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漂到失联 第89节
然而,当姬无夜带着大军怒气冲冲的向着念端处而去,想要向念端讨要一个说法的时候,念端师徒,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果说最初姬无夜只是想要查清韩王的死因,毕竟韩王身死一事太过重大,总归得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庸医害人”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过。
但在发现念端师徒消失之后,姬无夜则是开始确定就是念端杀害了韩王。
这位游历至韩王的医者,不思韩王礼遇之恩,竟然罔顾王恩,趁王上病重,暗中弑君,当真是叫人恨得咬牙切齿。
无论念端弑君是有什么理由,姬无夜也不在意这些理由。
他当即以韩国大将军的身份,号令天下兵马,于整个韩国境内缉拿念端师徒。
对于姬无夜如此擅权的举动,如果是以往,相国张开地肯定会站出来和他作对,但此时,韩王暴毙,他实在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了。
张开地只觉韩国的天,开始塌了!
韩王的死,如同一道惊雷撕开天际,天穹塌陷,整个韩国顿时为之动荡了起来。
在姬无夜派人大肆缉拿念端师徒之际,摆在韩国诸多大臣面前的还有一大堆事情,如果是按照惯例的话,在韩王暴毙而亡后,当先最主要的事情应该是先由太子当国,暂摄国政,把混乱的朝政稳固下来,一边追查王上遇害一事的真相,另一面,寻找一个良辰吉日,正式登基。
但,这番惯例在如今的韩国却行不通了。
因为太子无了啊!
他比韩王死得还早,在他死后,又因为一大堆的事情接踵发生,导致册立新的储君一事迟迟未曾提上日程,近段时间以来姬无夜和四公子韩宇走得颇近,暗中达成了诸多交易,原本是想要找个机会,向韩王提及立储一事,将韩宇的储君之位给定下来,结果没有想到韩王“又”一次病倒了,醒来后更是一命呜呼了。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姬无夜借助手中的兵权,依旧是可以将韩宇推上王位的,尤其韩宇素有贤名,将他推上王位一事,并不算困难。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韩王暴毙而亡后,为了查清韩王的死因,他们却在韩王的寝宫之中找到了一份隐秘的诏书。
诏书是不是韩王所写,这不确定,但这的确是在韩王寝宫内找出来的,且上面还加盖了韩王的印玺。不过若是论及其上的内容的话,说是诏书,倒不如说是韩王的遗书,其上所述,更多的都是韩王的自述。
在这封韩王遗书之上,韩王是一名外表昏聩,内里实际上对所有事情都明白的君王,他知道姬无夜一系势大,通过血衣侯白亦非、巨商翡翠虎、还有一些人,妄图从军财政谍上影响着整个韩国,铲除异己。
韩王早就有心剪除姬无夜的羽翼,为了对付姬无夜,他扶持相国张开地,结果却没有想到张开地如此不中用,给了他那么多机会,结果依旧是在和姬无夜的斗争之中节节败退。
在太子身死,秦国使臣遇害之后,韩王感觉身体每况愈下,精力也是大不如前,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所以,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准备做一件以前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韩国。
韩王毫不忌讳死亡一事,他直言,若自己死去,姬无夜这等奸佞之辈再无钳制,他手握兵权,到时候无论是谁登基,朝政大权定然会被姬无夜所把持。而姬无夜又不像秦国那位代为摄政的吕不韦那般雄才伟略,以姬无夜的性子,一朝大权在握,定然是会铲除异己忠良,那时韩国数百年的江山社稷,可能会因为奸佞而覆灭。
这是韩王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件事。
所以,他想要除掉姬无夜。
在此之后,他又提了一句,若他没能够完成此事,那么定然是被姬无夜所害。
到时候,可让九公子韩非继位,相国张开地当竭力辅佐韩非,其余诸多公子理应襄助自家兄弟,韩非素来聪慧,定然能够替他完成未尽之事,除掉姬无夜以及其麾下的一众奸党。
末了,韩王还提了几句,平素之所以那般疏远韩非,并非是厌恶韩非,而是为了保护韩非,只有这样,才不会令他成为众矢之的,引起姬无夜等人的注意。
“韩非吾儿,父王永远爱你!”
