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不可能这么可爱 第395节

　　蔡琰露出了颇具自信的笑容，正好我们此时也接近了书房，二人便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

　　“父亲所说的位置，应该是指这里吧。”

　　蔡琰来到了蔡邕经常用来工作的案桌旁，依照着蔡邕所说的位置，掀起了案桌上的书垫，在下面发现了一张压在下面的，平整而单薄的纸张。

　　这张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面上微微泛着黄色。但虽说如此，这张纸因常年被压着而非常平整，也并无任何缺角、褶皱，除了上面的颜色，简直就像是新纸一样。

　　保存的这么完好，看来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我与蔡琰都理解到了这一点，蔡琰伸出纤手，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单薄的纸张拿了起来，略微扫了一眼，读了读为首的三个大字。

　　“青衣赋？看这上面的字迹……这是父亲所写的诗赋？”

　　蔡琰轻轻念着这首诗赋的名字，稍稍有些惊讶的说道。

　　而我则对蔡琰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便疑惑的对她问道。

　　“昭姬姐，仅仅是一个诗赋罢了，您为何如此惊讶？”

　　蔡琰闻言后抬头对我一笑，解释说道：“父亲是大才之人，一生曾作数百首诗赋，这确实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姐姐虽不才，却早已将父亲所写的所有诗歌谨记在心。可独独这首‘青衣赋’，我却是从未见过……”

　　“原、原来如此……”

　　面对蔡琰神色淡然的解释，我确实偷偷的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我倒是忘了，蔡琰可是个过目不忘的学霸来着。换成我这种学渣，连背个区区二十字的诗都费劲。

　　不过，蔡邕独独将这首诗赋如此完好无损的保存在这里，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吧。

　　“昭姬姐，那这首诗赋，内容都写了一些什么？”

　　念及此，我有些好奇的对蔡琰问道。蔡邕说这件东西与蔡琰的生母有关，也许是写了一些关于蔡琰母亲的事情也说不定呢。

　　其实不需要我来问，蔡琰也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首被父亲珍藏，就连自己都没有看过的与母亲有关的诗赋内容。

　　不过可惜的是，因为此时已是深夜，虽然能就着月光依稀拿出这张纸，但若要看清上面写的字便有些费力了。

　　“斋喃弟弟，我们出去看吧，总归也不急于一时，没必要特地点灯了。”

　　“也好。”

　　再特地点灯也怪麻烦的。

　　而且我与蔡琰离开宴席也有些时间了，仅仅二人偷偷消失了许久，蔡府的下人们很有可能会用这件事来取笑蔡琰也说不定，蔡琰这个薄脸皮可一定受不起这些。

　　“昭姬姐，这张琴我拿着吧。”

　　见蔡琰同时拿着那张纸和焦尾琴有些不方便，我便走上前从蔡琰接中拿过了焦尾琴。总归这东西也不重，即便受伤的我拿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便。

　　“劳烦斋喃弟弟了。”

　　蔡琰对我感谢的一笑，随即二人便结伴离开了书房，来到了主堂门口。

　　因为在这里举办宴席的原因，这里虽然庭院，但却灯火通明，看清那封纸上的内容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宴会也快到了尾声了。”

　　蔡琰望着远方比之方才要稍稍安静了一些的人群，笑着说道。

　　我也抬头看向了那里，果然桌上的酒肉都已经被消耗了七七八八了。每个男人脸上都带着红晕，看来确实是喝的差不多了。而至于王粲，早已经被众人灌得酩酊大醉，此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哎呀，总觉得有点对不住这家伙了。

　　“是啊，正好昭姬姐来奏乐收尾，可谓是非常圆满了。”

　　我将焦尾琴放在了门口的案桌上，笑着对蔡琰说道。

　　而蔡琰静静的看着我，由衷的说道。

　　“今天拜斋喃弟弟所赐，大家都很高兴，而且就连他们的遣散费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确实要感谢斋喃弟弟才是。”

　　我放好了琴，见蔡琰又在向自己道谢了，便轻笑了一声回望着她。

　　“所以昭姬姐不是要为清奏曲以作报答了吗。”

　　“呵呵，是啊。姐姐要单独为斋喃弟弟献上一曲，而其他人，可都是沾了弟弟的福气呢。”

　　蔡琰知道我是为了让她能好受一些，所以难得俏皮的说道，我也是对这样可爱的蔡琰哑然失笑，随即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昭姬姐，请。”

　　蔡琰对我莞尔一笑，款款优雅的坐在了琴边。

　　不过蔡琰并没有立即将她的双手放在琴弦上，而是在略微思考了一会之后，转过头仰视着我，并对我晃了晃手中的纸张。

　　“斋喃弟弟，机会难得，姐姐便用父亲这首青衣赋作词，为弟弟献上一曲可好？”

　　“全凭昭姬姐做主。”

　　我当然没有意见，便笑着颔首对蔡琰说道。

　　得到了我的同意之后，蔡琰将那张纸放于琴旁，随即便将柔弱无骨的纤白玉指搭在琴弦之上，轻轻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看父亲的此赋，也不知以何曲相配。但父亲此作似是抒情赋，便以抒情之曲来弹吧。”

　　我当然对这种专业知识插不上话，便连连点头。

　　随着蔡琰的手指在琴弦上的活动，一道道幽美动听的琴曲声从蔡琰的指尖上传出，化作一道道悠扬的音符，充盈着这庭院中的每一处空间。

　　突然响起的这道婉转动听的琴声自然吸引了院中欢闹之人的注意力，这些人暂且停下了喧哗，侧耳倾听起来。

　　“是琴声，这是咱们家小姐在弹琴吧？”

