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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20节

比如那些木炭,就是需要研磨成粉末状,但是这种研磨之后,还要过网筛,成为均匀的粉末状才可以使用。

而硫磺的制作,都是俘虏或者犯人在做,朱祁钰远远看了一眼,那些人的眼睛都熏肿了。

但是朱祁钰也清楚的制作火药的环节,他取了熬好的硝、硫磺还有炭末和常见的一些添加物回到了郕王府。

校场是郕王府本来的花园,被兴安简单收拾之后,就成为了朱祁钰的试验场,他的燧发枪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了几番改良,才合用。

而此时的朱祁钰面前是一个小秤,他开始按照那个公式配黑火药粉。

他现将木炭粉铺好,然后将硫磺粉木炭粉中,二成分混合做好之后,放入木箱里,盖上木箱的盖子,老师父们说这是隔箱操作。

他加入一点点水防止搅拌时的粉尘之后,再倒入硝粉。

自然晾干之后,一个个黑色的小结晶出现在了朱祁钰的面前。

他试着点燃,正如于谦所说的那样,一个微弱的小火苗静静的燃烧着,出现在了朱祁钰的面前,无声的嘲讽着他…

朱祁钰十分确信自己设计的小天平没有任何的问题,绝对不是配比出现问题,而是他的配方出现了问题。

朱祁钰又点燃了一些黑色结晶体,无一例外,都在慢慢的燃烧着,有几个例外,是水分太大,根本无法点燃。

毕竟那么多的碳粉,烧不起来才奇怪,还有一股厕纸被点燃的恶臭。

他将所有的黑色结晶点燃之后,终于知道自己失败了。

朱祁钰沉默了良久,拿出了纸,开始写写画画,既然配方不是质量比,那一定是摩尔比。

他把记忆里那些知识拿出来,开始了第二次的调配。

他做好、自然阴干之后,将火药粉小心的取了出来,开始试验。

在他准备填装到手铳里的时候,忽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炸药之父诺贝尔,炸死了他弟弟的事。

“兴安,取火绳来。”他没有扣动扳机,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

稳健。

火绳很长,朱祁钰和兴安躲得很远,火苗吱吱吱的向着火铳而去,随后就是爆炸声和炸膛之后,四射而出的铜料碎片,带着呼啸的风声,扎进了树干、窗栏和瓦片之上。

于谦送给他的第一支手铳,就这样炸的粉碎。

朱祁钰和兴安离的很远,他们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威力实在是大得离谱。

“朕这算是成功了呢,还是失败了呢?”朱祁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他完全没有想到黑火药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成功了…吧。”兴安呆滞的看着朱祁钰,吞了口唾沫说道:“如同天雷滚滚的轰鸣之声。”

朱祁钰略微呆滞的走进了偏厅,就是他捣鼓的小型试验内,这一次,他取了一点点的自制火药粉和兵部提供的火药粉,小心的做着实验。

兵部的火药粉,火绳点燃之后,火药其实多数被吹散,就是燃烧波慢于爆燃的冲击波,打散了火药粉,在爆燃之后,燃烧痕迹很大,甚至会有残留,有很强的的碳化现象,整个白铜板一片乌黑。

而他自制的火药粉,火绳点燃后,燃烧波快于冲击波,爆轰之后,燃烧痕迹很小,不会有任何的残留,白铜板上留下的事灼烧的痕迹,空气中的硝烟味极其浓郁。

对比相当明显,他确信自己成功了。

“陛下,王妃说可以开饭了,是…”兴安小心的走进了偏厅,低声问道。

朱祁钰摆了摆手,他低声说道:“送过来吧,朕在琢磨琢磨。”

朱祁钰吃过饭之后,又捣鼓了半个晚上,才明白了添加这些玩意儿的用途。

他白天待在书房,晚上则待在偏厅之内捣鼓火药,终于在一次轰鸣声之后,朱祁钰满脸漆黑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着兴安嘱咐了几句。

大明有很多的皇庄,这些皇庄隶属于各宫,比如乾清宫、坤宁宫、慈宁宫等等,而这些皇庄的管理,分属与内署十二监四司八局。

其中兵仗局就是专门负责火器生产,兵仗局有不少的作坊。

他将写好的配方交给了兴安,让其生产一批新火药,并且按他写的量填装火药。

尤其是长铳、子母炮、大将军炮这三种的填装数量,只能少不能多。

多了…就炸膛了。

“陛下,王妃让臣问问,今天还睡书房吗?”兴安拿好了配方,小声的问道。

朱祁钰让他带着配方,去兵仗局多做一点,用于重复试验,如果没有问题,就交给兵部的三大厂去制作新的黑火药。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还有点奏疏没批完,朕还有国事要忙。”

他没撒谎,随着备操军入京,关于十团营各级将领的任免,朝堂上争吵不休。

于谦坚持要用京师剩余的两万军士们充填各营的领队、管队,尤其是管队,以老带新。

对于高级将官则是军队环评提拔,这等同于拔了勋戚们的根儿。

但是勋戚却始终坚持京营隶属五军都督府,需要从驸马都尉和各公侯伯府内选人。

吵吵闹闹的结果,就是两份名单放在了朱祁钰的面前,看似由他定夺。

其实就是看他如何选择。

第三十章 失去了兵权的皇帝,就像是西方失去了圣城

勋戚们的名单,是以驸马都尉焦敬、英国公府为主,准了勋戚们的名单,朱祁钰很大程度上,会获得他们的支持。

勋戚是勋贵和皇亲国戚,将军权交给他们,就是交给了自己的亲戚,兵权其实是通过勋戚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但是无论是勋戚还是朱祁钰却知道,于谦的那份名单,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途。

因为备操军和备倭军都是群新兵蛋子,勋戚们提供的名单也是群新兵蛋子,有带兵打仗经验的勋戚,都被朱祁镇葬送在了土木堡惊变之中。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将无能,祸及三军。

一旦批准了勋戚的名单,现在已经在训练备操军和备倭军的京营军士们,反而会成为军队的不稳定因素。

这京营的两万军士,还会认真训练备倭军和备操军吗?