嗯,具体的行文当然不是这样,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这份遗诏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其上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尤其韩王在很多人心目中并不算一个明主,他如果拥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的话,姬无夜等一众奸佞团伙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大的规模。
但有时候,真假,其实并不重要。
只在于它认为他是真的,它就是真的,反之,就算是真的东西,只要你认为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第168章 兄友弟恭
对于丞相张开地来说,这封在韩王寝宫找到的遗诏,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铲除姬无夜的机会。
尤其是遗诏之上,更是加盖了韩王的印玺,他自然言称这是真的遗诏,更是当众呵斥姬无夜弑君,并妄图将这罪名甩给念端,难怪姬无夜一直坚守在王上寝宫之外,不许任何人探望,他早先的话说得倒是义正言辞,是为了王上安全着想。
结果真正想要弑君的是你自己吧!
你之所以不让任何人探望王上,只是怕他们看出端倪,发现你弑君的意图。
念端若是有意弑君,上回就不可能救王上。
此番恐怕也是对方发现了你妄图弑君的真相,方才提前逃走了吧。
张开地以及他派系的诸多大臣们当即对姬无夜展开了攻讦。
对于诸多攻讦,姬无夜自然是矢口否认,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份诏书是真的,哪怕其上关于血衣侯、翡翠虎的事都是事实,但事实是一回事,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若是认可诏书是真的,岂不是承认了他是祸国奸佞的事实?
不止是他,就连韩宇也站在了姬无夜这边。
将拱手可得的王位让给韩非,他自然不答应。
这封诏书,必须得是假的!
一时间,庙堂之上水火相争。
可怜的韩王,他的尸骨还未寒,就因为一封神秘的诏书,令得庙堂文武大臣们都忘记了他,为了各自的私心,展开了激烈的争斗,眼看争斗越发激烈,就要重演一出当初齐国的“停尸不顾,束甲相攻”的戏码,韩王诏书之中的另一位关键性人物,韩非主动站了出来。
韩非无权无势,在朝堂之上更是没有任何的官职,原本在学成归国之后,是想要谋一个司寇之位,从司寇开始,一步步改变韩国,但因为诸多变故,使得他的想法始终未曾实现。
前番秦使遇害一案,他能够出现在朝堂之上和秦国新任使臣李斯展开辩论,不过是因为李斯和他是同门罢了,韩王知道此事后,想要借助韩非和李斯师出同门的关系,还化解那次危机。
此番,他再度出现在朝堂之上,自然是因为韩王的那封诏书。
诏书是否是自己父王所留,韩非也不清楚,他其实更倾向于诏书是假的,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父王的为人,诏书上的那些话,根本就不像他说出来的。
但印玺却是真的,字迹也是他父王的字迹。
更重要的是,当那封诏书之中提到了他之后,无论是真是假,他韩非,已经难以独善其身了。
就算诏书是假的,到时候姬无夜和韩宇一方获胜,因为这份诏书的缘故,也绝对不会容他。
形势所迫之下,韩非无法回避,他也只能主动站出来,这一次,他必须得争上一争。
不仅仅是因为诏书的内容,更因为,除掉姬无夜等奸党,改变韩国,也是他的愿望。
不过,在主动站出来之后,韩非却并没有提及诏书之上让他继位一事,而是谈论起了父王的后事。
他的话,似乎也是让朝堂之上相互争斗的两派之人稍稍冷静了下来。
一时间,水火相争之势消弭不见,继而和睦融融的谈论起了如何处置韩王后事。
看着这一幕,韩非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相反,越发沉重了起来,他明白,当父王后事处理完毕之后,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这一回,没有他父王居中掌控权力的天平,姬无夜和张开地两方势力,将会斗个鱼死网破,直到一方彻底消亡为止。
暂时的休战,不过是因为父王的后事还没有处理完罢了。
因为韩王是暴毙而亡,所以生前并没有修建陵寝,只能够临时开辟陵寝,又因储君之位空悬,本该由储君所主持的下葬之事,最终是在姬无夜和张开地这对将相的商议之下完成的。
虽然他们先前还在朝堂之上争斗不休,但在此事上,看法却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韩王下葬一事,宜早不宜迟,宜简不宜奢,先处理完此事,然后再定出新君的人选,由新君来调查先王的死因。
虽然是韩非在朝堂之上率先提起韩王的后事,但对于姬无夜和张开地的决定,他却做不了丝毫的改变,只能任由他们两人暂时操持着韩国的一应政事。
在王宫商议完父王的后事后,韩非又去安慰了一番自己的妹妹红莲,在韩王身死之后,他的诸多子女之中,最伤心的就是红莲公主了,看着对方哭得梨花带雨,韩非不由生出了深深的无力之感。
离开王宫,他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往了城南之地。
在嬴政随李斯一道离开韩国后,原本住在白川隐秘据点之中的紫女等人也是离开,去往了自己的据点,紫女在韩国经营多年,狡兔尚且三窟,她早就考虑过紫兰轩没了之后的情况,所以早早的就布置下了多个据点。
当韩非来到这里之后,就看到身着锦衣华服的紫女正在和卫庄对饮,张良更是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不过他并没有喝酒,而是坐在旁边看着。
“你们早就料到我要来了?”
