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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56节

兴安身边有个小黄门,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一大堆的圣旨,这些都是册封的圣旨,具本开列诸将校功绩,封赏诸将。

“朕以凉德嗣承大统,仰惟祖宗创业之艰,宵旰孳孳,勉图治理,以大兄太上皇帝銮舆未复,痛恨日深,方诘兵数十万,欲以问罪于虏。”

“而虏以使来请迎复者屡皆诈,太上皇帝诏旨,谓若重遗金帛以来,虏必款送还京。”

“朝廷固疑其诳,而于礼难辞,拒悉勉从之,奈何其计愈行而诳愈笃……”

这段诏书是给京师保卫战定调儿,胜利者是不会被审判的,胜者为王,自然可以将事情定性。

首先必然是瓦剌入侵,这一性质。

其实从朱祁镇被俘开始,派遣使者送去金银之物,再到宣府、大同扣门之举,最后到德胜门外想要让于谦和石亨迎驾之事,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尤其是朱叫门的龙旗大撵出现在了德胜门外,大明新皇帝不得不亲自上阵,这件事更是着墨极多。

这道圣旨,会通过驿站,通传全国各地,告诉大明的百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宣读册封圣旨就用了小半个时辰。

王直一直等到了旨意宣读完毕,才起身出列说道:“陛下,臣有大事启奏,陛下,该移宫了。”

“陛下乃大明英主,却一直住在王府里,坊间多有传闻,臣斗胆,还请陛下移宫。”

王直作为文官之首,并没有觉得这份圣旨,有任何的不妥。

太上皇做的,陛下自然说的。

太上皇带着二十万精锐,在廷文武七十余人,征战迤北,一战被打的全军覆没。

大明新皇帝带着一群京师老营2万人,备操军、备倭军20万,打的也先抱头鼠窜。

而且不是依托于城墙有利地形,是在城外与敌接战!

为什么说不得呢?!

王直作为吏部主事,文官之魁首,压根对圣旨的任何反对的意思。

反而觉得陛下该移宫了,一直住在郕王府算怎么回事?

朱祁钰则看着王直,一言不发,坊间传闻,其实只是托词罢了。

之前朱祁钰一直住在郕王府里,也没见王直请求移宫,现在京师保卫战打完了,开始请旨移宫了。

算是以王直为首的大明文吏,认可了朱祁钰这个皇帝。

朱祁钰却不太想同意,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唐明皇李隆基要住在兴庆宫内,而不是移宫到太极宫或者大明宫。

太极宫是隋宫旧址,唐初李渊、李世民都在太极宫,大明宫是李世民为了安置李渊建的宫殿,而后李渊病逝,大明宫停建,随后在武则天手中兴建。

之后大明宫就成为了大唐的政治中心,但是李隆基偏不住在大明宫或者太极宫,而是在自己的藩王旧址上翻盖了兴庆宫,一直在安史之乱之前,都住在兴庆宫内。

这是为何?

朱祁钰本身是庶皇帝,这皇位乃是群臣共举,那封来自迤北的禅让诏书,连个印都没落,在廷文武,都心知肚明,那是假的。

在朱祁钰看来,这皇宫,就是群臣立的猪舍罢了。

他们想要养猪,而朱祁钰偏不想当那头任人摆布的猪。

住进了皇宫之后,他还能那么方便的接见于谦、金濂等朝臣们?

不能,他必须通过文渊阁才能召见。

住进了皇宫之后,他还能那么方便的跑去王恭厂炼钢吗?

不能,天子至尊,岂可轻涉险地?做这等工匠所做的事?

住进皇宫之后,宫里的宫宦盘根交错,兴安梳理了这么久,也没梳理干净。

朱祁钰思来想去,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在原来的历史线中,他现在一岁的儿子朱见济,会在景泰三年被册封为太子,六岁的时候,突然夭折。

而且明代宗执政八年时间里,一个孩子没有出生,在郕王府的时候,却是子嗣频出。

是风水?还是另有隐情?

难不成是明代宗太忙了?忙于振兴大明,忙于让大明再次伟大,没空造娃?

可是明代宗八年的时间纳了一个唐贵妃,还纳了一个妓女为妃子,就是为了生孩子,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呢?

皇帝,在为尊者讳的时代里,是没有错的,也是不能错的。

即便是土木堡大败,也依旧是说王振的锅,朱叫门无罪。

但是皇帝有一件事是绝对有罪的。

那就是没有子嗣。

没有子嗣,朝臣就无法为了皇帝披肝沥胆,没有子嗣,朝臣们就会心思不定,没有子嗣,朝臣就会千奇百怪。

生儿子,不仅要生,而且要多生!

