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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请匡扶汉室吧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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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我们世家里面有人作死,我不说是谁

在全府人的煎熬等待之下,那辆带走张儒生的马车终于返还。

“父亲!”

顶着大雨,张赟连伞也不打的前去迎接。

然后,一位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从马车上走下来。

这骇人的一幕让身为儿子的张赟直接破防,脸色大变:“父亲!你没事……”

“儿子,别叫。”

张儒生做出‘嘘’的手势,让儿子冷静,而后对马车鞠下一躬,目送着刘虞接送自己的马车远去,这才进入府里。

“父亲,你这是?”

张赟虽然声音压低,但语气之中的焦虑却是无法压制的。

毕竟父亲是在家里吃着饭喝着酒,突然被人带走的,匆忙的甚至有些冒犯,所以张赟认为这个事情很大。

而且,他还听说被带走的世家大族还不止一个,有几个甚至是被砍了家丁,强行押去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被刺杀的主公发怒了,决定好好盘查出幕后指使。

“不,这不是我的血。”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儒生摆了摆手,而后搀着张赟,往里走去,“儿子,外面雨大,先去屋里。”

“好。”张赟一边扶着父亲,一边对府里的下人吩咐道,“快去准备换洗的衣物,烫一壶酒,给我父压惊。”

“是的公子!”

见到老爷完好无损的回来,府里的气氛总算是由压抑转为和缓。

尤其是听说陈霄被满门抄斩后,哭得撕心裂肺的张夫人,更是转悲为喜,潸然落泪。

而在一番休整,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张儒生终于绷不住了,抓着张赟的手,热泪纵横道:“儿子,你干的好大事啊,你干的好大事啊!”

“?!”

张赟懵了。

什么叫我干的好大事?

难道父亲被抓是我的原因吗?

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可是跟着大军回来的,而且差点被刺客伤到啊!

“很好,很好,我儿真是少年英雄!”高兴的夸奖过后,张儒生后怕的情绪也随之而生,“要不是你在战场的英勇表现,为父也要惹得一身骚,百口莫辩了!”

“父亲,究竟发生何事?”

张赟越听越迷糊。

他只清楚一点,在世家中,一定有这次刺杀的主谋。

我们世家中有一个人在作死,不对,是有很多人在作死,但我不知道他们都是谁。

“是这样的。”张儒生放下张赟的手,然后用手抚着至今仍然悸动不已的胸口,道,“今日主公将蓟城十大世家的宗主全部抓……全部请到了一个暗室里,嘉奖了一人,也就是我,惩罚了数人,也就是陈霄,陶炎等。”

“在暗室里面赏罚?”

“是,那个地方我们都不知道是哪里,因为去的时候就被用麻袋蒙住头了,连方位都搞不太清。”

“听起来有些吓人。”

张赟嗅到了一种‘不能为人知’的阴谋。

明明主公是一个相当坦率磊落的明主啊,怎么也会有这种略微……

阴暗的一面?

“当时的场景才叫吓人!”张儒生低下头,压低声音道,“酒樽落地的一瞬间,几颗人头也一齐落地。在幽州跋扈了五十年以上的十大世家,顷刻间便只剩五家!”

“这五家…”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张赟难以置信的问道,“都是参与了刺杀的?”

“有参与刺杀的,有里通外族的,有资助中山郡叛贼的……”

“爹?”打断父亲的说明,张赟有些不确信的看向了对方,眼神之中满是担忧,“你清白吗?”

“废话!你爹我能不是清白的吗?!”张儒生被气到了,骂道,“如果爹知道这种事情,还能让你去随军出征吗?”

“哦……哦哦,也是。”张赟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所以说,知情的人都被满门抄斩了?”

“大概不是。”通过当时的状况,张儒生猜测道,“被灭门的都是直接或间接参与这次阴谋的。单纯只是知道的话,或许没事,但应该也被记仇了。我观刘虞此人,虽然宏伟有大量,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挺记仇的。那些知情而不报的,以后得小心了。”

“幸好幸好。”说到这里,张赟算是松了口气,“父亲从不与那些人走在一起,适才能躲避今日之祸。”

“非也。”张儒生笑了,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张赟不解道。

“在父亲这个位置,重要的不是我知不知道,而是我有没有知道的能力。”

“何意?”

