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漂到失联 第259节
荀子性情古怪,冒然拜访,鬼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见他。
原本他是想要让荆轲做向导的,毕竟荆轲曾向荀子求过药,也算是荀子的熟人了。
结果荆轲拒绝了。
白川就只能去找荀子的徒弟了。
韩非首先被他否决,原因是不熟。
之后,又挑选了一些得力干将,白川搭建起了一个前往齐国的使团,当然,说是使团,实际上,这个团队是见不得光的。
毕竟,此番前往齐国和后胜接洽商谈一事,本身就是一件不好拿到台面上讲的事。
当荆轲得知惊鲵将要和白川一道前往齐国的时候,原本拒绝了白川的他其实有些后悔了,他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白川和惊鲵之间的关系,毫无疑问,这是一对关系有些不正常的“狗男女”,如果自己跟随白川一道前往齐国的话,途中倒是可以帮师妹盯住白川,让他没有机会去和惊鲵偷情。
结果,这么好的机会,就被自己给拒绝了!
所以说,要不要去白川面前,告诉他,自己想要随之一道前往齐国呢?
再三思虑,荆轲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实在不想再面对儒家那个性情古怪的老头了。
就在荆轲思虑完毕之后,白川也是悄然踏上了前往齐国的旅途。
第461章 后胜
齐国,临淄。
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叫雍门外刚修整的大路变得一片泥泞。
浅浅的黄泥水中,往来的行人、商旅不绝于缕,纵然是细雨淋漓,也不能阻拦他们的行程,齐国以渔盐之利,大行商事,可以算是昔日七国之中商业最为发达的国家了,论及繁华程度,坐落在浩荡平原之上,四通八达的大梁城都不能与临淄相提并论。
但随着秦国先后覆灭五国,山东六国只剩下齐国尚存之时,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也是悄然之间笼罩在整个齐国上空。
秦国的威胁,就像是一柄无形之剑悬浮在齐国头顶,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雨水淅淅沥沥的洒落,落在城内地面的青砖之上,溅得七零八碎。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过了城门,悄然进入了临淄。
……
相府之中,齐国的相国后胜面色惨白,身形臃肿,这些都是他长时间沉迷于酒色之中带来的影响,加上秦国带来的压力,近段时间以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过,导致他在面色苍白之余又显得有些苍老、憔悴。
在楚国才灭,秦国还没有对齐国动手之时,他就遣人秘密入秦,递交书信与秦王,不惜将齐国的诸多情报给出卖,只为了在秦国覆灭秦国后能够活下来。
为了活下来,他可以不择手段,哪怕齐王建对他还不错,但在活着这个前提下,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齐王的江山社稷当作了自己求生的本钱之一。
这样来看,他应该有恃无恐才对,毕竟后路已经有了,然而,成也向秦国投诚,败也源于投诚之举,他一面庆幸于自己的提前行动,一面,又忐忑于秦王嬴政的态度。
尤其是在先后两封密信进入秦国后,却是渺无音讯传回,这使得他更加紧张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齐国亡了,他也有可能活下去,但关键他身为齐国的相国,齐国若亡,他却是首当其冲,想要独善其身都不能。
这个漩涡,他已经陷得太深太深了。
就这样,几乎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度日如年,倍受煎熬。
万一秦王不愿意接受他的投诚?万一秦王认为,就算没有他在其中周旋,秦国也可以覆灭齐国,他没有任何价值?秦国大军压境后,他又该如何是处呢?
焦虑!不安!
种种情绪在后胜心底徘徊闪烁,直到这一日,屋外细雨淋漓,雨打芭蕉之声回荡,让他的心情越发凡遭,忽而,有人前来通禀。
也不知道他和后胜说了些什么,萦绕在后胜心头多日的烦闷愁绪忽而一扫而空,后胜当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后,他趁着雨夜,乘坐马车,悄然离开了相府。
临淄城中,一处颇为精致的酒楼,酒楼顶层雅间之中,白川负手而立,惊鲵不知去往了何处。
他在此等候了一段时间,直到门扉被人推开,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踏入其中。
男子来到雅间之内后,先是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了一番等候在其内的白川。
白川转过头来,向着中年男子开口道:“天王盖地虎!”
中年男子愣了愣,而后想到先前传信之人所说的一些事,知道这是秦使在和他对暗号呢,当即思索了一番先前传信人告诉自己的暗号。
顿了顿,有些生疏的回应道:“小鸡……炖蘑菇?”
暗号正确,加上来之前所阅览的一些情报,比如后胜的外貌体征、肖像画,白川确认眼前之人是齐国相国后胜,他的面上当即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秦使白川,见过齐相!”
后胜一愣,旋即也是诚惶诚恐的道:“秦使客气了!”
按理说,他作为齐国的丞相,位高权重,白川左右不过一个使臣,他范不着如此惶恐对待,但架不住秦国势大,他为了活命,又不得不向秦使低头。
且秦使来此,更是关系着秦王是否愿意接受他投诚一事,他能否活命,换来富贵,还得看接下来和秦使的交谈。
一番寒暄,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后,后胜又和白川在这处雅间之中相对而坐。
后胜态度恭敬,不敢有丝毫骄纵之意。
他很清楚,对于秦国而言,自己的投诚实际上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自己即便将齐国的情报出卖给了秦国,最多也只是让他们覆灭齐国的过程轻松一点而已,即便没有这些情报,人家要灭齐国,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恐怕齐国的开国君王太公望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后辈会如此不争气,不仅国祚被田陈篡夺了,而且……现在国家都要亡了,即将永远的消失,化为历史的尘埃。”
相对而坐后,白川率先开口,就是一句感慨之言。
“这……”后胜面色有些僵硬,他不知道白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可以知道的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接口。
好在白川看起来也只是随意感叹了一句又主动转移了话题,看着后胜道:“若有可能,谁也不想强兴刀兵,若是能够和平解决齐国问题,对两国民众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你说是不是,齐相!”
