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后门能到明末 第343节
“下了一辈子的苦力,在海上吹了半辈子的海风,到头来却不如这些大人们,以前真是白活了!”
心里连连感叹。
正了正神色,看向杨嗣昌:“从弗朗机人那里购买的五千杆新式火铳已经到位,我也抽掉了一万多人。
现在正在金陵城外修建军营,要不了多久就能投入使用。到了那个时候,这一万人,便可成军。”
杨嗣昌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清醒了许多,他问道:“一万兵是不是有些少?而且,火铳为何只有五千杆?!”
郑芝龙一脸为难:“属下也知道五千杆火铳不够,可大人给的钱不够啊。
这些佛朗机人吃准了咱们没有地方购买火铳,于是大肆加价,以前能买一万个火铳的钱,现在只能买五千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属下也无能为力!”
然而,事情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杨嗣昌在南方征税,收取的钱财,能买八万杆火铳。
大明惯例,层层克扣。
这些钱在进户部之前,先被内阁分润,然后送入户部。
进入户部之后,再被户部的人分润,再交由兵部。
经过兵部分润,交于郑芝龙时已经没多少了。
就这么一层一层分下来,到郑芝龙手中,原本可以购买八万杆火铳的钱,现在只能买一万杆。
郑芝龙也不是啥光彩人物,一万杆火铳的钱,愣是被他刮了一半,只买了五千杆火铳。
大明朝的老传统,层层克扣,层层截留。
即便现在苟全金陵,依旧忘不了他们的老本行。
杨嗣昌怒了。
他当时和内阁,明明只分了两万杆火铳的钱。
可万万没有想到,下面的人竟然这么狠,到最后,六万杆的钱,只剩下五千杆。
这出入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些贪官,一个个的真是该杀!”
杨嗣昌一把拍在面前的桌子上,一脸愤怒的大吼大叫。
也仅此而已罢了,也只能大喊大叫。
至于抓人,至于清查,他连那个想法都没有。
真要查,他截留的那些钱财,就得全部还出去。
吃进肚子里的肉,又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杨嗣昌也深知那些贪官的德行,也深知整个大明朝上上下下的潜规则。
从他就开始贪了,自己身子不正,又怎么能查别人?
这种事查不了。
表面上看,南明小朝廷还以朱慈烺为尊。
可实际上,已经分为京城派、勋贵派、江南派等几个派系。
京城派是从京城过来的官员,他们自认为是京城正统,所以看不上当地的官员。
朝政中枢,也基本上被这些人垄断把持。
这自然引起了江南派和勋贵派的不满。
勋贵派是京城过来的勋贵,他们比不上江南派和京城派,但他们有钱,来了江南之后,就开始招兵买马,在如今的南明朝廷中,有不小的实力。
江南派是江南本地的官员,他们在京城派的排挤下,进不了南明小朝廷的权利中枢,但依靠着主场优势以及人多势众,把持了大量基层官员。
这三派各有各的长处,在朱慈烺登基以来的这些时间里,争斗不休。
和天启年间的东林党与阉党之争,差不了太多。
有些时候,就很难理解明末的这些文人。
都快亡国了,还在那里争。争来争去,只会便宜外人。
历史上的南明就是内斗不止,如今还是一个样子。
并没有朱慈烺的登基而变好多少,只是少了几个“监国”的王爷,内里该争还得争。
杨嗣昌骂了半天,终究还是化作一声声叹息。
没办法,只能装鸵鸟了。
又喝了一杯酒,将郑芝龙说的这些事,暂时抛之脑后。
又沉迷在眼前的“良辰美景”当中。
后庭花曲,靡靡之音。
大明朝烂在了根子里,他们这些人都在逃避罢了。
他们和历史上,隔江犹唱后庭花的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
第两百一十章:金陵宫变
朱慈烺是皇帝,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至高无上,执掌生杀,独揽大权。
可是,对于朱慈烺来说,却不是这样。
他从来没有体会到当皇帝的快乐,甚至还觉得比当太子时还要让人讨厌。
自从他来到金陵之后,几乎每天睡不了安稳觉。
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召开早朝,起的比鸡还要早。