“世家权势滔天,手掌能够触及到幽州的每个角落,无论是州牧府,还是郡守府,都有我们的子弟。就算我真的不知道,主公也不会把我的嫌疑排除。”

盯着儿子的双眼,张儒生语重心长的教诲道:“因为父亲我,如果想知道,那就一定能知道。”

错的不是造反,而是拥有造反的实力。

同理,无论你知不知道,只要摆在这个位置,你就势必能够掌控某些信息,某些中下层人绝对不会知道的信息。

当权力达到某种程度,所谓的‘政治斗争’,那都是一种透明化的东西了。

这一次是因为刘虞大胜了,所以能够处置这些世家。

但如果输了,就算他知道哪些人在背后给他捅刀子,也没有立场跟能力去做些什么。

败军之将,只能等着被弹劾下台。

“那父亲……”张赟似乎是懂了些什么,但并未完全搞懂,看着父亲那双突然慈爱起来的眼睛,他不解的问道,“那父亲躲过今日之祸。是因为什么?”

面对儿子的疑惑,张儒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父亲要重新做官了,这次是太守。”

“太守?”张赟有些意外,“父亲这是升迁啊,是主公提拔的吗?”

“对。”

“那父亲是做哪里的太守?”张赟总觉此事突兀,“这渔阳,广阳,涿郡的太守不都干得不错吗?谁要迁,谁要贬?”

“是去辽东做太守。”

“辽东?!”张赟被这地名给惊到了,“父亲为何答应的?”

这太奇怪了,父亲先前辞官便是与官场那些权贵不太对付,所以才隐退在家。

今日去见了主公一次,便突然想要去做官了,而且还是千里之遥的辽东之地。

难道,是被主公胁迫的?

“不要过多的猜忌,此官我可做,也不可做,但我还是决定要做。”

张儒生看着走廊外被雨水啪嗒啪嗒打出一阵阵涟漪的小湖,笑着说道:“郡守可是俸禄两千石的大员,辽东虽远,也是我幽州之土。”

“那我们是要搬去辽东吗?”

“不,你母亲与我一同前去,你与兄弟姊妹们留在蓟城,好好替主公效力。”

“父亲大人不在蓟城,我一人怎能支撑起这一大家族啊。”张赟有些感伤,但更多的是惶恐。

蓟城张氏,也是五代基业。

而如今自己不过弱冠之年,何德何能替父亲主持一个旁系众多的家族?

从儿子的眼睛里面,张儒生读出了很多的感情,但最为深沉的便是不舍。

他还没有自信能够坐在这个既代表荣耀,更代表负担的位置上。

“赟儿。”熟视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长得这般俊朗的儿子,张儒生说道,“父亲听说了,你一个人去敌军大帐,提剑斩杀胡狗,与乌延周旋,且丝毫不惧焚刑的事情。儿子,当时怕吗?”

面对父亲亲自的询问,张赟意气风发道:“不怕。”

“但父亲怕。”用手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张儒生笑着说,“听别人说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怕得哆嗦了。”

“父亲勿忧。”因为有刘虞这个榜样,张赟的热血发自内心,“寇能往,我亦可往!”

“说的好。”

张儒生点了点头。

然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顿半晌后,才提起道:“对了,父亲上任后把礼钱给主公送去。”

“礼钱?主公不是说幽州官员上任不需要贿赂吗?”

“给便是了。”张儒生毫不吝惜的摆手道,“还要主动的给,如果主公不收,就说是为军务捐款。”

“明白,父亲。”张赟点了点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而张儒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交代些什么,所以干脆就不交代了,抬了抬手:“站起来。”

“……嗯。”张赟虽然困惑,但还是照做了,徐徐的站起身。

打量着这个高个少年,张儒生用像是开玩笑,但又像是鼓励的语气,笑着道:“赟儿,幽州张氏还未出过九卿呢。”

对此,张赟认真道:“父亲正仕途亨通,一定有机会的。”

“哈哈哈哈哈。”张儒生被儿子逗笑了,只能打马虎眼的应和道,“好好,借张主簿吉言。”

“父亲,儿也当自勉。”

双手插在袖口里,张赟对着父亲深深鞠了一躬,感恩对方几十年为家族所做的一切。

这个举动,让张儒生脸上的大笑难以维持,渐渐化作一抹感伤与欣慰。

待到张赟退下后,他才独自喃喃道:“赟儿,只有我去辽东,主动将世家权力分化,你在刘虞那里才能像鸿鹄一般,展翅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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