纵情声色,肯定会被朝臣们说这是亡国之君!

那不生,必然是亡国之君。

其实,时间线再拉长一些,正德皇帝朱厚照,会两次落水,无子嗣,嘉靖皇帝朱厚熜,会被宫女刺杀,天启皇帝朱由校也会突然落水。

朱祁钰住进皇宫之后,他将失去自己宝贵的…自由。

自由!

“朕在郕王府里住习惯了,此事勿议,朕意已决。”朱祁钰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移宫之事。

郕王府的校尉、宫宦、都是他的人,他用的也放心,老婆、孩子也安心,跟着朱祁钰拼命的十二骑,就住在郕王府的外院。

只要不是于谦带着京营的人跟他火并,他在郕王府远比皇宫安全的多。

于谦会吗?

朱祁钰当然知道不会。

“这陛下,这不成…”王直还要再说,却被朱祁钰直接打断了!

朱祁钰不动声色,平静的问道:“王尚书,就这么好奇朕每天吃几碗饭吗?”

“臣不敢!”王直听到朱祁钰如此说,吓得立刻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这话太诛心了。

朱祁钰的话虽然平静,但是已经带上了怒气,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可是个冲锋陷阵的马上皇帝,哪怕是庶皇帝,谁敢造次?

“平身吧。”朱祁钰摇头,这王直还没过一个回合,就直接跪了。

没劲儿。

王直擦了擦额头的汗站了起来,俯首说道:“谢…陛下隆恩。”

于谦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出列说道:“陛下,昨闻探事人来报,也先大选人马,有再犯我国之谋。”

“伏乞陛下,赐臣亲到边方,料度机宜,设计破敌,必不误国。”

朱祁钰闻言一愣,于谦居然要亲自去边方巡查?

京营大军二十万的兵权,这就直接交了?

他满是疑惑的说道:“于少保,你昨天不是说杨王和武清侯年后去,就可以了,为何还要亲去?”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臣前往山外九州巡查,也是为了安边养民。”

于谦的安边养民,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朱祁钰的农庄法,他昨天跟杨洪打了招呼,再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前往看看。

再有就是还兵权了。

自己都离京了,这十团营新京营的指挥权,陛下给谁就是谁的了。

能交给谁呢?

于谦叹了口气,英国公张辅殉国,英国公府上张辅还有俩兄弟,但是却是狗肉不上桌,难登大雅之堂。

陛下有能用的人吗?

朱祁钰听出了意思,略有些担心的说道:“一切便宜,任卿裁度,于少保有痰疾之症,塞外多尘,出塞还是多加注意才是。”

“前往山外九州之前,太医院有良医二人,乃是天下名医,先行诊治之后,再言出行之事。”

于谦一时间心头五味陈杂,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他在陛下面前,就只咳嗽过一次,还是因为土木堡惊变之后,他需要安排之事过多,才火炎干上,咳嗽不止,随后每次面圣,他都压着。

可他完全没想到陛下居然记得。

“谢陛下垂怜。”于谦俯首归班,感慨良多。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对于他而言,这可能比少保的头衔还要重要一些。

少保这两个字,是对功勋的封赏,而这句出塞多尘,则是陛下的私情的信任。

大明得此君,真乃是天幸。

第八十章 统统拖到午门外,斩首示众

朱祁钰看着于谦的模样,一时有点语塞。

他这番话,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并就是塞外多风多沙尘,容易加剧他的病情,只是一句叮嘱罢了。

他忽然发现,于谦可能和福建那群揭竿而起的百姓一样…他们要的可能真的不多。

“陛下,大明新获大胜,北镇抚司衙门里还关着不少的人,那些囤货居奇的商贾,以及…当殿击杀前锦衣卫指挥使的一干人等。”卢忠提到了他牢底的一群犯人。

尤其是当殿击杀指挥使马顺的人。

盘踞在朝阳门外囤货的商贾,凤阳诗社摇旗呐喊的笔正,当庭击杀视规则于无物的朝臣。

这些人现在依旧没有定下章程。

“徐御史!”朱祁钰坐直了身子,看着徐有贞问道:“这些人该怎么办?”

徐有贞浑身打了个激灵,慢慢走出来,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臣以为囤货居奇者不过逐利,多有发生,若是今日皆斩,天下商贾人人自危,货物无法流通,与大明无利。”

“至于当殿击杀马顺等人,那也是…为国为民啊,臣以为流放最为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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