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490节
她把五粮泡发之后,蒸两刻钟,完全蒸开花,然后把蒸好的稻叶,混入其中,这是为了让发酵更加充分。
随后将酒蒸馏,去掉头酒,去掉尾酒,取酒身精髓部分,二次蒸馏之后,才得这这一小坛酒,是她用了九个月的时间酿的酒。
味道相比传统茅五剑可能比不了,但是她的酒,有她满满的心意在。
茅五剑,自隋朝之后,就是播州、贵州等地的贡品、贡酒。
最早的时候,是汉武帝时,唐蒙出使南越,从仁怀取构酱酒献给了汉武帝。
三杯下肚浑身爽,一滴沾唇满口香。
冉思娘带着自己的小欣喜和小礼物,来到了聚贤阁,她摘掉了自己的帷帽,放下了一坛酒之后,就开始忙活,现是给摆钟的发条上劲,然后再提着水桶给水力钟加水。
朱祁钰刚忙完,笑着说道:“歇一歇吧,都忙了这么久了。”
冉思娘轻笑着说道:“陛下忙完了吗?晚饭吃了没?”
朱祁钰摇了摇头,靠在躺椅上,歪着头看着风姿绰约的冉思娘说道:“还没有。”
冉思娘每次来的时候,好像会发光。
“那陛下你等一下。”冉思娘和兴安低声耳语了很久,然后他们俩就神神秘秘的离开了,没过多久,冉思娘就回到了御书房,神秘兮兮的说道:“陛下,有好吃的哦。”
朱祁钰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冉思娘拿出了自己的小坛酒晃了晃,眉梢都带着浓重的笑意的说道:“到了小膳房就知道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朱祁钰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走,饮一杯。”
膳房准备好了五熟釜,就是一种铜器,烧红罗炭,有灰斗,上面分成了五个格子。
兴安取了一个汤婆子,递给了陛下。
汤婆子,是一种大明的暖手宝。
是一种铜质或磁质的扁扁的圆壶,上方开有一个带螺帽的口子,热水就从这个口子灌进去。
有铜、锡、瓷等多种材质,一般为南瓜形状,小口,盖子内有厣子,防止渗漏。
放入布袋之中,供暖手使用。
朱祁钰将暖手宝递给了冉思娘,自己拿过了那坛酒,笑着问道:“自己酿的吗?”
“嗯,酵了六个月,又放了三个月哦。”冉思娘捧着暖手宝,点头说道。
好吃的,自然是涮锅。
即便是冉思娘亲手酿的酒,兴安还是先取了一盅,他是皇帝的奢员,陛下的一应食物,都由他先尝过。
无论是谁送来的美事。
“好酒啊!”兴安连连赞叹,刚打开,就是一股粮食淳淳的香味,在小小的膳房内蔓延,入口柔,却不烧喉,唇齿留香。
“倒是让你先尝了先。”朱祁钰斟好了酒,兴安点燃了炭火,锅中汤开始鼎沸,冉思娘,取了食材,放进了五熟釜内。
炭黑火红灰似雪,谷黄米白饭如霜。
窗外下着雪,窗内火光闪烁,照亮了冉思娘的洁白的脸颊,饮酒之后,从脸颊到脖颈爬满了红润,煞是可爱。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好不好?”冉思娘和陛下对饮一杯,眉眼带着笑的放下了酒杯,又给陛下斟了一杯。
朱祁钰点头说道:“佳酿美,心意美,人更美。”
冉思娘听闻,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抿着嘴唇,眼神躲闪的看着自己的心尖尖上的那人,随即又开始往锅里放着食料,但是偶尔看一眼陛下,巧笑嫣嫣。
朱祁钰不是很擅长饮酒,他也分不出好坏来,感情深,一口闷是他的真实写照,就像他喝茶一样囫囵吞枣。
但是他会哄人,这张嘴,就像是抹了蜜,哄的美人总是轻笑。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兴安端走了五熟釜,只留下了陛下和冉思娘在膳房里。
冉思娘靠在朱祁钰的怀里,看着窗外大雪纷飞,轻启朱唇说道:“陛下,那个埃莱娜,打算怎么办?本不是妾身该问的。”
冉思娘话没说完,她是太医院的女医倌,也是女人,明明是她先的!