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来说,睡眠远远不足。
说起来是早朝,其实就是京城派、勋贵派和江南派在那里扯皮。
朱慈烺是一个吉祥物,往皇位上一坐,下面的官员山呼万岁之后,就成了一尊泥塑菩萨。
全程,他都插不上什么话,偶尔插上一两句,也会被臣子用“陛下圣明”之类的话搪塞,就好像早朝和他这个皇帝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每天早上昏昏沉沉,几乎睡不好觉,都在煎熬中读过。
早朝过后,又有两个时辰的课程。
杨嗣昌充当朱慈烺的老师,平时已帝师自居,给朱慈烺上课。
上课的内容虽然都是四书五经等经典,但他往里面可塞了不少私货。
朱慈烺正是贪玩的年纪,在听课时难免会心不在焉。
这时候,杨嗣昌就会拿出帝师的威严,罚朱慈烺抄书又或者背书。
在这种事情中,杨嗣昌的虚荣心,一点一点的得到满足。
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年张居正的快乐,也终于品尝到了大权在握的滋味。
心里不由的感慨自己来金陵是一个英明的选择。
杨嗣昌昨夜在秦淮河瞎混了一晚,身上还带着浓厚的胭脂气味,连澡都没洗,就穿上官服,去上早朝。
金銮殿金碧辉煌,大汉将军穿着明光铠甲,在两侧熠熠生辉。
杨嗣昌坐在最前方的一把椅子上,作为内阁首辅和帝师,他自认为自己在皇帝面前就应该有座位。
陈新甲等人,站在杨嗣昌的身后,他们都是以杨嗣昌为首的京城派。
朱慈烺高坐皇位上,不停的打着瞌睡。
杨嗣昌对其视而不见,巴不得朱慈烺睡觉。
只需要他像一个吉祥物,竖在那里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他。
朝陈新甲使了一个眼色。
陈新甲心领神会的站了出来,面向大殿的文武百官。
“诸位,为了抵抗孙贼,之前于城中征税,购买火铳。如今,火铳已经到位了,但是,还差训练的钱,如今国库空虚,还请诸位能够多多谅解,拿出些一二银子来,为朝廷尽忠!”
杨嗣昌又开始巧立名目了。
从进入金陵城后,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人性本贪,不是不贪,只是没有机会贪。
在京城的时候,朝廷穷的就像是破落户一样。加上又有崇祯压着,贪的不多,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贪。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如今的朝廷已经是他的一言堂,勋贵派和江南派只是上不了台面的狗肉,大局在他的手中。
有孙杰这个“旗帜”,只要把平定孙杰这个旗帜拿出来,加上手中的权利,还怕弄不到钱吗?
杨嗣昌心里想的很好,自己搞一些钱,然后再给郑芝龙搞一些钱。
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要是不好好利用,真是白瞎了老天爷的赏赐。
陈新甲这话刚一落下,大殿中的这些文武百官们除了京城派的官员之外,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事到如今,要还是看不懂杨嗣昌的小九九,那还当什么官。
京城派的官员当然支持,毕竟杨嗣昌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喝汤,这可是大好事。
“杨大人,抵抗孙贼,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这钱花的也太快了吧?
前不久,刚刚征过税,现在怎么又要征税?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之前的钱都去哪了?”
内阁次辅周延儒站了出来,脸上满是不服气。
周延儒和东林党关系密切,属于江南派的人,在内阁当中有一席之地。
但是,他这个江南派可没什么实权,几乎处处被杨嗣昌挤兑,只能干一些没什么用的小事。
他以及身后的江南派也想改变现在的局面,但是,手中没有兵权的他们,只能在杨嗣昌的淫威下苟且。
当初,孙杰将金陵周围的兵力几乎一网打尽,哪里还有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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