闻着酒水的香味,韩非有些诧异的向着紫女等人问道。
他上前,也没有客气,自己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就兀自喝了起来。
卫庄端着杯盏,向着韩非问道:“韩王遗诏的事我已经听说过了,你这次可否要争上一争?”
韩非沉默了起来,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争?我拿什么去争?”
“这封遗诏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留,但却将朝堂之上的所有矛盾尽皆激发了出来,当权力天平的掌控者消失之后,平衡就已经被打破,就算这份遗诏是真的,对于野心勃勃的姬无夜等人来说,也绝对不会承认它的。”
“眼下张相国看似在于姬无夜相争,竭力宣扬遗诏是真的,但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除掉姬无夜罢了,然而,姬无夜又岂是这么好除的?”
“你不看好他?”
卫庄的眸光先是在张良脸上扫过,继而落在了韩非身上。
韩非也没有顾忌张良在场,直言不讳道:“是的,我并不好看张相国,他虽为相国,但姬无夜的手中,却有兵权!”
听到“兵权”二字,场中所有的人神情都凝然了起来。
就算官职再高,权力再大,也抵不过兵权来得更有威慑力。
韩非继续道:“此番我主动提及父王的后事,虽然拖延了一些时间,暂缓了双方的争斗,但却拖延不了太久,一旦父王下葬,姬无夜在手握兵权的情况下,张相国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那份遗诏,真假尚且不知,但其上所言的姬无夜总摄韩国朝政大权这种情况,将会有很大的概率发生。”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卫庄向着韩非问道。
紫女、张良也是看着韩非,想要知晓韩非将如何破局。
韩非沉吟了一会儿道:“父王在‘遗诏’之中让诸多公子襄助自家兄弟,虽然我的哥哥对我颇为冷淡,但谁叫我是弟弟呢,总不能因此就主动和哥哥断绝来往。”
“好歹是自家兄弟,相互扶持总好过自相残杀!”
在紫女这里喝了一顿酒,和众人聊了聊几句之后,韩非又离开了这里,他依旧没有回府,而是秘密去往了四公子韩宇的府邸。
韩宇也在府中饮酒,听闻韩非来访,他先是一怔,眸光微微闪烁了几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接见了韩非。
一出兄友弟恭的戏份,徐徐上演。
第169章 让贤
因为生前没有修建陵寝的缘故,所以韩王最终被葬在距离新郑城不是太远的一处山丘之中,这里环境清幽、风水颇佳,同样也是因为时间的缘故,这处临时赶出来的坟墓极为简陋,若是有机会的话,新君倒是可以为他的父王重新修葺一番陵寝,但眼下,因为储君空悬,新君连人选都没有定下,实在不宜为韩王的殡葬之事花费太多的时间。
韩王出殡这天,新郑城满城素缟,诸多公子皆是披麻戴孝,其中红莲公主更是一度哭得昏阙了过去,无论韩王生前是否昏阙无能,至少,他对红莲来说,确实算是一位好父亲,尤其是他没有如同原著一般将红莲下嫁给姬无夜,没有让红莲公主对他死心。
所以对于他的死,红莲公主可谓是伤心至极、肝肠寸断。
她至今都无法接受父王逝世的噩耗。
新郑城极大,一座大的城市,有其光明处,自然也有属于它的阴暗处,并非是所有的人都在为韩王出殡而身着缟素,也有很多人藏在角落之中,冷眼看着韩王的出殡仪式。
卫庄和紫女的流沙组织是如此,他们对韩王的观感本就一般,哪怕对方是韩非的父王,在韩王身死之后,他们唯一的感受大概就是权力天平失衡,内乱,即将展开。
韩王出殡仪式,对于韩王来说,是他一生的结束,但对于韩国来说,新的风暴已经诞生,哪怕你想停滞不前,保持现状也不可能,除非将大骨熬成汤,虽然说不能改变什么,但喝点骨头汤,好歹能够多几分力气,去迎接接下来的风暴。
焰灵姬和惊鲵也在看着韩王的出殡仪式,一国君王的身死,没有让惊鲵生出任何的感触,对于出自罗网的她来说,人命如草芥,她早已经看惯了死亡,相较于死亡,她如今更在意的是新生。
脱离罗网之后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