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请匡扶汉室吧 第252节
“背水一战就算了吧。”谈及到这个豪赌成分极大的建议，袁术连忙摇头否定道，“以我军现在的状况，根本无力打这一仗，况且孙坚还……还记恨着我。”
“如果不向北，那么只能向西，因为向东是洛阳，在不拿下弘农的情况下向洛阳进军，无异于自寻死路。”没有一丝的感情，阎象继续道。
袁术之前的那些美妙幻想，完全建立在弘农唾手可得的前提下。
但阎象非常清楚，那是痴心妄想。
大汉的衰败自窦太后掌权开始，但就算从那个时候帝国就开始走下坡路，但它依旧续存了百年。
也就是说，洛阳帝都至少百年内未生大变。
所以，你袁术是如何觉得在十五日之内便能拿下洛阳的？
就因为你小时候是在洛阳长大的，便觉得夺取首都跟回家一样容易吗？
愚蠢。
“也就是说……”袁术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我们只能向西了？”
“是。”
“可是向西的话，岂不是离盟军越来越远了？！”袁术对这个建议有些恐惧，就像是在陌生的海域，让船舶驶离岸边一样。
安全感缺失，未知的恐惧加剧，伴随着内部的外部的压力来临，心态也会逐渐失衡，最后濒临崩溃。
这不是夸张，也不是矫情，而是最为真切的想法。
要知道，她的地盘在南阳，是南；汜水关在洛阳北，是北；诸侯的势力大多在关东，是东。
可是如今，你让我往西跑？
你知道西凉军为什么叫西凉军吗？！
“不是离盟军越来越远，而是往西三十里有座小城，只要我们迅速占领那里，便有了坚守不出的机会。”看着愚蠢透顶的袁术，阎象冷静的纠正道，“如果有一个能够让几万大军栖息的地方，而且短时间内我们能够到达，去哪都行。”
阎象看清楚了问题的本质——没有事先安营扎寨的他们得到了报应。
孙坚的一万多人估计已经被李傕杀的七七八八了，袁术的大军也有一小半人被冲散，往四处逃去，彻底脱离主力部队。
还有，他们现在并无有利地形可以依托，不存在反过来伏击对方的条件。
在这种情况下，西凉铁骑可以毫无顾忌的追击穷寇。
所以他们能做的只有，寻找一个城池驻扎，并将被击溃的士兵尽可能的收拢，把损失减到最轻。
“那之后…之后应当如何呢？”
袁术慌了，额头上都开始有冷汗渗出，一向是整齐干净的金色双马尾，也因为狼狈逃窜而分岔，翘毛了。
四世三公的袁氏嫡女头发居然翘毛了，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啊！
“之后……”
坐在战车上的阎象，扶着支起车盖（伞）的木柱，望向了汜水关的方向：“之后，就得看别人的脸色了。”
…………
“主公的意思是，董卓会对袁术毁约？”
袁绍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而刘备跟公孙音，也相当不解的看向了刘虞，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笃定。
难不成李儒偷偷给他传信了？
“以我对董卓的了解，她不会守约。”
刘虞耸了耸肩，相当自信的猜测道：“不过，李儒好不容易跟袁术谈好的交易，董卓也不会白白浪费。所以后续应该会演变成——董卓假意同意，小败袁术一阵，而袁术又自作聪明的撕毁协约，犯下穷寇紧追的贪婪之罪，最后被董卓埋伏，吃下一场痛彻心扉的大败。”
“这……”袁绍虽然觉得刘虞说的有点道理，但还是认为太过于想当然了，所以质疑的问道，“可要达成这种情况，也太过于苛刻了吧。”
简单来说，但凡袁术走对了一步，都不会让事态发展到那种地步。
“那本初是觉得，哪里的推论有问题呢？”刘虞并未生气，相当谦和的回问了一句。
“就是，就是……”
袁绍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样太过于武断了。
毕竟他小看的是袁家人。
就算袁术这家伙专门干傻事，但你这样的主观臆断也太过分了吧？
就好像在说，以袁家人的脑子，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啦，很正常的啦。
才没有，我袁绍可是相当聪明的！
“好吧，就算事情没有向我们揣测的那样发展，但董卓这一战绝对不会有所保留。”对着这三位核心成员，刘虞不做太多掩饰，直接道，“李儒虽然没提毁约的事情，但她已经跟我说了，董卓派出了三万精锐，其中包括两万西凉铁骑支援弘农，而统兵的将领便是西凉军的二号人物李傕，另外还有李肃张济辅助。”
放水不放水不是问题的关键。
董卓将主力大军往西线调度了，这才是这件事情的核心要点。
出动这样一支军队，最终目的只是跟袁术暧昧？
不可能的。
“那袁术她真的打赢了，该如何？”刘备有些担忧的问道。
“是啊，如果她赢了，那赌约岂不是输了？”公孙音也附和道。
“哈哈哈。”两人一致投来的好奇目光，可把刘虞给逗乐了，“可是，如果她赢了董卓，我们就输了吗？”