但是看起来埃莱娜要先进门了,这让她有点心态不好。
“这是国事,哪怕那公主是头猪,朕若是纳入后宫,也就有了宣称权。”朱祁钰还是解释了一下。
埃莱娜是罗马末代长公主,这涉及到了自古以来的问题。
冉思娘坐直了身子说道:“那我要先嫁!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
朱祁钰嗤笑了一声说道:“好,你什么时候想嫁,就什么时候嫁。”
埃莱娜自然要学汉话、学礼仪,否则的话,在龙榻上,一激动,什么法克米之类的话说出来,有点不太雅。
朱祁钰是个俗人,但是太宗文皇帝纳高丽妃的时候,也是如此要培养礼仪和规矩。
这是礼法的一部分,朱祁钰也没有跟胡濙掰扯礼法的兴趣。
冉思娘这才有又靠在了朱祁钰的怀里说道:“天气冷了,妾身今天见到埃莱娜了,小丫头很可怜,穿的很是单薄。”
“妾身就把陛下赏赐的大氅借给了她。”
朱祁钰愣了愣,笑着说道:“你倒是大气。”
“哼,妒妇面目可憎,陛下就不喜欢。”冉思娘忿忿的说道。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三界靖魔大帝
朱祁钰和冉思娘在聚贤阁的小膳房内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到了半夜的时候,雪花已经将整个京师染成了一片雪白。
五脊六兽都掩映在了风雪之中,风一吹,便是一个个雪旋,在京师的街头回荡,万籁寂静。
“瑞雪兆丰年啊。”朱祁钰看着漫天的大雪,颇为欣慰的握着冉思娘的手,他喜欢雪,来到了大明之后,他就更喜欢雪了。
只要在过年前,下起了大雪,那就代表来年会有个好收成,不会有蝗灾,也不会有太过于严重的旱灾。
马上就要过年了,一直不下雪,让朱祁钰有些焦虑,直到今天,大雪忽降,让朱祁钰心头的一块石头为之一松。
其实已经有风力,说天不下雪,是皇帝不德,这一场大雪,把这些风力给熄灭了。
冉思娘靠在朱祁钰的怀里,双手忽然环住了朱祁钰的腰身,她轻声说道:“陛下,要了我吧。”
“叫夫君吧。”朱祁钰点头说道:“明日就让人三媒六聘,入宫来吧。”
“可是我事儿还没做完呢。”冉思娘有些犹豫。
朱祁钰靠在椅背上,无所谓的说道:“入了宫也能做啊,朕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又不是让你入了宫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泰安宫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
冉思娘的手指头在朱祁钰身上转,略微有些忐忑的说道:“可是…妾身怕朝中的风宪言官,又是喋喋不休。”
“他们敢!”朱祁钰坐直了身子,嗤之以鼻的说道:“泰安宫的事儿也敢管,想让脑袋换个地方,朕就让他们如愿。”
泰安宫的事儿,朱祁钰一个人说了算。
这是朱祁钰不住皇宫,住泰安宫换来的权力。
没有人可以向泰安宫掺沙子,也没有人可以打听皇帝到底吃的火锅还是米饭。
这是一道所有人都明白的底线,连石亨都一清二楚,河套、集宁所有的城池的东门,都叫泰安门。
王直当初请旨移宫,请陛下回皇宫,朱祁钰直接反问王直,就那么想知道皇帝吃几碗饭?
这已经是十足的诛心之语了。
这就是个信号,如果谁敢拿泰安宫的事儿搬到朝堂上说,那朱祁钰就会发动皇帝最不要脸的手段——诛心,甭管你有罪没罪,先杀了再说。
冉思娘认真的思考了许久,才笑着说道:“陛下威武。”
“还有更威武的呢。”朱祁钰将冉思娘横抱了起来,准备回泰安宫去。
冉思娘目若秋水,轻声说道:“妾身不信。”
“试试就知道了。”朱祁钰如同出征的将军一样。
冉思娘很快就知道了,陛下真的很威武。
战场的局势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战无不胜的大明军几度攻伐,最终将敌人的作战意志完全击垮,取得了全面的军事胜利。
次日的清晨,朱祁钰已经用过了早膳,去了东西舍饭寺和养济院,冉思娘还没起床,实在是腰酸的起不来。
寺,在这里表示职能的意思,不是表示寺庙。
这是大明朝的赈济工作,是为了防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剧发生,至少在京师这个首善之地,这样的事儿,不能发生。
大面积饿死和冻死百姓盈路,那老朱家的皇帝,真的要发飙了。
随着石景厂煤井司、燋炭司、钢铁司的不断发展,至少在官厂能辐射的区域,柴米油盐,柴字打头的生活能源问题,得到了一定的解决。
东西舍饭寺的饭菜说不上可口,但是填饱肚子完全没有问题,养济院的孩子们,今年过年会吃一顿肉馅的饺子。
朱祁钰视察完了养济院之后,就奔着城外的兵城而去,就是四武团营的驻地,四威团营也会在过年前回到京师重新驻防。
现在只有四勇团营还在贵州未回。
每日操阅军马,是皇帝的必修课,在大明这个年代,每日巡查京营,是保障拿好枪杆子的重要手段。
历史无不证明了,没有枪杆子,皇帝就只是个人形图章罢了。
唐朝的宦官连废九个皇帝,跟玩一样,就是因为当时宦官掌军权。
明太宗文皇帝,已经告诉了大明的后人,军权的掌握并不复杂,只要勤奋点,每天去军营看看,露露脸,就可以把军权牢牢的握在手里。
随后朱祁钰回到了讲武堂,主持了讲武堂、讲义堂,庶弁将和掌令官的第四期军官毕业典礼。
这批庶弁将和掌令官,因为朱祁钰去南下平叛,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毕业。
最后朱祁钰前往了金山陵园,参加了夜不收英烈祠的落成,礼部的工作很快,并且一批夜不收的事迹被披露,夜不收的英勇、悍不畏死,在京师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股风波,蔓延到了直隶诸府、山西、靖安、山东等地。
再往南就很难蔓延了,并不是有些人在其中阻拦,只是百姓也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北衙太远了。
大明的南北矛盾,是历史遗留问题。
真要追溯,那得追溯到宋徽宗、宋钦宗、宋高宗的吉祥三宝,他们丢掉了秦岭淮河以北,几乎所有的领土。
辽国、金国、蒙古、元,从石敬瑭算起,燕云十六州几近六百年困于虏手,北方大部分地区近二百五十年,慰问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