“是、是、秦使说得是。”后胜小心的陪笑着。
他当然明白白川这话的意思,毫无疑问,秦王收到了自己的那封信,秦王会派出使臣秘密来到齐国,和自己相见,恐怕正是为了自己信中所说的事。
秦王,动心了!
虽然此事需要出卖齐国的利益,但若是能够给自己换来荣华富贵,后胜就毫无心理压力,不仅没有压力,甚至有些窃喜。
“所以,齐王那里,还得劳相国大人多费点心了,若他肯降,对我们二国来说,也算是皆大欢喜之事了。”
“若是不肯的话,相国大人也当知道我们会如何去做了。”
“只是可惜了这一方沃土,恐要化为焦冥了……”
白川的话很平静,但听得后胜却是心惊胆战,他毫不怀疑白川的话,毕竟其余五国,秦国可是实打实的用兵打下来的。
对秦国来说,也不介意再多上一个齐国。
看来,只能加紧逼降齐王了。
同时,还要给他更大的压力才行。
后胜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第462章 桑海之城
齐国似乎是到了雨季,临淄城一连下了数日的雨。
烟雨之中,城池变得模糊。
压抑的气氛笼罩在临淄城中,这是源于秦国覆灭五国,齐国尚存,所带来的无形压力。
只是,诸多齐国的民众,是怎么都不会想到。
在他们担心秦国对齐国进行征伐的时候,他们的相国后胜,早已经悄然的将齐国给卖了。
一连数日时间,白川都留在临淄城的酒楼之中和秘密来此的后胜商议“卖国”的诸多细节,在此前提下,后胜想要什么,白川都是皆数允诺。
就算他想要封侯,以他“覆灭齐国”的功劳,给他一个侯位,也不过分。
反正等到韩国彻底灭亡之后,还要进行一波清算,到时候后胜能否保住手头的权势、富贵,又是另外一回事。
待到将嬴政所交代的任务处理完毕,并告知了后胜秦国驻留在齐国的间谍机构的联络方式,方便其传递情报后,白川乘坐马车,悄然离开了临淄。
离开临淄之后,白川的马车一路东行,向着东海的方向而去。
他的目的很是明确,正是桑海。
如果说齐国是一个商业异常繁荣的国度,乃是各国商旅互通有无的商业之国,那么,坐落在东海之边的桑海城则是天下儒生学士向往的地方,是他们的天堂。
这里比邻东海,虽然城池不大,但却因为这里坐落着一座山庄的缘故,所以也是格外繁荣。
小圣贤庄!
这是山庄的名字,亦是天下诸儒文学士憧憬向往的圣地。
先拜夫子殿,再至临淄稷下学宫,最后方至这桑海小圣贤庄朝圣,多年下来,齐鲁乃至天下各地的儒门子弟也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礼仪路数。
马车徐徐的驶进小城之内,因为还未曾遭受战火的侵扰,所以这座城市也显得格外安宁,旁边的国家早已因为战争的缘故变得千疮百孔、百废待兴,这里却是欢声依旧,和都城临淄不同,此处因为处在齐国的边缘,这里的民众,甚至连那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都没有。
不过,这种情况只局限于普通的平民身上,若是仔细去观察那些士子、儒生,会发现他们的眉头紧蹙,皆是神情凝然。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齐国眼下的和平、独善其身的局面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了。
在来到桑海城之后,白川没有直接去往小圣贤庄,拜访荀子,而是驾驶着马车悠悠的去往了小圣贤庄脚下的一间客栈。
客栈的名字叫做‘有间客栈’,先不说这奇葩的名字,难免会让人想到星爷的电影。之所以会来这里,原因之一是因为这里距离小圣贤庄近,其二,则是因为客栈大厨兼掌柜,乃是墨家的统领。
掌柜的名字叫做庖丁!
庖丁解牛的那个庖丁!
荆轲虽然没有跟随白川一道来到桑海,但却将这位的联系方式告诉了白川,在墨家统领之中,庖丁的身份颇为特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桑海城,很少回返机关城。
可以说,他算是墨家的后路之一。
至于说,墨家为何在机关城之外,还留下庖丁这个后路,白川经由荆轲之口也是知道了一二,一是因为齐国是当初天下七国之中最为安宁的国家,在此处留条后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墨家可以退到齐国,暂时的避开战争,二则是此处靠近东海,若大陆之上的战争真的避无可避,墨家可以于此直接出海,寻个海岛,暂时避开一二,哪怕那是万不得已的方式,至少那样可以保留住墨家的传承。
马车在客栈附近停好之后,白川带着惊鲵一道,径直的踏入有间客栈之中。
这会儿不是饭点,客栈之内没有什么生意,一个坦露胸怀的大胖子靠在柜台后方,无聊的看着柜台,忽而,一段平静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素闻丁掌柜有一手解牛刀法,可谓是技近于道,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前面的那段话,乃是出自庄周《养生主》,客栈老板庖丁是一个粗人,听得只觉得和儒家那些学子口中的“之乎者也”差不多,晦涩难通,莫名其妙,倒是后面的话,他听明白了。
庖丁当即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向着来者看去。
就只看到一男一女两道身影联袂走入了客栈之中。
前者身着黑衣,面容俊逸,后者,神情冷漠,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冷美人。
庖丁见到前者之后,不由一愣,然后,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