“嗯？”公孙音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赢了不就……”
“不是哦。”刘虞直接点破道，“当初立军令状的时候，我们说的是，如果她没赢，便主动卸下副盟主位置。而她赢了，得到的奖励，只是不用卸任而已。”
“可是盟主的赌约，该当如何？”袁绍较真的追问道。
“如果袁术赢了，那西线自然就被撬开了，加上另外几路诸侯，我们将迎来拿下洛阳的最好机会。”
站在地图前，刘虞用手指在上面进行一番游走后，又绕回到‘汜水关’这个点上：“而董卓之所以重兵防守汜水关，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实际上，弘农跟汜水关的战略价值并无区别——被拿下后，洛阳必危。”
“……原来如此。”
刘虞解释完后，刘备才恍然大悟：“如果袁术输了，那她便输了赌约。如若袁术赢了，董卓势必要向西线增兵，弥补那个巨大的缺口，而我们攻打汜水关将会更加容易，甚至说兵力的优势能够达到四倍甚至五倍！”
袁术赢了有什么不好？
如果单带线直接把边路杀穿了，为了守家她们不得分人支援？
那到时候，主路的优势就无限放大了呀。
啊，这波是峡谷兵法。
丞相在隆中对中所说的‘待到天下有变，派一上将军从荆州出发直取南阳洛阳’便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丞相没有想到，敌人可不止有一个。
“这样甚好，甚好。”
得知到刘虞这些天并不是在怠惰，而是静待时局变化后，袁绍可算是松懈了一口气。不过，她依然有一个担忧没能解惑，遂开口道：“可是，那是建立在战斗很快结束的前提下。就算因为西线告捷，汜水关大胜了，万一超出十五日了，该当如何？”
“是啊，如若超出十五日了，主公可是要主动辞去盟主之位了啊。”
公孙音虽然不懂兵法，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这样规模的战争，一般都要打很久。
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
想要十五日拿下一座雄关，就算兵力优势极大，也有很大难度吧。
“况且，这个赌约已经被袁术传出去了。”刘备略感棘手的说道，“万一董卓为了让主公你下台，故意的负隅顽抗，强行拖到十五日再撤。那时，该当如何？”
每个人的关注点都在，十五日要是拿不下汜水关怎么办。
换言之，每个人都在替刘虞考虑。
要是失去了盟主之位，失去了首功，那可怎么办？
然而，这种担忧唯独没让当事人刘虞感到困惑。相反，他还随意的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开口道：“十五日过了，那就过了吧。”
“……”
这句话让三人同时的愣住了，面面相觑的看向了彼此。
她们都在揣测刘虞话的意思。
而这三人之中，只有刘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莫非？”专注的盯着刘虞，刘备严肃道，“主公的意思是莫非是，要将盟主之位拱手让出去？”
对于这个灵魂提问，刘虞用微微一笑予以回应：“倘若盟主之位能够给公路将军激励，让她一举剿灭西线强敌，给盟军带来一场大胜，那为什么不能让出去呢？”
“……”
一向是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精打细算的刘虞，此刻却表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坦荡与天真。
而且夸张的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不是装的！
他是真的那么想的。
如果袁术拿下了弘农，盟军又将汜水关攻克，而关东跟南阳又全在诸侯们的掌控中，这汉室不就匡扶了吗？
刘虞一直以来的茶艺和心机表现，让她们都忘记了这个人是大汉宗正，是宗室的领袖，是一个能够为了皇帝陛下献出一切的忠臣。
“胜利归于盟军，荣耀归功于盟军，功劳也可以归于盟军，我们只要拿回我们的大汉，便足够了。”
刘虞这些天一直都在想，明明战略没错，每个诸侯也都在出力，为什么战争还是打得如此不顺？
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算不上结论的真相。
自己为了‘摄政王’的地位稳固，是不是在无形之中也成为了袁绍？
罢了。
袁术想拿首功便让她拿去吧。
反正天女跟咱家一个姓，拿下洛阳后，仍能不失三公之位。
等下，我怎么开始用董贼的口癖了……
“主公之胸襟，让我等五体投地。”
在刘备的带领下，三个女孩由衷感动的对刘虞深深的拜了拜。
她们是真的没想到，堪称狡诈恶徒的刘虞，居然初心未改，坚守着那个执念——匡扶汉室。
“虽然你们这样很让我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