这京营两万军士冲锋陷阵,他们真的是要卖命的,最后功劳,却归了勋戚,他们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

于谦在奏疏中说的很明白,如果批了勋戚的名单,他就致仕,京师守卫战,谁愿意打谁打,他打不了,这封奏疏上还有京师总兵官石亨的大名。

根本没法打,失去组织度的军队是个什么样子?

就是眼下山外九州的模样,军队会被瓦剌人消灭,皇帝被俘。

一旦批准了于谦的这份奏疏,大明皇帝将失去他忠实的军队,很有可能成为臣子们的牵线木偶。

绕来绕去,其实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

是否南迁。

如果南迁,就可以批复勋戚的名单,带着人一路南下,军队再慢慢整理。

如果不南迁,就只能批复于谦的名单,立足于北京,击退瓦剌,重振旗鼓。

朱祁钰看着面前的两封名单,犹豫了很久,最终在于谦的名单上朱批,确定了于谦的决定。

此时南迁,大明将会变成南宋的翻版,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干了,跑到南京的那一刻,就是他这个庶皇帝,下罪己诏,狼狈下台的那一天。

他揣着奏疏,靠在床沿上,昏昏沉沉的睡去,而汪美麟来到了书房,看着朱祁钰略显憔悴的样子,将床幔慢慢放下,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才慢慢离去。

次日的清晨,又是早朝,但是郕王府上上下下,极为热闹,无数人来回奔波,吆五喝六的收拾着府内的物品。

按照礼部的计划,今天下了早朝之后,就是郕王府移宫进入皇宫的日子。

汪美麟已经被册封为皇后,杭贤被册封为了杭贤妃。

而宫里的皇嫂钱皇后则被尊为太上皇后,移居在鸿庆宫,而孙若微依旧是皇太后。

朱祁钰醒来之后,看到了兴高采烈的众人们,把兴安叫了过来,示意郕王府不搬家,让收拾起来的包裹和箱子全部打开,物归原位。

兴安不明所以的问道:“陛下,这是为何?”

“朕觉得那高墙之内,很是无趣,不稀罕住在里面。这郕王府就不错。”朱祁钰十分确定的说道:“朕说了不搬,就是不搬,撤了吧,牵马上朝。”

为什么不搬?

搬去皇宫就进了孙太后和皇嫂钱氏的主场,到了那里,到了皇宫他保不住自己的妻儿,这就是他不搬的理由。

那个一岁多的儿子朱见济,在被立为太子没几天,人就没了,这个要慌,问题很大。

那个宫城高立的皇宫,比郕王府还要危险。

“臣领旨。”兴安颇为无奈,但还是俯首称是。

朱祁钰的这个决定,也不是无的放矢,李隆基就不喜欢住在太极宫和大明宫内,而是喜欢住在自己的兴庆宫。

兴庆宫是李隆基做藩王时候的府邸翻盖而成。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皇位不稳的时候,还是不要莫名其妙进入别人经营了几十年的主场。

皇位稳定了,住在哪里不一样呢?

他骑着快马赶至奉天殿,宣召群臣觐见,未等群臣们开口,朱祁钰就拿出了奏疏说道:“于老师父忠心体国,兵部拟定名单,朕批准了。”

驸马都尉焦敬、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张輗、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张軏为首的勋戚面色大变,他们刚要出列,朱祁钰却伸出手来,拦住了这三人。

于谦听到皇帝批准了名单,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出列说道:“臣定当殉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毙,不苟而全。”

石亨读书不多,整不出那么多新词来,俯首说道:“末将,也一样。”

朱祁钰示意二人归班,才平静的开口说道:“朕前些日子去了军营,看来看去,总体来说只四个字,根基尚浅。”

“此时兵务,非患兵寡,而患不精,非患兵弱,而患无术。军制冗杂,纪律废弛,无论如何激励,亦不能当节制之师。”

“不知于老师父以为如何?”

他忽然谈起前几日视察军营,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他作为皇帝,更不打算放弃兵权的控制。

于谦听到朱祁钰如此说,满是欣慰的看着龙椅上的年轻天子,这个总结十分到位。

他出列俯首说道:“陛下所言甚是,兵众不精,臣只好加紧训练,兵强而无术,臣才会让京营军士充当把总、领队、管队,以图井井有序。”

“臣等诚忧国家,非为私计。”

朱祁钰当然知道于谦并非为了他自己的一家之私,岳飞作为南宋开国将帅,雄霸一方,抄家超出了272两银子来。

于谦就更少了,景泰八年,朱祁镇火急火燎的抄于谦的家,除了御赐之物,再无分毫。

二人并称西湖双忠,都是极为纯粹之人。

朱祁钰不能理解这种纯粹的人存在,他是个大俗人,但是不妨碍诸葛亮、岳飞、于谦这样的人,真实存在。

于谦可不是什么文官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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