　　“哎呀，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倒是很久没听小姐弹琴了。”

　　“嘘，仔细听，快静声。”

　　方才还异常喧闹的人群顿时变得一片寂静，不管是与友叫酒之人，亦或是享用美食之人，全部停止了自己的举动。而是纷纷闭上了双眼，静静聆听感受着这动人的音乐。

　　“唔？这道琴声……”

　　就连一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王粲也像是被音乐勾起来了一样，他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茫然的望向了琴曲所传来的方向。

　　而蔡琰一袭白衣，轻闭双眸，款款坐于琴前。身上白衣与蓝发随着夜风轻轻摆动，纤纤玉指娴熟的在琴弦上拨弄，姿态犹如天仙一般静谧而优美。

　　果然，弹琴之时的蔡琰，才是她最美的时刻。

　　弹过片刻，蔡琰轻张樱唇，用轻柔却并不低沉的动听声音，轻轻吟唱起来。

　　“金生砂砾，珠出蚌泥。叹兹窈窕，产于卑微。”

　　这首辞赋之名为《青衣赋》，而其中的青衣，一般指作出身卑贱的婢女。而蔡邕的这一首句，便是指这名婢女虽然身份卑贱，但却是一位窈窕的美人。

　　既然主题已定，那这首词赋，应该便是围绕这名女子来写了。

　　“盼倩淑丽，皓齿蛾眉。玄发光润，领如螬蛴。纵横接发，叶如低葵。修长冉冉，硕人其颀。绮袖丹裳，蹑蹈丝扉。盘跚蹴蹀，坐起昂低。和畅善笑，动扬朱唇。都冶武媚，卓砾多姿。精慧小心，趋事若飞。中馈裁割，莫能双追。关雎之洁，不陷邪非。察其所履，世之鲜希。宜作夫人，为众女师。伊何尔命，在此贱微。”

　　我听闻这一段之后，不由得感慨蔡邕的文化造诣之高。

　　区区数十字，便已是将那一名聪明伶俐，美奂绝伦而又心灵高尚，谨慎精细的美人形象，以及对其如此完美却仅为婢女的感慨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来，这果然是一首示爱的辞赋。

　　而且光是看蔡邕将这名青衣婢女描绘的如此美好，评价如此之高，甚至认为这位青衣婢女应该作为皇妃来看，就能想象到蔡邕当时对这名婢女有多么痴情了吧。

　　既然蔡邕说这首辞赋与蔡琰的生母有关，那这首辞赋中所描绘出的这名美丽端庄的青衣婢女，很有可能就是蔡琰的生母了吧。

　　蔡琰也完全感受到了蔡邕辞赋中所表达的感情，她一边在脑海之中构造出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母亲形象，一边又想出了自己的父亲与这位青衣婢女相遇时的情景，对此露出了一丝憧憬的笑容。

　　这个不正经的老头，确实搞的还挺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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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青衣赋》（二）

　　当然，这首辞赋还未结束。

　　蔡琰看向了辞赋的第二部分，带着温婉的笑容，继续开口轻吟道。

　　“代无樊姬，楚庄晋妃。感昔郑季，平阳是私。故因锡国，历尔邦畿。虽得嬿婉，舒写情怀。寒雪翩翩，充庭盈阶。兼裳累镇，展转倒颓。昒昕将曙，鸡鸣相催。饬驾趣严，将舍尔乖。”

　　弹到这里时，蔡琰的双手突然猛地一顿，娇颜之上顿时露出了羞红之色，低声叹了一句：“父亲怎么能写这些事呢……”

　　我则对此苦笑了一声，蔡琰之所以感到了害羞，是因为蔡邕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写了一些有关床帏之事……

　　虽说也并不是多么直白详细，但想必也够纯情的蔡琰害羞的了。

　　“这也说明了叔祖父对昭姬姐的生母是何等痴迷了吧……”

　　我露出无奈的笑容安慰蔡琰道。

　　“虽、虽说确实如此，但却还是不自在……若是写在纸上还好，可方才我却是念了出来……”

　　蔡琰对于自己亲口吟唱出了这种羞人之语的事实而更加感到害羞了。

　　确实，虽说也没有多过分的描写，但让一个清纯女子念出来，还是会难免陷入羞赧的。

　　不过，能因此再看到蔡琰害羞的样子还是很棒的。

　　我一边在心中对蔡邕竖起了大拇指大呼GJ，一边想蔡琰继续说道。

　　“昭姬姐，还剩下一部分呢……”

　　“是呢……希望父亲不要再写些过分的东西了……”

　　蔡琰稍稍叹了口气。

　　因为这首辞赋仍未结束，蔡琰只有顶着一张红扑扑的俏脸，继续吟唱道。

　　“蒙冒蒙冒，思不可排。停停沟侧，噭噭青衣。我思远逝，尔思来追。明月昭昭，当我户扉。条风狎猎，吹予床帷。河上逍遥，徙倚庭阶。南瞻井柳，仰察斗机。非彼牛女，隔于河维。思尔念尔，惄焉且饥。”

　　词终，曲止。

　　至此，这首《青衣赋》便结束了。

　　可念罢这最后一段之后，蔡琰却已是双眸含泪，喉咙哽咽。

　　因为这最后一段词赋，描写的却是两人虽然难舍，却但分离的场景。

　　那位青衣婢女目送蔡邕的离去，黯然神伤，痛苦抽泣。蔡邕也为分别而痛心疾首，对这名自己深爱的女人有着刻苦铭心的深切思念。

　　那个令人感到惋惜和遗憾的相恋之人分别的情景，已然通过蔡邕的辞赋，在我们脑海之中构筑了出来。

　　没能想到，这个爱情故事……居然是以悲剧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