无尘子传给他的法，让他平和心性用的，道家剑法中正平和是天下公认的。

“多谢无尘子掌门！”荆轲直接跪在地上执弟子之理拜谢道。

“我只传你剑招，用来平和你的剑法带来的负面情绪，而你也不是我的弟子，更不可用我传你的剑法逞凶斗狠。”无尘子避开他这一礼说道。

荆轲站了起来，法不轻传，虽然无尘子不认，但是他却不得不在意。

“回去吧，小心名家！”无尘子传音给他，毕竟公孙丽姬就是名家之人，不能直接明说。

荆轲抱剑行礼，带着公孙丽姬离开了小院，他虽然狂放不羁，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否则也到不了半步天人，他只是缺少系统学习，同时缺少一个人来给他点出来。

第140章 公孙玲珑

荆轲和公孙丽姬离开以后，韩非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是剑客，但是也知道，荆轲这是被人算计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挺喜欢荆轲这个豪爽的侠客。只是不知道，一个荆轲值得谁这么用心的算计。

“名家？”韩非看着无尘子问道。之所以怀疑名家，那是因为公孙丽姬的出现，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这个一直低调的大家。

无尘子点了点头，七国争霸，名家的表现太低调了，背靠楚国，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沉默才是。

“诸子百家，墨家剑法以防守天下第一著称，而要论杀伐第一，莫过于名家。”无尘子说道。

“名家？”韩非愣住了，他想到名家是因为公孙丽姬，可是说名家剑法杀伐第一，他为什么没有听过。

“名家的嘴比刺客的剑更利。”无尘子说道。

韩非点了点头，名家的嘴确实是恐怖至极，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确实比剑更利。所以名家的剑杀伐第一他也是认可的。

“如果我告诉你，专诸要离聂政都是名家的人，你信么？”无尘子又说道。

韩非呆住了，雪女，焰灵姬包括黑白玄翦都是愣住了。先秦之时，没有什么娱乐，所以说书是当时唯一的消遣。什么受欢迎，莫过于专诸要离聂政这类侠者刺客的故事。

即便是焰灵姬是百越人，也在茶馆酒楼听过说书的讲过这三人的故事。

专诸一喝有万人之气，勇不可挡，为了刺杀吴王僚，隐身太湖学习做鱼，藏剑鱼腹，最终刺杀了吴王僚。

要离更是为了取得庆忌的信任，残身灭家，功成之后自刎身亡。

也正是因为专诸要离的先后刺杀，阖闾才能够成为吴王，成为春秋小五霸之一。

聂政则是刺杀了忘恩负义的韩国相国侠累而闻名，当时的韩国可不是如今这个弱小残破的韩国，而是三家分晋以后，不弱于赵魏的大国。

三人与后来刺秦的荆轲并称四大刺客，而且与荆轲的失败不一样，他们三人都成功了。

“我们都知道专诸要离是因为伍子胥的举荐才有这传世的名声，但是伍子胥一个流亡没落的士族，怎么可能得到这些一方大侠的认可？”无尘子问道。

“你是说，伍子是名家之人或者说，伍子胥背后有名家支持？”韩非明白过来，一个没落贵族，怎么了会得到专诸要离的信任并愿意舍身灭家的甘愿赴死去刺杀当时的王。所以伍子胥背后肯定是有大势力的支持。一开始他以为是儒家，毕竟伍子胥后来的掘坟鞭尸，典型的儒家公羊派的做法。

“没有名家的嘴，伍子胥说不动专诸要离，所以名家也肯定保留有两人的剑术。”无尘子说道。

“道家典籍中记载，庄子与名家惠子交过手，惠施的剑法就是刺杀剑术。”无尘子继续说道。

他自幼观遍道家典藏，就专门查看过庄子和惠子的事，毕竟子非鱼太过于出名。而两家之争怎么可能只是打嘴仗，所以还真让他看到了庄子的手札中记录了庄子的猜测，施惠学的是刺客之剑。

“罗网的背后很可能就是名家。”黑白玄翦突然开口说道。

罗网并不是秦国的杀手组织，罗网存在太久了，而一直没有被诸子百家灭掉，罗网曾被儒家，墨家围攻过，但最终儒家和墨家又都选择了退避，而诸子百家中能做到这样的，除了道家，也只有名家有这个实力。既然不是道家，那就只有名家了。

罗网是杀手刺客组织，施惠又是修行刺客剑术，所以，罗网的剑术从哪来的？不言而喻。

“名家内部很可能出了问题。”无尘子说道，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秦昭王为什么要杀白起？”无尘子看着韩非问道。

“功高震主！”韩非说道，但是这话说出来他都不信，白起跟商鞅不一样，商鞅是因为秦孝公死前曾想传位给商鞅，商鞅不受。而且商鞅之妻是秦国公主，因此商鞅也有了秦国宗室的身份，是有资格继承王位的。

白起却只是一个将领统帅，封君已经是极限，而且也不可能推翻秦昭王自立为王，不然秦人第一个就不会接受，并且当时周天子还是存在的，因此秦昭王不可能会因为功高而杀了白起，秦国历代君王也都没有擅杀功臣的历史，秦昭王也不敢去做这种事。但是秦昭王还是杀了白起，这其中绝对另有隐情。

“白起是楚国公孙胜之孙！”韩非想通了。

恐怕这是名家内斗了，公孙胜是当时的名家领袖，却意外身死，名家分裂出了卫国一脉和秦国一脉。卫国一脉发展繁衍出了如今的卫国大将军公孙羽，秦国一脉却是走了兵家路线，有了白起一脉，真正的从名家分裂出去。

“芈八子，魏冉都是楚人，恐怕要杀白起的是楚国，名家。”无尘子说道。

“罗网是不是参与了围杀白起？”韩非看向黑白玄翦问道。

黑白玄翦皱了皱眉，武安君身死秦国，按理说当时掌握罗网的是穰候魏冉，因此罗网不可能放任农家进入秦国围杀白起。可是罗网中却任何白起之死的记录。

“罗网中没有任何记录。”黑白玄翦说道。

虽然没有记录，但是很显然，罗网肯定参与了围杀了白起，不然凭借农家根本无法在秦国组织这么大的势力来围杀白起。

“如果荆轲是名家的棋子，那么他们又要做什么呢？”韩非皱了皱眉。

“刺秦！”无尘子说道，秦王嬴政即位，肃清了秦国朝堂中的楚国势力，所以名家和楚国都坐不住了。

荆轲又成了墨家在秦国的统领，这其中绝对有名家的推手，不然凭荆轲自己，不可能刚入墨家不久就被派到秦国，成为秦墨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